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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沉寂的夜幕。
车子正好停在两个小孩的对面，中间隔着条马路。
检票刚进站，她接到了一个北京的陌生来电。
7点50分，列车开始检票。
时间还够，她拿感谢当借口，将母子三人带进了路边的羊肉米线店，四碗红烧羊肉米线，三碗加了双倍的料。
林酒站在进站前的平台上，迎面遇到了正要进站的旅游团，鲜艳的蓝旗飘扬着，导游带队，大约有80多号人。
怎么了？
听完女人带着哽咽的故事，林酒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说太复杂，只说节哀和向前看，随后又帮三人网购了中午十一点的高铁，一张二等座，两张无座，给女人留个了联系方式，硬塞了三百块钱。
她没兴趣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这个母亲看起来需要个倾听者，就像这些年都憋着委屈的姚芳，她和她都需要倾听者。
治疗费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积蓄。
头发稍短的男孩儿是哥哥，他蓦地蹿了起来。
没一会儿，崭新的蓝色出租车发出紧急制动拉扯出的嘶鸣，司机惊了满额头的汗，差点就撞到防护栏了。
人声熙攘，她被人潮推搡着，一面逆向跋涉，一面又要护着油纸伞，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
突兀就是罪。
鲜肉小笼包的香味勾着两个口袋干瘪、眼睛亮汪汪的小孩儿，半人高的孩子蹲在墙边，一左一右，护法一般死死揪着豆粕口袋的两个角。
赶车遇上证件丢失，大多数人都急的跳脚。
身后排队的男人嘁了一声，她连忙掉头，沿原路返回寻找。
手里的矿泉水握了一个多小时，从温良变成了温热，有人踩了她一脚。
尽管知道来电人是早上对自己画饼的霍正楷，但她还是紧张。
司机以为她身体不适，换忙下车查看，女孩笑着说只是晕车。
怯生生的，害羞。
天亮了，旅客多了。
林酒抓着箱子，足尖面向二楼出口。
粉发女孩儿箭步跑了过来，守行李的哥哥顿时炸了毛，右手的拳头捂出一层细汗，短发冲天，像个呲毛吓退敌人的小狼。
“……嗯。”
老头老太太们操着典型的东北口音，豪爽的笑声不断干扰着女人本就不明朗的视线。
她确认了一遍发车时间，随后又回想起下车前的那个画面：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大的表情毅然，小的皮肤皲裂，两颊的红润上浮着一层糙皮，眼神清澈天真。
说不清为什么留号码，但她很想帮她一把，因为她的眉眼……很像故去的父亲。
惊雷似的。
女孩贴着男友耳朵，嘀咕着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密语，随后，女孩勾着唇，意味深长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一旁的男友也加入队伍，两人四眼，肆意嘲讽着林酒的粉发。
林酒沉吸一口气，噌的起身，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不屑地低笑道。
孩子的眼神藏不住事情，他们想吃鲜肉小笼包。
起了一阵风，地上的塑料早餐袋被卷着飞得很高。
昆明回保山，开车自驾要8小时，而高铁只需4小时不到，她感慨着交通变革带来的便利，也唏嘘林家的多事。
电话里，林康说林振脸上的虚伪面具已经被掀开，族中大小人物齐聚祠堂商讨解决办法，有人说理应除名，有人说无可厚非。
说完，她转头看向霍正楷，按捺心性似的松了一口气，语气发冷。
出租车后座踉跄跌下来一个粉发女孩儿，她挎着包，手里宝贝地护着一把油纸伞，脚步虚软地崴了一下。
电话挂断，林酒悚然，两颊咬肌也因愤怒而紧绷。www.aihaowenxue.com
她走得匆忙，霍正楷主
“有点急事，我得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两个小孩端坐在板凳上，乖巧地等着母亲下命令。
她训了孩子两句，小孩哭瘪着嘴脸，委屈极了。
小孩声音森然，像阴雨天后的深潭水。
他跟着起身，正好那对眼神不善的男女还叼着眼皮，傲慢地瞪着林酒的背影。
因为林家两兄弟不肯在电话里说。
小孩捡到了东西就当宝贝揣着。
男孩儿走到路边，纵身跳过防护栏，和一个戴头巾的女人汇合。
女人不会从网上，带着孩子来车站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一张车票要180，太贵了。
口袋空空。
