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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信里分享的某些琐事,很有趣,想必你的父母都很疼爱你,在幸福家庭生活中长大的人,才会注意到生活的细节,并且有能力从这些细节中提炼出最美好的一面。”

    “你在信中感慨时间流逝,大可不必太过伤怀,未来可期,人应该往前看,沉湎过去没什么意义。至少对我来说,过去不值得留恋,我更期许将来的生活。但我们成长经历不同,你的看法未必和我一样,每个人看重的不一样。

教室里不是那么安全,林海洋最贱了,动不动就伸个狗头过来凑热闹,王京京扫视一圈,看到陈慧明正跟几个女生在一起三八个不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她俩这个方向瞥了几眼,肯定没什么好话,王京京暗暗盘算着,她看着大喇喇的,可该心细的时候,很细。

    两个女生躲在综合楼后的花架下,江渡拿着手电筒,耳畔是王京京打开信的细微窸窣声,她手在抖,险些没对上信,王京京问她是不是冻手。

    收到你的信,说实话,我并不惊讶,虽然我和你可能并无交集。三封信,我都收到了,也都看过了。你是出于什么意图和我写信,我想我猜的到,我在你们看来,无非是“长的帅,成绩好”,再多,我想你们也不了解了。

    魏清越看看她,说:“你太争强好胜了,唱个歌,还要强强联手。”

    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以此代称,勿怪。毕竟,你从不署名。

    第19章 信迟迟没能回好,王京京……

    王京京话太多,江渡回神,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句好。

    信到此结束,王京京猛地翻过去,带起一股气流,把江渡惊了下,她本能地想再读一遍。

    汇演开场前,明德楼前的空地前用粉笔做了标示,高一高二每个班的地盘,清清楚楚。小许老师到教室里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大家就各自搬起凳子,成汹涌人潮,走出了教学楼。

    校级的放在上午,有阳光, 风很大。主席台是前一天晚上就搭好的, 试音响时,学校里震耳欲聋, 路过的学生会张望几眼。

    她好像碰触到了更细腻的纹理,更清晰的脉络,如果魏清越是一株树的话。江渡眼酸酸的,她甚至都没办法自如地要求王京京:“我们再看一遍吧。”

    再内向害羞的少女,在这样一刻,也会变得出奇勇敢。江渡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王京京,她第一次翘课,是因为魏清越。

    “我有小手电筒,咱们找个地方看信。”她贼溜溜地转着眼睛。

    好事一定只跟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世界上没那么多盼你好的人。她觉得,魏清越回信这个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当然,江渡除外,她这种作文只会套模板的绝对写不出老太太唠嗑式情书。

    “没怎么,有事你直说,扯王家卫干什么?”

    “XX:

    “你说,怎么回信啊!”王京京拼命压抑着那股兴奋劲儿,她压根没想到,魏清越居然会回她这么长的信,他居然有那么多话想跟她说,虽然有些话,她不是太明白对方的真正含义。

    张晓蔷有点不好意思,说:“想跟你一起唱歌啊,再怎么说,我们一起唱歌,也算强强联手吧?”

    王京京像挥舞得胜的小旗子:“啊啊啊,魏……”声音陡然转小,她死死拉扯着江渡的袖子,眼睛发光,“魏清越的□□号哎,妈呀,我搞到了他的□□号!”

    听到这里,江渡的心又开始像海浪一样,轻轻地涌到沙滩上,退回,再涌上来。

    这次,张晓蔷放弃主持,要跟他一起唱《加州梦》,张晓蔷喜欢云里雾里的王家卫。2006年的时候,很多同龄人沉迷于暗黑风格的□□空间,发火星文,抄厚厚几本歌词,职高技校的学生则爱留看起来像被鞭炮炸了一样的发型……梅中身为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学子们力求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风貌来,绝对不愿意搞那些看起来很降智的事,那时候,互联网还没那么发达,社交局限于贴吧、□□,怎么想出一句小众而有文化的签名,是最重要的。

    一直拖到元旦汇演。

    冷风像是从五脏六腑里过去的,寒寒凉凉,脸蛋都冰冰的一片,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江渡眼睛发涩,手电筒攥的死紧,王京京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自己咋呼完,连忙嘘着说“安静安静”,其实,江渡根本没出声。

    真奇怪,其实不需要再看一遍,她已经过目不忘了。他说的每个字,字的每一撇,每一捺,每一个顿笔,都印在心头而不是纸上。

    王家卫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安全的选择。张晓蔷问魏清越有没有看过王家卫的电影,听没听过加州梦,知不知道意识流……魏清越对这些毫无兴趣,他甚至笑了下,笑的张晓蔷莫名其妙,还有点心虚。

    “好,”她佯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轻轻说,“那就这样吧。”

    她感冒了,圣诞节一过就感冒了,前两天特别难受。直到此刻,人还是头

    果然,背面是一串数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得到魏清越的回信,她是独一无二的,魏清越对她青眼有加,属于小女生特有的虚荣心自然而然地冒出了头。

    “要不然,以后,我自己回信吧,你可以给我点儿建议,我觉得,我还是自己给他写比较好,要不然,显得我多没诚意,你说呢?”

