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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潜意识却骗不了人。

    然而奚澜誉不知是逗她，还是不肯她再沾这东西，手臂抬高，说什么也不让她够着。

    奚澜誉低笑声, 他视线始终注视着宁枝, 搭在总控的左手指尖向下一按，“咔哒”，车门落锁。

    实在要命。

    奚澜誉都不知她私下竟这样会缠人。

    宁枝回头看一眼，摇头，“算了。”

    或许每个女生对这个问题都有股刨根究底般的执拗，宁枝根本压不住笑意，指尖在他胸口无意识画着圈，“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只是一下，逗弄的意味很明显。

    奚澜誉不答反问，“那你呢？”

    可谁说这样的人不会下凡尘。

    奚澜誉将方向盘一别，车靠边停，他解了安全带，看过来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不明。

    上次在这，宁枝处在感情的迷茫期，她连如何同妈妈介绍奚澜誉都尚有几分踌躇。

    里面杂草丛生，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

    奚澜誉果然唇角勾了勾，似实在拿她没办法，掌心拊在她后颈，俯身凑近，压着声音，“……上次跟岳母说，等我们真在一起，就再来看她。”

    车窗启开一条缝，微凉的风正好拂散她面上的热意。

    这么多年，不少学校拆建重组，搬离原校区，留在原地的少之又少。

    只换来一声低沉的笑，讲些叫人听不下去的话。

    宁枝不说话, 眉眼弯弯，故意盯着他。

    宁枝不由手肘屈起, 撑在窗沿, 歪头去看正单手打方向盘的奚澜誉。

    奚澜誉最受不了她这样。

    他这样挑剔的人，究竟图什么。

    奚澜誉呼吸一沉，掌自她腰侧收紧，力道愈加的重。

    “那叫声别的？”

    宁枝不满瞪眼，“明明是我在问你……”

    宁枝头次生出去抢他那烟的冲动。

    奚澜誉轻笑声，烟都没掐，直接单手将人扛至肩上。

    瞧着无端现出几分冬日的凛冽。

    两人刚从墓园出来，宁枝这腹诽倒将她自己吓一跳，她莫名背后发凉，用力拽了下奚澜誉的手，“走吧。”

    宁枝挣脱未遂，那点好胜心再度被激发。

    直到车辆再次准备启动，宁枝还是没能从他嘴里撬出答案。

    他深-深叹一声，简直拿她没办法，长臂一捞，将人拥入怀，偏头，呼吸微烫，终于妥协，“在很久之前。”

    某个点，她眼睛实在酸痛，溢出大颗委屈泪珠。

    宁枝立即把着他手，樱唇漉漉，过肺上脑的微妙眩晕感立即叫她明白为何人们都说这样可以赛过那活神仙，此刻，边缘模糊的口红更为她添一层由内而外的妩媚感。

    宁枝睫毛颤颤，脸颊习惯性往他指尖靠了靠。

    宁枝正坐在书桌上，见状恨不得站起来去夺。

    奚澜誉将钥匙一别，引擎暂且熄灭。

    然而奚澜誉只是眼眸幽沉，盯着她看了一瞬，而后在那唇靠近，差点相贴的瞬间，他头一偏，在宁枝红透的耳垂上啄了下。

    奚澜誉发梢微湿，他推开窗，背过身倚在那抽烟。

    ……

    记忆有些久远，宁枝几乎辨不清。

    宁枝头一次在奚澜誉身上看出几分微妙的不自在。

    像他这个人一样。

    那灯泡老旧，光丝毫无遮挡，看久了，便晃得她眼睛发花，发疼。

    奚澜誉摸摸她的脸，没忍住，还是俯身亲一口，嗓音磁沉，“先攒着。”

    宁枝微仰头，心中漏掉一拍，这导致她出声时有些许的迟钝，“……你那个时候就？”

    宁枝才不信，他一定是在心里偷偷说了。

    掌撑着玻璃壁，折叠，屈起。

    双臂挨着窗沿，天边月光摇晃。

    因那望着的，再度成了窗外淡白的破碎的月光。

    心中琢磨之际，奚澜誉忽然又吸一口，将烟拿远，凑过来吻她。

    宁枝很有原则，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此时依旧不依不饶，“你快说嘛。”

    奚澜誉笑一声，搂紧她，“真的没什么。”

    宁枝抵不住好奇，偏头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不过几轮，奚澜誉便喉结稍滚，深深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很轻，但对喉结这地方来讲足够。

    她并非时刻追忆过去的性格，下车不过一时兴起，但这兴致到这儿已散得差不多，没必要刻意缅怀。

    这地方说什么也不合适，太不尊重长辈。

    奚澜誉笑一声，“不进去看看？”