林酒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此刻，她希望那个油纸伞兢兢业业一生的男人死后得到善待。
用铁栏潦草分割的下客区情况混杂，有乘客和司机起了口角。
说来幸运，她抢到了最后一张无座站票，赶上了最早一般高铁，归途匆忙，她体力有限，所以就把不值钱的行李箱托付给了那个叫霍正楷的好心人。
她嗤了一声，扭头对上斜对面一对年轻男女，两人投来狐疑、打量的猥琐目光。
先出于怜悯，后出于好奇。
他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弟弟蜷缩的位置。
霍正楷目睹了她的脸色变换，从惶恐到惊愕，再到愤怒，最后归于平静。
“你要回家？”
“吃吧，记得说谢谢姐姐。”
她要去哪儿？
短发男儿耳聪目明，他率先看到了那个丢身纹身的粉发女孩儿。
林酒又晕车了。
林酒倾向于后者，她正欲开口，却被霍正楷拦了一下。
这个秘密太大，所以她必须回去。
火车站平台外人影丛丛，有三俩席地而的工人，有衣着光鲜簇集、扯着嗓子聊见闻八卦的游人，还有戴着耳机与世隔绝的年轻人。
这个瞬间，粉发成了一种罪。
男孩约莫十岁，个子不高，身形干瘦，但后背却直挺，像蓄势待发的箭矢，有股锐气。
站姿干练，鹰目如炬，他看见两个叼着烟的中年男路过，目光不还好意的目光停留。
被眼泪浸染的眼神几乎破碎。
不知怎的，林酒觉得谢意全在眼睛里了。
霍正楷当即明白了她的怒气，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
不等思索，她已经过了马路，脚步匆匆地喊住了三人。
凉风钻进衣袖，毛衣一点儿也不保暖，她顾不上寒冷，风风火火地穿梭在人流中，直到木僵地站在检票闸机前。
女人慢斯条理地吸溜了两口，眼泪慢慢滚了下来。
她挪身到墙边查看出租订单信息，刚打开手机挎包就被不轻不重的力气拽了一下。
就像早上霍正楷愿意听她讲故事一样，现在她也想花三五分钟听听这个母亲的故事。
林酒失神地排在队尾，喧闹声混着浑浊的空气，有些窒息。
人群中，一个带着白色头巾的坡脚女人正眯眼对着身份证寻人，她离开不过十分钟，转头就看见小儿子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
上午6点20分，昆明火车站外。
一个捡身份证的，一个丢身份证的，隔着人群焦急。
一转头，少年稚气的脸庞闯入眼中，清瘦的右手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掌心赫然躺着一片卡片。
“砰——”
有个中年男子带着个锅盖头小孩从两人面前路过，小孩比了个鬼脸，嬉笑着踢了一脚林酒身前的行李箱。
女人脸上的愁苦像化不开的发酵柿胶。
她惊愕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声轰隆动静不小，但家长却毫无反应，他抬着手机，径直朝前，厚重的镜片中倒映着满屏密密麻麻的字——他痴迷于小说。
林酒站在台阶上，皱着脸四处张望，出口不在，逗留的台阶不在，下车的地方不在，垃圾桶旁边不在，难道还在司机车上？
他自愿的。
以后有机会？
大巴停在路口，黑压压下来了一波人。
母亲去公厕了，离开前，她反复叮嘱自己要寸步不离守着行李，守着弟弟。
跛脚母亲笑着迎上来，她知道女孩儿就是身份证的主人，一双星眸如坠银河，很漂亮，像她一个故去的亲人。
身份证掉了。
“发色不一定看人品，但嘴碎一定很没品。”
正焦灼之时，母亲姚芳带着藏匿多年的证据进了祠堂，她红着眼质问众人，问父亲当年的自杀真相，林振心虚，情急之下不小心翻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早上分别前，霍正楷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个电话，强行留下了号码。
她伸手接过，谢字刚说一半男孩就跑开了。
他觉得，这个飞奔过来的女孩……眼神很凶。
粉发，很显眼。
她横过马路，五官狰狞地扒着台阶一侧的垃圾桶呕了两口。
那女人面目和善，乍一看和父亲是五官有几分相似，她跛着脚走在前，吃力地拎这豆粕口袋的一头，瘦弱的男孩儿拎着口袋尾巴。
显然，现在只有两种解释：他要么是个被折磨过头、认为自己无力管教的摆烂父亲，要么就是见怪不怪，不觉得小孩儿的行为有问题，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大人一味放纵，小孩肆意逍遥，二者毫不相干，也能达成微妙平衡。
“你的身份证。”
两双眼睛直直看她，却都没有开口。
“他爸上星期刚走，胃癌，从保山送来救了大半年了，我尽力了。”
弟弟饿了，他也饿了。
站着看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有点儿不对。
