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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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眼，姐姐。”他说，“感受我的呼吸与脉搏吧。”

    尽管明光城不再生产手机这玩意，但是楚南芸说的充电线傅梓深在黑市见过，毕竟黑市贩卖的有些老旧电器还是需要用到充电线的。

    楚南芸看见几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女人手里牵着狗绳，狗绳的另一端勾着戴着兽耳发箍的男人。

    楚南芸依他所言，闭上了眼，将全身心托付给傅梓深，跟随着他一起呼吸，一起跳跃。她渐渐感受到了快乐，嘴角上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傅梓深笑道：“毕竟这里人很多，声音也很大，想要硬闯的话只能被人流卷到其他地方，或者不小心绊倒，成为其他人的脚下亡魂。”

    “想要触碰真正的黑市，就得用本地人的法子。”傅梓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楚南芸：“原来是这样。”

    楚南芸又震惊又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连傅梓深什么时候帮她买好了数据线她都不知道。

    傅梓深倒吸一口气：“姐姐，你说的狗真的是狗的意思吗？”

    “那可不是。”傅梓深露出他的犬齿，“之前我和姐姐说过吧，神会对黑市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神会需要黑市同时神会也懒得管黑市，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太乱了，神会没法实现全方面管控。”

    “我知道明光城的宠物猫狗很少，这些阿姨们求宠心切，为了吸一吸猫猫狗狗欢聚一堂——但，你哪怕做个器械狗，也比人扮成狗要好啊！”楚南芸皱了皱眉，“她们亲亲小狗的时候一睁眼看到人脸真的不会吓一跳吗？”

    二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到了黑市，傅梓深就带着楚南芸往人群堆里扎。他们挤过充满腥味的肉制品市场，淌过一条满是泔水的肮脏小道，来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走吧，我们去黑市买。”傅梓深把墨镜送给了楚南芸后自己没得戴，正巧他也要去黑市买一副新的墨镜，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现在没任务赶紧去把要用的东西买好了。

    “黑市的上面都是卖一些生活用品的，比如说食物或者衣服之类，但是像电子元件这类明光城严禁交易的东西，就会放在地下一层出售。酒吧只是个障眼法，好东西就在后头。”傅梓深眨了眨左眼，“走吧姐姐，带你感受一下黑市真正热闹的地方。”说罢，他拉着楚南芸的手，俯身穿过酒吧矮小的门，钻进了疯狂扭动的人群里。

    “这是狗？”楚南芸疑惑地问。

    傅梓深笑道：“不谈这些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此时，橘子汽水·傅梓深正搂着楚南芸的腰，有些慵懒且漫不经心地带着楚南芸一起跟随着鼓点跳动。

    傅梓深拉着楚南芸走过前廊，来到室内。这里虽然依旧音乐声很足，但却和酒吧不同，没有人在舞池里跳舞，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坐在一个个小隔间里。

    “Bingo！”傅梓深怪叫道，“神会有神会的规则，军队有军队的规则，黑市也有黑市的规则。而处于上层阶级的他们想破脑子也无法料到黑市的规则根本没那么复杂，在这里，只要释放出你被压抑的性，你就能找到规则。”

    “所以想要找到这扇门就得‘跳舞’？”楚南芸歪了歪头。

    赤条条的人影交错，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楚南芸没注意这些，她只是好奇地盯着头顶绚烂的红色灯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住在黑市的不都是穷人吗？怎么会花这么多钱买东西？”楚南芸问。

    过了好一会，楚南芸才感觉搂着自己腰的手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舞池，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角落里有一扇很不显眼的门，若不是她视力好，不然真的很难在如此晦暗的环境下看到那扇门。

    “你对这里很熟悉。”楚南芸看着傅梓深道。

    傅梓深戴上了他刚刚顺手买的墨镜，看着楚南芸好奇的模样不禁发笑：“在黑市，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穿过长长的甬道，二人总算来到了一条看起来终于像点样子的商业街。只不过这里陈设的商品并不是普通的家伙，楚南芸扫视一周后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确实和地上是完全不同的地方！

    “各种类型血浆应有尽有，顾客老爷来看一看哦！”

    尽管神会不懂得黑市的规则，没法顺畅地打入内部，但是对于神会来说管理并不需要那么麻烦，不听话的棋子除掉就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所以黑市再怎么猖狂，都不敢真正触及神会的底线。他们拥有全明光城最大的资金流转链，但始终不敢像军方那样在台面上和神会叫板，毕竟再怎么有钱，他们都是没名没分没有权力的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傅梓深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傅梓深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楚南芸的表情——他带楚南芸来红灯区其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验证一下楚南芸叫他“小狗狗”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傅梓深一脸吃了屎的

    楼下相比于楼上稍微安静了些，但奇形怪状的人更多。他们穿着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碎片布料，甚至有些部位都裸露在外。有几个个头矮小、留着胡茬穿着超短裤的男人向楚南芸抛了个媚眼，楚南芸好奇地打量一番后被傅梓深捂住了眼睛。

