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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子手里拿着钥匙将巷门后的铜锁锁上。

    “...晴雯姐姐。”

    许雯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对方的话,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老太太就拄着拐杖往床边去了。

    这水声穿透力极强,在这样情况下更显得空旷感和紧迫感。

    许雯屏住呼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对襟黑蓝色衣裳,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外头的老婆婆也没管对方接不接话,继续道:“刚才我还碰着你老娘了,说是前几日府里忙着去清虚观打平安蘸,端午也没好好给你们姐妹俩过一过,教我遇见你了给你说一声家去。”

    “哎,看来还是要和姑娘说说,这些新来的怎么老是偷偷的开门放老鼠进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能量可以让自动合上的门,又是放下门栓,又是上锁,不过显然这会儿她最需要的紧紧只是开门出去。

    “...”

    金钏?

    “...咚-咚-咚——”的声音打破了这方空间里的凝结气氛。

    许雯拿着手里红灯笼,只觉得好似风力都小了。

    满屋子里哪里有什么红灯笼,里面堆放着的就只有白事才会用的灯笼。

    刚刚她一进来,就被门边的桌子磕了一下,黑灯瞎火的才摸索着两三平方屋子东西,方知除了一架用来休息的小床,就只有进门的一方矮桌。

    就在她神思不属的时候,头顶的矮桌上却悉悉索索的有了动静。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一道微红的光晕照了进来。

    说着,老婆婆的拐杖“咚——”的一声又敲在了地上,接着一道‘叮叮叮’的声音响起。

    许雯正对着对方的胸口,看着面前一点起伏也没有的胸口,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腿上密密麻麻的窜了上来。

    瞧见老人睡下,许雯将小火钳放回衣裳里,慢慢的从矮桌下爬了出来。

    “太太不是放你出去了?”

    “大晚上的,金钏这孩子净给我老婆子找些事情....”

    将她吹得往后猛地退了两步。

    老太太双手不停的动作了一会儿,将做好的红灯笼放到矮桌上,自个儿站起身取出火折子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将点燃的蜡烛举了回来,放进红灯笼里,碎碎的念着:

    她取下腰间的手帕盖在钥匙上,随后才慢慢的拢起东西,往后退了出去,行动时,为了不惊醒老人,她几乎是一步一顾的往门口走去。

    对方走到矮桌前坐下,随后将满满一罐子的红漆合上后,熟练的从地上捡起一只白色灯笼,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黑色墨水,在上面写下“奠”字。

    “...”

    这鬼地方,她一下也不想多待了。

    这些半成的红灯笼将不大的值守房里堆的满满当当的。

    她心里想着,外头那婆子说了这话也没了声音,只余下滴答滴答的水滴声。www.yaxiu.me

    直到听着门后两个小姑娘的说话声,老人的白眼珠子才转动了几下,提起脚边的白色灯笼推门走了进去。

    听着老太太的话,许雯若有所思的往外移了移,撩起一角桌布往床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老太太进来后一直没有呼吸声。

    几把钥匙绑在同一根红带子上,稍一碰就容易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金钏姑娘来了。www.menglu.me”

    只瞧见老太太将拐杖斜靠着放在边上,一手从地上拿了一只没涂完的灯笼放在矮桌上,一边低声念叨着:“...这屋里进了小老鼠了,瞧瞧,把我这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

    一双绣着山桃花的黑色鞋面绣花鞋从门槛外跨了进来,蓝黑的下裙摆扫在鞋面上轻轻的晃动着,裙摆的主人完全进来后拄着拐杖关上了房门,将一只熄了的红灯笼在墙边,随后一步一步的走到许雯藏身的矮桌前坐下。

    她眼睛透过矮桌下面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已经进来的黑色拐杖。

    声音由远及近,没多会儿就到了值守房的门口。

    迅速的从一把钥匙里找出对应的吧铜锁开了之后,许雯将钥匙从值守房的门缝放了进去,随后关上门转身就走到巷道门上将铜锁取了下来,接着放下门栓,一把将门拉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老人进了屋里,将手里的灯笼放下。

