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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少卿无声地笑了,“有时身在其中,可能不会看得很清楚。等离开了那里,再想到清南镇的水路交通和清水河两岸的情况,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这个人以前是天津南开大学的一个学生,是个活跃分子。后来进了保定官校,这才进入军队。告诉你,我有点怀疑他的真实身份,请你注意他一下。”

    苏少卿仍然没有好气,“我被关了六个月,一个也不记得了。”

    “丫头片子一个,我真懒得记她。”

    沈福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福明注视着她,“我听你说。”

    “哪一个小毛子,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程云发和赵明贵走了之后,叶公瑾和沈福明又回头去看二号房间里的情况。m.wannengwu.com

    “处长,你可别被他的外表迷住了。我对长相特别帅或特别丑的人,都没有好感,也都不信任。”

    “我觉得,你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才对呀。”沈福明一看到苏少卿的脸色,又笑着补充说:“不不,这句话我收回,你别生气。你接着说,接着说。”

    石河忍不住笑了,“少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很高兴。嗯,要看的文章都标了出来,你看一看吧,看你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你就当,这是一次小测验。”石河笑着起身走到窗前,“你看吧,我不打扰你。”他转身看着窗外。

    苏少卿哼了一声,“请你告诉我,这些标记,是不是那个女人做的?”

    石河平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

    二号的苏少卿一声冷笑,“可见这些人笨到什么地步,还把你给请来。他们怎么不请沈福明来?”

    “怎么了?”他问。

    “你是说,除了县城以外,清南镇也应该是一个重点?”

    “你是不是还记得,咱们特训班里有一门新开的课,社会情况分析。”

    此时,在一号房间里,沈福明与苏少卿头挨着头,正坐在圆桌边细细交谈。他需要认真听,才能听出他们在说什么。

    苏少卿似乎已经看到他的心里,“石教官,请你不要生气。在中条山里,我被共军关着,那是没有办法。到了这里,还是被关着,你说我心里能没有气吗?”

    “你问吧,看我能不能都回答上来。”她仍是一张冷脸。

    苏少卿盯着石河,一转眼睛,看见桌上的那一摞报纸,惊讶地说:“你想怎么着,是不是想让我看这些报纸?”

    “我先来,不可以吗?”石河心里多少有一点不高兴,但没有露出来。

    石河笑了一下,“沈处长也来了。”

    叶公瑾低声说:“石教官,你已经尽力了,我看得出来。但是,怎么会两个人都学过社会情况分析呢?”

    在二号房间里,沈福明和二号的苏少卿并排坐在沙发上,互相侧着头,低声交谈。二号的苏少卿不时搬着手指头数说着。

    “石教官,”苏少卿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肠了?你做测验的时候,就是扔给我们一摞报纸,什么时候会在报纸上做标记?”

    ……

    苏少卿看着这份地图,一时心神恍惚。光头军官也拿出这么一份地图,放在她的面前,详细解释第十三军的军事部署、火力配置以及后勤补充路线。最后,他指点着清南镇说:“这个清南镇,是我军的一个秘密交通线,许多人员、情报、物资,都从这里运送。这个情况,你可以说,但是要掌握好分寸。”

    “没错,这些年,这一带一直在打仗,所以清南镇一直很冷清。但是,我很怀疑,清南镇有可能就是共军的一条秘密交通线,还可能是一个物资转运站。”

    叶公瑾和沈福明都点了点头,佩服石河的精明。

    石河默默地抱起桌上的报纸。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少卿,你及格了。”

    “是的。”

    沈福明伸手止住她,“你等一等。”他弯腰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地图,铺在桌面上,“少卿,还有印象吗?这是咱们的辖区地图。”

    “小毛子还有印象吗?”石河问。

    “那他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

    苏少卿把茶杯放在桌子的中间,“你看,这里是县城,是军部所在地。从县城向西北,四十公里,有一个小集镇,叫清南镇,位于清水河南岸,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集镇。处长还有印象吗?”

    苏少卿满脸的疑惑,“这么说,那个女人,也学过这门课?可这是咱们特训班新开的课呀。她怎么会学过呢?”