]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沉寂的夜幕。
车子正好停在两个小孩的对面，中间隔着条马路。
检票刚进站，她接到了一个北京的陌生来电。
7点50分，列车开始检票。
时间还够，她拿感谢当借口，将母子三人带进了路边的羊肉米线店，四碗红烧羊肉米线，三碗加了双倍的料。
林酒站在进站前的平台上，迎面遇到了正要进站的旅游团，鲜艳的蓝旗飘扬着，导游带队，大约有80多号人。
怎么了？
听完女人带着哽咽的故事，林酒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说太复杂，只说节哀和向前看，随后又帮三人网购了中午十一点的高铁，一张二等座，两张无座，给女人留个了联系方式，硬塞了三百块钱。
她没兴趣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这个母亲看起来需要个倾听者，就像这些年都憋着委屈的姚芳，她和她都需要倾听者。
治疗费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积蓄。
头发稍短的男孩儿是哥哥，他蓦地蹿了起来。
没一会儿，崭新的蓝色出租车发出紧急制动拉扯出的嘶鸣，司机惊了满额头的汗，差点就撞到防护栏了。
人声熙攘，她被人潮推搡着，一面逆向跋涉，一面又要护着油纸伞，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
突兀就是罪。
鲜肉小笼包的香味勾着两个口袋干瘪、眼睛亮汪汪的小孩儿，半人高的孩子蹲在墙边，一左一右，护法一般死死揪着豆粕口袋的两个角。
赶车遇上证件丢失，大多数人都急的跳脚。
身后排队的男人嘁了一声，她连忙掉头，沿原路返回寻找。
手里的矿泉水握了一个多小时，从温良变成了温热，有人踩了她一脚。
尽管知道来电人是早上对自己画饼的霍正楷，但她还是紧张。
司机以为她身体不适，换忙下车查看，女孩笑着说只是晕车。
怯生生的，害羞。
天亮了，旅客多了。
林酒抓着箱子，足尖面向二楼出口。
粉发女孩儿箭步跑了过来，守行李的哥哥顿时炸了毛，右手的拳头捂出一层细汗，短发冲天，像个呲毛吓退敌人的小狼。
“……嗯。”
老头老太太们操着典型的东北口音，豪爽的笑声不断干扰着女人本就不明朗的视线。
她确认了一遍发车时间，随后又回想起下车前的那个画面：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大的表情毅然，小的皮肤皲裂，两颊的红润上浮着一层糙皮，眼神清澈天真。
说不清为什么留号码，但她很想帮她一把，因为她的眉眼……很像故去的父亲。
惊雷似的。
女孩贴着男友耳朵，嘀咕着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密语，随后，女孩勾着唇，意味深长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一旁的男友也加入队伍，两人四眼，肆意嘲讽着林酒的粉发。
林酒沉吸一口气，噌的起身，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不屑地低笑道。
孩子的眼神藏不住事情，他们想吃鲜肉小笼包。
起了一阵风，地上的塑料早餐袋被卷着飞得很高。
昆明回保山，开车自驾要8小时，而高铁只需4小时不到，她感慨着交通变革带来的便利，也唏嘘林家的多事。
电话里，林康说林振脸上的虚伪面具已经被掀开，族中大小人物齐聚祠堂商讨解决办法，有人说理应除名，有人说无可厚非。
说完，她转头看向霍正楷，按捺心性似的松了一口气，语气发冷。
出租车后座踉跄跌下来一个粉发女孩儿，她挎着包，手里宝贝地护着一把油纸伞，脚步虚软地崴了一下。
电话挂断，林酒悚然，两颊咬肌也因愤怒而紧绷。www.aihaowenxue.com
她走得匆忙，霍正楷主
“有点急事，我得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两个小孩端坐在板凳上，乖巧地等着母亲下命令。
她训了孩子两句，小孩哭瘪着嘴脸，委屈极了。
小孩声音森然，像阴雨天后的深潭水。
他跟着起身，正好那对眼神不善的男女还叼着眼皮，傲慢地瞪着林酒的背影。
因为林家两兄弟不肯在电话里说。
小孩捡到了东西就当宝贝揣着。
男孩儿走到路边，纵身跳过防护栏，和一个戴头巾的女人汇合。
女人不会从网上，带着孩子来车站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一张车票要180，太贵了。
口袋空空。
林酒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此刻，她希望那个油纸伞兢兢业业一生的男人死后得到善待。