    江渡的记忆力很好,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过目不忘。

    还有图书馆前的树,我猜,你应该是在班里靠窗坐着,方便看风景,所以胡想很多,我不太懂女生每天对着一棵树,或者一只鸟也能生出很多感慨的思维世界,但我尊重这种感受,世界本就是参差不齐的,每个人的理解力不同,你看到世界的这一面,可能我看到的则是世界的背面。

    他说,他要去美国。他说,你想必有疼爱你的父母。不是的,魏清越,我只是假装在信里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其实那说的是外公外婆。有人疼爱你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留恋家乡?

    只剩江渡。

    耳畔是王京京语无伦次的话音,她说了什么,江渡觉得非常遥远,像是来自飘渺的海面,她沉浸在刚才的那封回信里,那封信,像巨大的回音,久久久久地叩荡在心扉四壁。

    “同桌,同桌,你说这封信他什么意思?是允许我继续写信吧?是不是魏清越喜欢我了啊,林海洋告诉过他的,写信的是我,他认识我的吧?”

    你信里关心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会争取到美国念书,这里没什么让人留恋的。我一般不擦桌子板凳,直接坐,男生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些。

    忽然,林海洋的声音变得暧昧起来, 他对王京京挤眉弄眼:“还有魏清越哦……”这个“哦”拉的山路十八弯,阴阳怪气,王京京起身就打他,林海洋一边躲,一边说,“我劝你赶紧准备一束花,到时魏清越表演节目时,你上去得了。”

    我不太会说祝福的话,必须说点什么作为结束语的话,那就祝你学习进步,这应该是你比较在意的事情。我给你留个企鹅号在背面,你可以加我,如果你更喜欢书信交流,随你。”

    江渡的心,忽然就被牵扯痛了,她僵硬地把手放在嘴唇下,轻轻呵气,人被王京京拍了下肩头。

    江渡被她拽的乱晃,她努力在脸上镌刻一张面具,配合的,得体的,去应对好朋友的喜悦。

    “人不猥琐枉少年。”林海洋总是“出口成章”,惹得男生也笑,江渡听他们满嘴胡扯, 气氛热烈,抬头看了看教室挂起的气球, 五颜六色,喜气的很,看了几眼,她又软绵绵地趴在了课桌上。

    江渡的心,瞬间被刺痛。她有几秒钟的失语,一呼一吸,都是凝滞的,有什么东西被毫不留情地褫夺——这本来就是她作茧自缚,她没勇气,自然不配。

    在这一瞬间,王京京甚至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小心思,她斟酌了下,对江渡说:

    光照在了男生笔力十足的字迹上。

    课间休息也就十分钟,这意味着,要翘课,江渡心跳很快,她注视着王京京手里那张薄薄的信纸,褶皱分明,她短暂地拥有过。现在,那张纸上承载了一个庞大而神秘的世界,是她早想一头栽进去,而月迷津渡不可得。

    信读到这里,王京京终于忍不住咋呼起来,一阵惊天动地:“啊,他真了解我,他怎么知道我爸妈可疼我了!”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说,是难堪的一面,我非常坦诚地跟你说这一点,是因为我觉得,你的三封信同样坦诚。我有义务提醒你,因为我不是大家心里所想的完美形象。

    但她人是恍惚的,这就是魏清越吗?这真的是他写的吗?

    那三封信,没有对我造成困扰,我应该比你想的要粗糙的多,我不轻易被什么困扰。

    魏清越不是爱抛头露面的人,这种场合,他一般会选择在宿舍睡觉,初中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次是被张晓蔷逼迫,老同学,总要给几分面子,至于张晓蔷,这种场合是她的拿手好戏,主持,装作大人的样子,她总是拿捏的惟妙惟肖。

    信迟迟没能回好, 王京京揉了一张又一张纸团,抓耳挠腮的,总想着怎么写魏清越会喜欢, 那种类似考试作文怎么讨阅卷老师喜欢, 拿高考的心态,把攥着她。

    张晓蔷不会生他的气,因为,她知道魏清越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就这样,魏清越到底还是同意了。

    “怎么了?”

    如果是以上两点,吸引了你,我想告诉你的是,那都是表面的光鲜不值得付出虚幻的热情。脸是天生的,我从不觉得自己外形上有多优越,优越到可以让人喜欢。如果仅仅是靠外形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喜爱,那我早应该被人喜爱才对。至于成绩,只要不是蠢的离奇,用功一点,不会很差。

    “真他妈冷啊, 节目单还有光腿跳街舞的。”林海洋手里抱着个卡通暖水袋,把小道消息提前告诉大家, 他是班里最活跃的家伙,王京京在那翻白眼,说,“你就等着看人家光大腿, 真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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