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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月色透过窗,在地上勾画出清孤的影子。

    “只是少主……她肾精衰微,心脉也有几分微弱,想必是纵欲过度,又遭遇到了什么大的打击,才会如此。”林杏本不愿多言语逾矩,眼前却反复浮现陆金华的状态。

    陆金华笑了笑,这一笑,如病树生花,脆弱之中自有一种勃勃的生命力,让人一见倾心。

    她的师姐清冷近仙,绝不会逼她与自己欢好。她的师姐护她如心上珍宝,绝不可能对她羞辱玩弄一丝一毫。她的师姐是风雨里的屏障,是生死关头挡在自己前面的那名剑修,是全宗门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

    “你去哪里了……我好怕……”她呓语着,向着熟悉的人倾诉自己的不安和惶惑。

    这会儿,陆金华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如同被细雨打湿的蝶翼,细弱可怜。

    林杏无暇她顾,去探陆金华的脉搏。她在钟月珏点头之后,解开了陆金华的衣衫,仔细查看了一番。

    “少主,发烧的身子又紧又热……”陆金华眸光潋滟,她微微伸出粉嫩的舌,轻轻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师姐你来照顾我……真好啊……”陆金华枕在熟悉的怀抱里,她蹭了蹭钟月珏柔软的胸口,像是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寻求安慰和抚摸。

    钟月珏一直守着陆金华,她凝视着对方,像是要将那面容烙印记忆深处。

    医者仁心,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您要不,来尝尝?”

    这三日三夜,钟月珏就这么坐在她的旁边,一直陪着对方。

    “你怎么在这里……”陆金华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摸一摸钟月珏的脸颊,却在半路无力的垂落下来。

    次日,陆金华终于醒转过来,只觉得头昏脑胀,干渴难耐。

    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细腰之上,烙印着手指掐弄出来的乌青痕迹。

    林杏替换下陆金华额头上的毛巾,望向钟月珏。

    林杏的面色微微有些红,克制住那几分尴尬,平静道:“只是七情不谐,又外感风寒而已。用些驱邪扶正的药,发汗退热即可。”

    当天夜里, 陆金华发起了烧。www.qingyoushu.com

    她的声音有着发烧之后的嘶哑,却透着云雨过后独有的魅惑。

    她像是身在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挣扎苦痛,不知何时方歇。

    她从不知道,清淡寡欲的钟月珏,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钟月珏时常有个错觉,总觉得此时此刻的陆金华像是块透明的糖,随时在融化,在呼吸之间,就要消散在风里。

    *

    她自认为对钟月珏还算得上了解。对方习武修道,又是个剑修,便是才包扎好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去练剑,也是有的。

    钟月珏死死攥着陆金华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用力之大,指节发白。

    不过,昨夜似乎有人喂了自己清凉些的药,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不少,这会儿总算有了些精神。

    她勉强支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脑中一阵一阵的昏沉,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在钟月珏一眨不眨的目光里,陆金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钟月珏又惊又喜,快步走了前来,“你想喝水的话,唤我来就行了。快别出了被窝,回头又受了风寒可不好了。”

    钟月珏不敢过分用力,只是虚虚的圈着她,如同护着一只孱弱的雏鸟。

    这么多日过去,或许钟月珏都将那剑心炼制出来,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种种晦涩的情绪袭上心头,盘根错节,如同带着小刺的藤蔓,将心上勾出血肉来。

    钟月珏立在床边, 或许是月色太过清冷, 有那么一瞬间, 林杏以为钟月珏头上落满了霜雪, 一头黑发竟是全白。

    *

    却在醒转的那一瞬间,瞥见了身边皎皎月明。

    “别怕,我在呢。”钟月珏心如刀割,种种纷繁复杂的情绪瞬间击中了她。

    “你快救她。”钟月珏的声音嘶哑,眼神中带几分茫然,似乎被焦躁和恐惧煎熬的不成样子。

    陆金华虽然是妖,可看着清纯无害,那钟灵毓秀的模样,仿佛就是个惹人怜爱的人类少女。

    初时还好,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烧的越发厉害。

    她的眼睛酸涩,全身肌肉酸疼无力,于是又合上了眼睛,心安理得的窝在温暖的怀抱里。

    舒适和清凉的感觉包裹了陆金华,略略缓解了她的灼热和疼痛。像是在焚言地狱之中,有一场春霖降下来,甘美清凉。

    雪白朱红之上,转过铃铛金色的光泽,透着艳丽淫.靡的意味。

    她动了动,左胸之上,那铃铛细碎的声音,仿佛一阵无言的嘲讽。

    “怎么样?”钟月珏急切问道,“她有没有事情?”

