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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的弟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得知自己是仙人的血脉,不是欣喜就是骄傲,却无人问这样的问题。

    “所以徒儿,你无需多想。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机缘,做出什么样的成就,这一切是你生而就有的,无需害怕。”宫主蛊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你有这样的血脉在身,那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过往的种种,无非只是为了历练你的能力,打磨你的心性罢了。”

    原来,钟月珏并不是月虚宫随手捡来的弃婴。她有父有母。父亲是一位仙人,而母亲却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

    炼剑池旁。

    钟月珏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了解对方,就如同了解自己的孩子。

    若是其中有钟月珏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就接进宗门里培养。

    “那我母亲呢?”钟月珏听完这一切,面上没有浮现欣喜若狂的神色,反而向宫主,抛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钟月珏望着水中绽放的剑心,负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那小妖果然有用,‘情’这一字,你参悟的很好。”宫主称赞道,“等你将那小妖杀了之后,无情道大成,便可让这剑心完全开放了。”

    陆金华是百般寻求机会,与钟月珏相见,对方却似乎在冷着自己,刻意避开来去。

    随着钟月珏的荣光,她的名字同样千秋万载,光耀史册。

    “事情太过顺利,倒让人生出些许不安来。”钟月珏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才向师尊道来。

    宫主一愣。

    而支持这孩子做这一切的动力,就是想要凌驾一切的权利欲。那野心恣肆生长,旺盛蓬勃。

子躲进水中,不敢再去面对钟月珏的目光。

    沉静克制,似是故人归。

    有滚烫的热泪涌出——只有在这种时刻,幻境中的钟月珏,才不是那什么骄傲自大盛气凌人的少主,而比较像自己思念已久的师姐。

    自从那日两人“一同”泡温泉之后,形势有了些微的变化。

    师姐。

    要是没出息……谁管那些废品的死活了?

    “好徒儿。”一阵阴风刮来,她的师尊,月虚宫的宫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宫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徒儿的心思就连她都有几分看不穿了。不过,对方是她一手雕琢而成的美玉,是她打磨出来的名剑。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是在念什么百试百灵的咒语,只觉得希望又重新充满了全身。

    师姐……

    “你居然这么快就做到这一步了。好,很好。”师尊不苟言笑,标准甚高,能得道她两个“好”字,可以称得上是成果斐然。

    *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仙凡的旷世奇恋,无非一个是播种机,一个是无辜的器皿。

    “身世?”钟月珏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眼神中有杀意一闪而逝。

    宫主却浑然不觉,只是将一切向她道来。

    修道者本就亲缘淡薄,更何况从小就不养在父母身边,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

    等到陆金华再望向那边的时候,钟月珏微合双眸,像是已经入定了。

    我会让你醒过来。

    *

    这些年来,对方那些雷霆手段,阴险毒辣的招数,藏在荣耀背后的隐忍、克制和坚持,都被她一一看在眼里。

    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偌大的白月塘,几乎见不到钟月珏的踪迹。仿佛这里易了主,变成了陆金华似的。

    陆金华抬头,沉霭霭的天空飘下几点细雪来,在她的眉梢眼角之处融化,如同一个冰凉彻骨的吻。

    这样的组合还有很多——若是母亲生不下孩子,一尸两命,或者生下的孩子是废物,那就给点钱养着,就当成个普通的凡人。

    “嗯。”钟月珏的神色淡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

    “师尊教诲,徒儿铭记在心。”钟月珏应了一声,笑了笑,眼底却并无笑意。

    宫主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这才缓缓道:“乖徒儿,既然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便也可告诉你了。是关于你的身世。”

    ——莫非,与那小妖痴缠,真的影响到了钟月珏的心性?

    “怎么,大业将成,我的好徒儿却像是有心事啊?”宫主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嗯。”钟月珏淡淡地应了声,瞧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只觉得她气度高华,俗尘不染,很有几分仙人的模样。

    她露在外面的长发之上结了一层冰霜,整个人如同冰封住的美玉,冰清玉净,却又脆弱易碎。

    在袖口里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发白。

    以后要是这孩子出息,羽化登仙,既可以为仙界注入新鲜的血液,又念着宗门培养之间的情谊,可以维持仙凡之间的平衡。

    “她去世了。”宫主客观道,“仙胎的灵气太过强悍,她熬到你出生已是不易。我们用了灵丹异宝救治,她还是去了。”

    她坐在烧得滚烫的炭火边,悠然出神,心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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