    如果说,他最初对一号苏少卿怀有很深的怀疑,认为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认定她就是共党的特工。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

    “还真不敢说了解。看上去他很精干,相貌堂堂的。”

    石河笑着说:“怎么了,不认识了吗?”

    苏少卿很不情愿地拿起一份报纸。

    她指点着地图对沈福明说:“处长,你看,就是这里,清南镇。你看,镇南有一条公路经过,镇北则是清水河。这个小集镇水路交通都很方便。过了河,就是共党的游击区。”

    沈福明想也没想,“当然是县城了。”

    “特训班里……”石河差点问出,她和特训班的同学是否还有联系。突然想起来,苏少卿一直说自己被共军关在山里。她不可能和别的同学保持联系。他改口问:“特训班里你还记得谁?”

    石河静静地看着苏少卿,不动声色地说:“先不要管其他的事,你看了这些报纸以后,有什么看法?”

    苏少卿点点头,“没错,县城是咱们军部所在地,当然是重点。可是,在咱们军的辖区里,还有一个重点,你说是哪里?”

    苏少卿明白,这是给她的一条救命情报。

    石河抱着报纸走进二号房间时,苏少卿从桌旁扭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沈福明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应该注意他。”

    “但主要人员并没有变。它的那个参谋长,叫姜柱国的家伙,你了解他吗?你摸得清他的心思吗?”

    “你真这么认为?”

    这个时候,叶公瑾越来越陷入五里迷雾之中了。他头上戴着耳机,仔细听着一号或二号房间里的谈话,眉头也越皱越紧。

    “我能理解。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一聊。”石河平静地说。

    一号的苏少卿静静地看着沈福明,说:“处长,你说,咱们军的所在地,对咱们统调处来说,哪里是重点?”

    苏少卿也注意地看着他,猜疑着。显然,她心里也在思索,并且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她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石教官,是关于学生运动吗?北平的还是南京的?这两个地方的学生运动我都不熟悉。如果你的测验是指南京的学生运动,这对我可不公平!”

    石河摇摇头,“我说不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时间也慢慢地过去。石河缓缓地转回头时,正看见苏少卿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你在处里的时候,没有提过这个建议?”

    “是的,处长,你应该在清南镇放一个小组,长期观察,说不定会有收获。”

    “你笑什么呀?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石河,以及坐在镜子后面的叶公瑾、沈福明都意识到一个问题,两个人中,应该只有一个人学过这门课,是谁学过这门课?现在看,似乎两个人都掌握了这门课。

    石河回到监控房间里,脸上露出一点苦笑的样子,看着叶公瑾,“叶处长,你都听见了。二号的这个说的对。她对北平和南京的学生运动都不了解,她能说出学生运动来,对我这个教官来说,至少可以给她一个良了。很抱歉,我没有分辨出,她们谁是真,谁是假。”

    二号苏少卿低声说:“二十九师以前是个什么部队,你还不清楚吗?它的前身是忠义抗日救国军,那里就是个王八窝,什么人都有。后来转到交警总队,两年前才并入第十三军建制。我们对二十九师的人基本上不了解。”

    叶公瑾转向沈福明,笑着说:“沈处长,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沈福明想了想,“现在,清南镇已经很荒凉了。”

    “给你一点提示,也挺好的。”石河静静地说。

    “你看,你还是记得小毛子嘛。”石河笑着说。

    苏少卿咬着牙,却轻声说:“北平警备司令部的人,都是一群笨蛋!一连串的行动,一次比一次愚蠢!他们在行动前就不考虑一下,研究一下,采取这些行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他妈的任何行动,都要针对可能发生的后果进行设计!”

    沈福明点着头说:“这两年,军部也对二十九师做了一些调整,换了一些人。”

    单向镜子另一边的叶公瑾,默默地看着她。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一个,做起事来,同样有条理的。他看见她按照日期重新整理了报纸,然后才开始看报。

    苏少卿不屑地一撇嘴,“那是个结婚狂,谁和她多说两句话,就立刻准备结婚。”

    石河看着她,“这有什么关系吗?”

    “小毛子最近准备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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