    傅梓深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南芸走进门中，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透过厚重的烟雾，楚南芸能看见酒吧里胡乱舞动的奇形怪状的人，他们像没有骨头的油条一样，在油锅里乱炸。

    “神会不管？”楚南芸指的是神会肯定会加强管理那些有钱人，怎么可能放任他们驻扎黑市。

    地下室内烟雾缭绕，浓厚的二手烟几乎要在眼前蒙上一层布。楚南芸不习惯这些烟味，她捏着鼻子紧跟着傅梓深，生怕被人群挤散。穿过歪七扭八的楼梯间，这才来到负一层。震耳欲聋的蹦迪舞曲差点震碎楚南芸的耳膜，她伏上傅梓深的后背，在他耳边问：“为什么要来酒吧？”

    楚南芸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孩那样高扬软糯，反而是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她平常说话时傅梓深倒没注意，现在那声音就紧贴着傅梓深的耳朵响起，像一把小刷子挠得傅梓深的耳膜酥酥麻麻的。

    楚南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不然呢？不就是那种会‘汪汪汪’地叫，然后摇尾巴喜欢吃肉骨头的杂食类动物吗？”

    “□□、AUG、98K、MP44——男人的浪漫，你，值得拥有！”

    傅梓深耸了耸肩：“管啊，敢来黑市的有钱人终归是少数。虽然人的欲望是无底洞，掉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了，但是和欲望这种本能相比，明显还是生存的本能占了上风——神会的手段可是很狠绝的。”

    “记得，怎么了？”傅梓深陷在沙发里打游戏，听她这么兴奋也来了点兴致。

    两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楚南芸抬手摩挲下巴，道：“因为他们没有找到类似于‘跳舞’的方法？”

    “你们明光城的人这样吸狗真的不膈应嘛……”楚南芸摸着下巴郑重其事道。

    楚南芸也记不得自己绕了多少个弯，只记得眼前的红色越发耀眼，她听见几声不可描述的声音，惊奇地向一扇扇简易的门里看去。

    “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个认识的白化病朋友吗？”回到家里，楚南芸正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冲冲地对傅梓深道。www.zicui.me

    “姐姐别看，会长针眼。”傅梓深道。

    “我手机里有存朋友的照片，我想给你看看，但是我手机没电了——我忘带充电器了。”楚南芸向傅梓深晃了晃手中那个显眼包似的包裹在粉红色手机壳的手机。

    “那可不一定，纵欲享乐与神会的宗旨相违背，但追求快乐又是人的自由。在建城中后期阶级制度确立之后有钱人也就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是为了名誉与身份对神会顶礼膜拜的城内贵族，一个是甘愿追随欲望资源放弃身份进入黑市的有钱人。当然还有一些是靠在黑市做生意发家致富的暴发户。”傅梓深冷哼一声，“越是有钱越感觉无聊，越是无聊就越想找刺激，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很多刺激。所以那些有钱人甘之如殆，争先恐后地在这里花费大笔大笔的钱——明光城里顶有钱的人少得可怜，但他们一笔订单的花费数额就是我们这辈子都攒不到的。”

    楚南芸被身后的人一挤，跌入了傅梓深的怀里。她的下巴搁在傅梓深的肩上，鼻尖堪堪划过他脖颈的皮肤。与这里混杂的臭味格格不入，傅梓深的身上有一股很清爽的橘子汽水的味道。傅梓深很喜欢橘子口味的汽水，那玩意似乎就是他的宝贝。楚南芸有幸获得过傅梓深分享的一瓶汽水，甜甜的，碳酸饮料特有的气泡像岩浆一样在舌尖跳跃，楚南芸每喝一口就要皱着眉憋着气忍受一次口腔连接鼻腔处的酸辣感。www.cuifang.me那是十分奇妙的体验，楚南芸并不讨厌，因为她觉得汽水和傅梓深很像。

    “是哦。”傅梓深坏坏地笑着。

    酒臭味、汗臭味，还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霉味交杂在一起逼近楚南芸，眼前是昏暗的人群和偶尔扫射过来的刺眼的灯光——那些灯光设备肯定也是他们从一些奇怪地方拼凑起来的，主灯是一个极其刺眼的白色大灯，它跟随着音乐舞动，随即照亮一个正在费力抖臀的人或者一对正在激情热吻的情侣。在主灯旁是四个天空蓝的灯带，它们无规律地四处抖动着，配合着其余一些黄色或者粉色或者紫色的小灯，在黑暗且拥挤的酒吧里投射出一片片仿佛误食了毒菌子一样的迷幻光雾。

    “这里是红灯区。”傅梓深拉了拉她的手，“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有钱人是怎么消遣的。”

    “人体仿生骨骼！便宜卖咯，只需要二十三万点数！”

    他们头顶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灯牌，上面由各种型号不一的小灯泡串联成“FOX”的字样，橘黄色、柠檬黄的灯光闪烁着，有几个灯泡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滋滋地冒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