    钟月珏抿了抿有几份皲裂的唇,声音嘶哑:“好。”

    对方憔悴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而深,笼罩着沉沉的雾霭,连光照进去都会被吞噬。

    她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眼底泛着朦胧的水气,双颊是不正常的红。

    陆金华看向她。钟月珏穿了一身玄色的道袍,上面纹着云翔凤纹,贵气逼人。她腰间悬了一把锃亮的长剑,正是月华剑,凌厉无比。

    她帮对方缝合包扎上药,钟月珏冷着一张脸,像是全无感觉似的。只是略微发白的唇色,和额头上渗出的细碎的汗滴,证明对方并非是无知无觉的草木。

    她身旁无人,于是弄出了点动静,让人送了些热水进来。

    想起钟月珏,她的心里涌起着说不出来的滋味,闷闷的疼痛弥漫上心口。

    可是,她错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陆金华服过汤药之后,烧倒是有几分退了。

    可她曾经以为,钟月珏待她是特别的,她们之间的情谊,不是区区幻象所能蒙蔽的。

    可不待脑中理清头绪,身体却快一步,做出了本能反应,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有些怏怏的——自己这身子实在是不济,一时激愤伤心,便一病不起,错过了这些时日。

    可陆金华只是难耐的皱了皱眉,没有半点回应。

    她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丹田之中,那株被隐藏的极好的魅情,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意一般,缓缓燃烧着。

    “她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能醒,你给个准话。”等到第三次喂完汤药之后,钟月珏叫住了林杏。

    在这场和风细雨之中,陆金华坠入到了无梦的睡眠之中,一夜安枕。

    林杏得到她这么一句话,又火急火燎的去准备汤药了。

    “少主,陆姑娘的身体亦无大碍,迟迟未醒,大概是因为伤心过度,不愿意醒来啊。”林杏扣住陆金华的脉搏仔细查验,苦笑着回复钟月珏道。

    起初,她只觉得陆金华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唇瓣有些发干, 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哭久了, 有些缺氧窒息, 休息会便没事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钟月珏将她抱在怀里,像是一团滚烫的炭火,烫在心口里,这才惊觉不对, 匆忙叫了大夫。

    在这幻境之中,对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理解。

    也许,她可以用点其他的法子,至少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边。

    陆金华清晰的认知到。

    钟月珏的眼神空茫,像是将视线投向了遥远地平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若是想要她活得长些,定要节制啊。您身强体健,修为深厚,可她质弱,是受不起您这样折腾啊。”林杏面露不忍,委婉的劝诫钟月珏道,“泄身过度,有伤气血啊。那些床笫之间的小玩具,若是她抗拒,还是尽量不要……”

    “师姐……你在啊……”陆金华呆呆的看着钟月珏,那茫然的眼瞳里,骤然亮起了欣喜的光泽。

    林杏顶着钟月珏凌迟般的目光略略查过,总算是没有出血,也未有裂开或者炎症,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一直昏睡不醒,连带着,体温也忽高忽低,常有潮热。

    她不是眼前这个冒牌幻身。绝不是。

    她走的时候,总觉得钟月珏的身子摆了摆,像是被风吹动的翠竹,有几分站不稳的模样。

    *

    “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药吧。”钟月珏沉默良久,这才回应道。

    钟月珏有些心事,躺在她的身侧,也是一直未睡。她是习武修仙之人, 体质强健, 对于风寒发热一症,未曾经历过, 更不曾照料过别人。

    她眨了眨眼睛, 却又见对方一切如常,不由得以为自己花了眼。

    “陆姑娘有些气性,是否不愿意戴那些东西……”林杏建议道,“您若是哄哄她,也许她就肯醒来了。”

    小妖本就生的细弱,这三日不进水米,又深深熬瘦了一大圈。下颌骨和精致的锁骨越发露了出来,漂亮的像是个人偶,却无生机。

    她看的那样出神,若是有旁人问她陆金华的睫毛有几根,她也能答得出的。

    林杏微觉诧异。与月虚宫的旁人不同,她屡次帮这位少主治伤,在上下级的关系之外,多少有几分旁的交情存在。

    *

    怎么这会儿急成这样?

    ——这不是她的师姐。

    待到她睡着之后,钟月珏一直抚摸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慰一个哭闹不休的小宝宝。

    “别多说话,好好休息。”钟月珏微凉的指尖按摩着她额头上的穴位,不轻不重,力度正好。

    林杏提着药箱,踏着霜雪, 脚步匆匆而来。她眼睛底下缀着一圈青黑,显然是在寒冷冬天, 被人大半夜从被窝里挖出来留下来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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