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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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触手长满利齿，他的腿脚如遭数十只铁锯碾压, 碎骨、血肉从触手的缝隙间渗漏。

    前田勇见冷笑道：“织田先生，你帮过我，救过我，现在请你转身离开，我不想杀你。”

    高温将光线扭曲，瞳孔中的世界仿佛灼烤下的冰淇淋蛋糕，一点一点失去形态。

    虎杖悠仁接住坠落的太宰治，脚踩楼壁发力，身形炮弹一般冲向风暴中心。他单手将太宰治扛在左肩，右手斩刀锋芒毕露，所过之处触手纷纷碎成肉块。眨眼之间已突进召唤阵中心，咒力裹住斩刀，在刀刃外凝成实体，斩刀锋刃暴长数尺，悠仁右臂肌肉青筋浮突，他沉呵一声，刀锋斩开风暴，以迅雷之势冲杀而入，密密麻麻的触手群落齐根而断。

    ‘那不重要了，火海下来了呦。你的同伴，也快要撑不住了。’

    白猫在悠仁脚边团团转，急得喵喵叫。可是悠仁现在全副心神，都在与高高在上的存在抗衡。

    新教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 所奉行的教义处处针对圣灵教，悠仁猜测是太宰他们故布疑阵引蛇出洞。www.kaiyiwenxue.com

    前田的脑袋炸开，血块纷纷而落，触手仿佛嗅到腥味的食人鱼，纷纷蜂拥而上。前田只剩半个下颌，他的下颌还在开合。

    前田嘶声厉吼着，望向悠仁的目光无限怨毒，在脱离触手控制的那一刻，他残破不堪的□□彻底死去。

    蛊惑前田，告诉他伪□□字，假惺惺地垂怜他，借前田之手召唤伪神。再作为唯一的救命稻草，让虎杖悠仁没有其他选择。

    漆黑风暴中心，前田勇见掌心相合, 暴起的狂风将他的面皮拉扯变形，他的双脚之下召唤阵光芒大盛, 扭曲触手一点点渗出，前田勇见的双脚已陷入触手群落之中。

    ‘我绝不会呼唤你的名字。’

    “嘭！”

    那道瘦小的身影, 正与藏在云层里的某种庞然大物搏斗。

    连通天地的漆黑风暴消失了，已将整座港口笼罩的乌云却凝而不散。滚滚云层间，密密麻麻的触手时隐时现。熔岩雨猛地停了，悠仁瞳孔一缩，只见岩浆从天倒倾。

    突然，眼前人影闪过，冷锋一转，数百触手齐齐斩断。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那声音轻轻笑了。

    ‘悠仁呀，呼唤我的名字，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那家伙领悟的，不过是伪神之名罢了。他的信仰，不值一提。’

    雷体街方向, 漆黑风暴连接天地。风暴搅动四周云层，形成方圆十里的漩涡。漩涡之中, 裹扶暗红闪光的身影时隐时现，他的每一次闪现都引动沉闷兽呜。

    但是……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了。正如太宰治所担心的，全解放的时间，太长了。

    前田话音一凝，胸口炸开一捧血花。前方织田作之助自顾不暇，他茫然地回过头，后方三层矮楼上，太宰治调整准星，前田的额头出现一粒红点。

    “太宰，小心！”织田作之助话刚出口，暴起的触手冲向太宰治。

    ‘唉，我真是爱你啊。这样吧，我与你定下契约，你作为我的门，我的精神依附于你的□□，你应该很擅长这种形式吧。’

    ‘你在利用前田。’

    “小伤。”太宰治熟练地将手探进悠仁口袋，摸出一小捆绷带。他视线凝向半空，中原中也还在战斗着。这一次的全解放，时间太长了。罕见地，太宰治面露忧色，道：“前田已经死了，召唤阵的光芒正在熄灭，空中的怪物却没有消失。”

    “没用的，都说了多少遍，没用的！”

    ‘即使拦住岩浆，你还有余力阻止伪神吗。你的同伴会第一个死，然后是这座城市的其他人，而你，无能为力。’

    ‘区区伪神投影，根本不值得我出手。不过若是你的恳求，那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岩浆的迫近，温度急速上升，皮肤灼痛着，氧气似要在体内燃烧起来。

    ‘那要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去死吗。’

    “太宰，没事吧。”悠仁刀锋一抖，震开密密麻麻的乌黑血珠，轻轻将太宰治放在地上。

    巷子口的垃圾箱四分五裂，一道身影跃出。

    “悠仁！？”太宰治听不见那隐秘的内心挣扎，却从虎杖悠仁的目光中窥见绝不期待的结局。他本能地攥住悠仁手腕，道：“你要救我，悠仁。如果你死掉了，就没有人能救我了。”

    “不。”子弹打烂一只触手，更多的触手转瞬围杀而至，织田作之助单手换匣，道：“那时候的前田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人，他痛恨害死父亲的圣灵教，以必死的决心去对抗□□。虽然做法绝望、偏激，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召唤阵是连接异世界的合法通道, 头顶的歌谣一步一步迫近，随着乌云逐渐压低, 火点膨胀成球从天而落, 在地面、在来不及逃开的人体上炸开。