用铁栏潦草分割的下客区情况混杂，有乘客和司机起了口角。
说来幸运，她抢到了最后一张无座站票，赶上了最早一般高铁，归途匆忙，她体力有限，所以就把不值钱的行李箱托付给了那个叫霍正楷的好心人。
她嗤了一声，扭头对上斜对面一对年轻男女，两人投来狐疑、打量的猥琐目光。
先出于怜悯，后出于好奇。
他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弟弟蜷缩的位置。
霍正楷目睹了她的脸色变换，从惶恐到惊愕，再到愤怒，最后归于平静。
“你要回家？”
“吃吧，记得说谢谢姐姐。”
她要去哪儿？
短发男儿耳聪目明，他率先看到了那个丢身纹身的粉发女孩儿。
林酒又晕车了。
林酒倾向于后者，她正欲开口，却被霍正楷拦了一下。
这个秘密太大，所以她必须回去。
火车站平台外人影丛丛，有三俩席地而的工人，有衣着光鲜簇集、扯着嗓子聊见闻八卦的游人，还有戴着耳机与世隔绝的年轻人。
这个瞬间，粉发成了一种罪。
男孩约莫十岁，个子不高，身形干瘦，但后背却直挺，像蓄势待发的箭矢，有股锐气。
站姿干练，鹰目如炬，他看见两个叼着烟的中年男路过，目光不还好意的目光停留。
被眼泪浸染的眼神几乎破碎。
不知怎的，林酒觉得谢意全在眼睛里了。
霍正楷当即明白了她的怒气，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
不等思索，她已经过了马路，脚步匆匆地喊住了三人。
凉风钻进衣袖，毛衣一点儿也不保暖，她顾不上寒冷，风风火火地穿梭在人流中，直到木僵地站在检票闸机前。
女人慢斯条理地吸溜了两口，眼泪慢慢滚了下来。
她挪身到墙边查看出租订单信息，刚打开手机挎包就被不轻不重的力气拽了一下。
就像早上霍正楷愿意听她讲故事一样，现在她也想花三五分钟听听这个母亲的故事。
林酒失神地排在队尾，喧闹声混着浑浊的空气，有些窒息。
人群中，一个带着白色头巾的坡脚女人正眯眼对着身份证寻人，她离开不过十分钟，转头就看见小儿子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
上午6点20分，昆明火车站外。
一个捡身份证的，一个丢身份证的，隔着人群焦急。
一转头，少年稚气的脸庞闯入眼中，清瘦的右手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掌心赫然躺着一片卡片。
“砰——”
有个中年男子带着个锅盖头小孩从两人面前路过，小孩比了个鬼脸，嬉笑着踢了一脚林酒身前的行李箱。
女人脸上的愁苦像化不开的发酵柿胶。
她惊愕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声轰隆动静不小，但家长却毫无反应，他抬着手机，径直朝前，厚重的镜片中倒映着满屏密密麻麻的字——他痴迷于小说。
林酒站在台阶上，皱着脸四处张望，出口不在，逗留的台阶不在，下车的地方不在，垃圾桶旁边不在，难道还在司机车上？
他自愿的。
以后有机会？
大巴停在路口，黑压压下来了一波人。
母亲去公厕了，离开前，她反复叮嘱自己要寸步不离守着行李，守着弟弟。
跛脚母亲笑着迎上来，她知道女孩儿就是身份证的主人，一双星眸如坠银河，很漂亮，像她一个故去的亲人。
身份证掉了。
“发色不一定看人品，但嘴碎一定很没品。”
正焦灼之时，母亲姚芳带着藏匿多年的证据进了祠堂，她红着眼质问众人，问父亲当年的自杀真相，林振心虚，情急之下不小心翻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早上分别前，霍正楷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个电话，强行留下了号码。
她伸手接过，谢字刚说一半男孩就跑开了。
他觉得，这个飞奔过来的女孩……眼神很凶。
粉发，很显眼。
她横过马路，五官狰狞地扒着台阶一侧的垃圾桶呕了两口。
那女人面目和善，乍一看和父亲是五官有几分相似，她跛着脚走在前，吃力地拎这豆粕口袋的一头，瘦弱的男孩儿拎着口袋尾巴。
显然，现在只有两种解释：他要么是个被折磨过头、认为自己无力管教的摆烂父亲，要么就是见怪不怪，不觉得小孩儿的行为有问题，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大人一味放纵，小孩肆意逍遥，二者毫不相干，也能达成微妙平衡。
“你的身份证。”
两双眼睛直直看她，却都没有开口。
“他爸上星期刚走，胃癌，从保山送来救了大半年了，我尽力了。”
弟弟饿了，他也饿了。
站着看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有点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