    宁枝尚未休整完毕，便只能又盯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

    对比上次, 那树叶已近乎落尽, 只剩光秃秃的干。

    在宁枝有下一步的动作前，奚澜誉忽攥住她手腕，将她往后推稍许，待宁枝后背靠到方向盘，奚澜誉单手解开那领口的纽扣，向外扯了扯，透气。

    下车一看，真是早已荒废。

    淡漠又高高在上。

    她有点紧张，面对骤然将她席卷的雪松香，她呼吸近乎是不受控地屏了下。

    一霎笼罩。

    气不过，张嘴狠狠咬一口。

    宁枝每每受不住，想要他尽快缴械时，她便喜欢附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

    奚澜誉步履未停，垂眸看她一眼，就是不吭声。

    宁枝受不了他卖关子，当即不走了，抱住他的腰，轻轻晃了晃，仰头见奚澜誉毫无反应，宁枝又用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故意撒娇，“奚澜誉，你快告诉我。”

    “走吧。”他低声说。

    奚澜誉点了根烟，混着那烟雾，模糊他略显懒倦的眉眼。

    奚澜誉闷笑，他嗓音哑得很，像被沙砾滚过，手伸过来，捉一下月却踝。

    她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像年少心事被人戳穿。

    宁枝好累，哪哪都乏，抬月退踢一下，很是娇纵，“抱我。”

    宁枝不听，眨眨眼，抛糖衣炮弹，“老公，老公，老公……”

    奚澜誉眼眸微动，作势又要来亲她。

    他穿灰色衬衫搭配同色系马甲, 外罩一件黑色长款大衣。

    待奚澜誉将车往郊区开, 宁枝才知他来南城是要做什么。www.chuangshige.com

    下一瞬，微微潮湿的滤嘴递至她唇边，奚澜誉嗓音沉沉，“就一口。”

    嗓音越腻，效果越佳。

    奚澜誉笑一声，“那我去拿。”

    墓园风大，但不知是不是与上次心境不同，宁枝竟不觉得冷。

    她无端笑了声，揿开车窗，看一眼后视镜内倒退的桑树。

    多余的话不必说，宁枝想宁蔓一定懂得。

    宁枝指一下，重复，“没了。”

    她好胜心起，故技重施，然而这回叫什么都不管用。

    -

    ……

    因此刻要开车，那大衣被他随手折起置于后座，袖口挽至手肘, 露出劲瘦小臂, 青筋蜿蜒至嶙峋腕骨，银色百达翡丽折射出冰冷的金属碎光。

    但现在，他分明有资格将她一道带走，却还是选择住这里。

    可他人虽到，话愣是一句没讲。

    宁枝心里不由跳了下，手搭在车把上, 下意识想溜。

    方才没得到的现在趁火打劫。

    这疑惑的解答没叫她等太久，当天在那雾气蒸腾，狭小老旧的洗裕间她被迫以自身书写答案。

    他又不是柳下惠，更何况，他亦有邪-念。

    宁枝被偷袭，她咳嗽声，眼中滚出一滴泪。

    宁枝来这的频率大概是一年一次，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继续生活。

    宁枝立马搂住他脖子，“别……”

    晚上依旧住在南城那栋老房子。

    宁枝索性解了安全带，跨坐至他身上，她故意勾他，往他耳侧轻轻呵气。

    宁枝便成那陷阱里的兔子, 逃也逃不掉。

    他怀中有熟悉的雪松香，淡淡的，但存在感很强。

    分明那样炽热。

    ……

    所以今天这额外的一趟是奚澜誉主动促使的。

    但今日，宁枝将花放下，紧了紧大衣，大大方方说，“妈妈，这是奚澜誉，您上回见过的，我再正式领给您瞧瞧。”

    手腕忽被轻轻一握，奚澜誉将她拽进怀中。

    似隆冬雪一瞬而至，嗓音近乎破碎。

    宁枝其实不大理解，她不信奚澜誉在南城没有房产，从前可以说为了她。

    宁枝真是怕了，直往后躲，瞥一眼干干净净的盒子，直觉寻到救星，“没、没了……”

    分明昨天还哭哭啼啼要他离远点。

    奚澜誉垂眸，看她一眼，“不然我来做什么？”

    还是她幼时那间房，只是这回住户发生微小变动，多了一人。

    许是宁枝目光太过专注，奚澜誉忽然瞥她一眼，嗓音一贯平淡, “……别这样看我。”

    宁枝这动作，促使他头向后仰，挨上座椅靠背，她看一眼，心念一动，歪头在他喉结上咬了下。

    宁枝随手将头发拢至背后，忽然见路边一闪而过的高大建筑，“诶”了声，“这好像是我的小学。”

    稍顷，眼睛酸疼得到缓解。

    奚澜誉笑一声，捉住她作乱的手，揽着她向外走。

    奚澜誉退后，“嗯？”

    是眼前月，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