    昏黄的烛光中,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背对着房门口睡了,旁边的矮凳子上还放着一串黄澄澄的黄铜钥匙,上面系着红带子和一块儿木牌子。

    一墙之隔,许雯紧紧的捂住嘴,感受到胸口小火钳的灼热越发的紧张,就在门里门外安静得仿佛时间停驻的时候,忽然在廊道里有响起了一道拐杖触地的闷响声。

    “想来你老子娘也想你了,如今太太既然放你回去两日,你且回去看看。”

    许雯躲在值守房的矮桌下面,听着外头的动静,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从将将一人能过的门缝出来,一股冷风便由廊道的另一头吹了过来。

    她偏了头看向紧紧关上的门,目光移到手里的红灯笼上,有些恍惚...

    老人坐下后,屋里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片刻后,老太太坐到了床上,自言自语的说:“...后门应该是关上了,没有我身上的这串钥匙谁也开不了,且安心睡上一觉,明儿起来了得找些老鼠药,可千万别把我的红灯笼给要坏了,不然晚上出门没有这个灯笼照着又要惹了那些东西出来。”

    想到老人刚刚念叨的话,她捡起矮桌的红灯笼,这才轻轻的拉开了门一道门缝。

    堆在矮桌周围的都是已经上了红漆的灯笼,再往外面去就是一些上了一半红漆,或是还没有上红漆的白灯笼,桌脚边上还码着整整齐齐的铜钱冥纸以及红白两色的蜡烛。

    回身瞧着屋檐下面那一盏盏写着‘奠’字的白灯笼,眼眶里的白眼珠一动不动。

    然后许雯就听到一声声像是沁满了水的鞋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值守房的两扇门也被人“吱”的一声推开了。

    “你说你也是,好好的惹了太太的不喜,怎么就要被撵了出去,这不是让你老子娘她们面上子无光...”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另一人却没有半点的回应。

    门一打开,一股巨大的雪风立即灌了进来。

    确认老太太没有半点反应后,慢慢的弯下腰。

    又过了一会儿老婆婆又说:“你快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矮桌上和地面上零散的推着一些纸糊的东西,她小心的挤了过去,扫开了矮桌下面的纸扎灯笼和冥纸,香烛这些东西藏了进去,就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这话说得屋里的许雯越发疑惑,什么去清虚观打平安蘸,端午也还早着呢,现下才腊月里,怎么回事?

    若是许雯此刻瞧见屋里的东西,只怕也会惊愕。

    这一回,许雯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吟唱和水滴声,只是顺着白灯笼往里头望去,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便让人两股战战,她不敢再看,赶紧提着灯笼走到之前进来的门口。

    她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半点生气和呼吸的老人,又瞧了离对方不到一尺的钥匙,以及矮桌上仍旧亮着的红灯笼,眯了眯眼睛,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对了,钥匙...你也该还给我了。”

    麝月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许雯顶着风往外走了一步,接着顿了一下,又转身将门后的红灯笼提在手上,这才走了出去。她双脚将将跨出门槛,身后的巷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蹲在矮桌下面,紧紧的用手捏着从怀里取出的小火钳,心里满是疑惑。

    幽暗的环境下,她将红灯笼往门栓处提了提,果然瞧见原本只有一根木头卡住的位置上多一块铁板卡子,上面挂着一只大铜锁锁着。

    一个个白灯笼上都写着“奠”。

    伴随着拐杖落地的动静,她看清屋里的东西,满地的红灯笼。

    尽管有了光亮,可许雯此刻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蹲在矮桌下的许雯也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下就对了。”

    但是,细思下来又好似没有问题。

    随着闷响声的靠近,一道年迈老人的声音也在屋外响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还在继续,老人说出话的也让屋里的许雯眉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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