    太宰治微一挑眉，为这激情演说献上扳机。

    还有一个办法，悠仁看向自己斩刀，他的血在血管里沸腾，它们都是有用的血。

    前田勇见神色癫狂，他口中不断呼唤同一个名字，那发音古老怪诞，仿佛含糊不清的梦呓。他抬头望向天空，中原中也徒手抓住一条横扫过来的触手，竟生生将那巨物撕成两半。就在这时，他后方云层微动，数百根长须破云而出直刺向橙发少年背心。重力对这些触手的作用有限，纵然中也身形灵活迅捷，仍有两根鞭子似的触手突破防线。

    “投影！？”悠仁脱口而出，引来太宰治狐疑的目光。他突然反应过来，其他人听不见章鱼怪的声音。

    “你……”他说着，唇角溢出血，嘲笑道：“太宰治，你有料想过这一天吗。我知道你从来不信任我，同意我加入新教运作，只不过看重我对圣灵教的了解。你也没想到吧，最后召唤神的，不是圣灵教，竟然是你一手策划的新教。”

    中原中也远在高空，织田作之助放弃防守，枪口对准攻击太宰治的触手，手臂震得发麻，子弹壳掉落一地，却是杯水车薪。眼看太宰治即将被触手吞没，织田作之助目眦欲裂，嘶吼道：“太宰治！”

    触手结成屏障拦下子弹，前田勇见一动不动，欣赏着织田作之助在触手围攻下四处躲闪的模样，道：“织田先生，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在岛上救了我。”

    织田作之助很少生气，他下过决心不再杀人，此时无言地举起枪，毫不犹豫摁下扳机。

    乌云笼罩之处宛如人间地狱，两面宿傩的灾祸是一瞬毙命, 现在人们在火雨中尖叫逃窜, 恶心的焦糊味弥漫开。

    织田作之助在触手围攻下不见慌乱，习惯了他平和无波的目光，前田勇见在从他眼中看清失望之色时，忽然道：“我没有忘记父亲的仇，也不打算放过圣灵教。这两样与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并不矛盾，织田先生，如果那时候你也听见祂的召唤，你也进入山洞了，你就不会站在我的对面了……”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最强重力使在古老的神面前也无能为力，前田勇见长声嘶笑，愉悦道：“有什么好反抗的，这是必然的结局，跪下祈祷就好啦，祂会将我们的□□熔炼归一，成为新世界的基地，我们的灵魂归于祂的温床，在祂的怀抱中进入永恒的梦乡。那是没有痛苦、争端，所有人都能实现自己价值的美梦，全人类、全体生物共同的美梦。”

    “嘭”“嘭”

    中也伤痕累累，失去理智，还记得守护这座城市，在触手与岩浆的夹击下奋力反抗。

    只要他念，念出这个名字，救下所有人，然后去死。

    ‘我说过吧，不想涉谷悲剧重演，就呼唤我的名字。’

    前田的残骸还在狂笑，太宰治的鸢色眼眸平和无波，倒映着刺过来的数百条触手，仿佛即将被捅成刺猬的人不是他。

    就像对付两面宿傩一样，在祂杀死伪神之后，立刻自爆肉身，将门毁去。眼看岩浆越来越近，悠仁汗如雨下，指骨发疼，随着他心念起伏，禁忌的真名浮现脑海。

    ‘没有时间了哦。’

    太宰治开枪打碎几条触手，当机立断翻身跳下矮楼，触手与他擦肩而过，将整栋矮楼轰得粉碎。然而空中躲闪不便，触手源源不绝涌出，他躲过刺向心脏的尖端，另一根趁机捅进右肋下方，将太宰治钉在半空。

    “你我之间只有重逢，没有死别。”太宰治肋下伤口只作了简单包扎，

    “嘭！”

    中也胸口猛遭重击，整个身子倒飞出去摔入云层深处。

    ‘当然不会消失，你们只来得及阻挡伪神的真身，祂的投影已在整个世界落实。’

    “哈哈哈哈哈……”前田张嘴大笑，血从喉头喷涌而出，他磕着血，癫狂道：“说到底你们都愚昧，都以为，只有所谓的圣子才能召唤神。他算什么！？我才是神选之人，我父亲也做不到的事情，由我完成了！是我！打开新世界钥匙的人是我！神偏爱的人是我！领悟神之真名的人也是我！虎杖悠仁在山洞里见到的根本不是神迹，他根本不配成为圣子！”

    可是新教没有必要也去召唤’神’。

    悠仁怔怔望着那泼下来的热浪，耳畔响起万千人的悲鸣，那是他曾经真切听见过的悲鸣。热风灼烧着他眼睛，焦糖色眼眸直视那不可对抗的灾厄，生理性的眼水淌过脸颊。

    那是全解放状态的中原中也，除非人间失格无效化‘污浊’, 中也会战斗至油尽灯枯。

    所有点刹那串成线，悠仁眸光沉冷，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笑声戛然而止，前田神色转冷，他视线扫向侧方，一根细长的触手从召唤阵探出。

    “轰！”

    织田作之助骤停的心脏重新运作，只觉浑身一阵阵发软。

    “祂还没有完全降临, 我们还有时间, 必须找到潜藏的召唤者中断仪式。”悠仁从人群里站起身, 信徒们的目光从令人绝望的火雨移至虎杖悠仁身上，除了聆听他的指引，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