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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含章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模样。
这痛感之中,是否夹杂着别的情愫？
“带你去看鼓上舞，是知你喜欢、想逗你开心。”
他动臂向上，边捏着，边续道:“卿卿，你知道我。”
“那，你说有事要做……”她放轻声音，“是做什么去了？”
她埋着头，只听得到呼吸作响，像是睡着了。
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如此剧烈，比惊雷更紧切。
梁铮也凝视着她。
尽管没有开口，轻柔的动作里仍藏着示弱与歉疚。
沾着水珠的手指好像雨丝,落往梁铮的胸膛，向他周身乱打。
尖锐的痛意却游上血脉，震得她脊骨麻木、心口烫烧。
她动指拈住对襟，僵持良久，才向肩后拂去。
“回去同你说。”他低声道，“在这里容易受凉。”
早在清辉殿时，他就惴惴不安。往后半日，他一直在反复推敲自己与李含章相处时的点滴，试图从中找到不足，供他检讨认错。
淤堵在喉头的呜咽,终于在此刻疏通，流泻出细细的抽噎和抱怨:
他跪在她身前，不再有平素的稳重，只将头埋向她柔软的鬓发。
笨家伙。
她撑起半身，稍稍回头，看向梁铮的脸。
“我哪里稀罕你管我,你当是施舍我吗？”
但梁铮知道她没睡。
梁铮倾身而去,以无法抗拒的力道,堵住了李含章的唇。
她摔成那样，还能是哪儿。
“卿卿，不论你何处有疤，我都疼你。”
可梁铮的手就压在她后腰间。
李含章的意识渐渐弥散。
“你为何还要来、来管我？”
“卿卿。”嗓音是干涩的。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梁铮的颤抖。
像烙印，刻在微凸的蝴蝶骨间。
这张纸本该由梁铮来亲手书写，却莫名多出了一道疤痕。
廊内有风，被梁铮山般的身躯挡去，并未吹到她分毫。
一并压下她所有的揣测与哭泣。
“最初你叫我给你暖脚，你哭了，我还当是那些疤吓到了你。”说起这段经历，他唇角低低一勾，“可你非但不怕，反而极心疼我。”
玄色的外袍已被搭在椅背。
李含章没有回话。
“方才摔着哪儿了？”他问。
“你若受过伤、留了疤，那就是从前的事往你身上打了印儿，这才有了如今的你——我连心疼你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嫌弃你。”
梁铮背脊微颤，没有立刻回应。
“都怪、怪你。坏家伙……都是、都是你！”
“我于你……也是一样。”
“我先前……是去打听你服药之事了。”
她胡乱挥臂，宣泄着积攒已久的情绪，对着梁铮又推又搡。
－
“你喜欢红袖,大可、大可找她去！”
李含章被人牢牢地搂住，绵软的腰肢似要折在那截臂中。
他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只规矩地穿着衣，在她池外守候。
“我此生谁也不要，只要你一个。”
淡淡的腥在口中四散逃窜。
单薄的背像一张纸。
李含章慢慢被剥夺了挣扎的气力。
好像是受身体本能的驱使，她抬起臂，挽住了梁铮的脖颈。
梁铮的措辞平实无华，却字字真挚、格外诚恳。
梁铮松离了她的唇。
他控制着力道，徐徐揉动，试图为她纾开疼痛。
只是，她清楚梁铮发问的意图，便道:“腿疼。”
李含章静默着。
此刻的梁铮确实如此。
梁铮嗯了一声。
殿内已烧有烛火，柔柔的灯影四处摇曳。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
她木木地流泪，好像忘掉呼吸,也不知哽咽。
极少见地，他没有笑，敛尽所有的悍野与桀骜。
顺着他的鬓，缓缓地摸索他的耳。
恐惧的意味甚至比她更浓郁。
透过摇晃的泪，她看见了梁铮。
她双腿细长，触时却温柔绵软，像块豆腐，仿佛一碰就要留痕。
到末了，吐露的字句里已夹着低哑的哽咽:
李含章伏在软褥上，半身微挺，小臂交叠、垫着绵枕。
李含章被梁铮抱着，走过九曲回廊。
她也发狠地吻他，像干涸的鱼在渴水，汲取他所有的生机，尝他笨拙的剖白。
她茫然地抬起头。
在罗汉床间的身影处熏出黄光。
复杂的心绪立时漫上。
只有丁香色的褙子，罩住她纤小的背影。
李含章枕在他怀里，双唇微开，朦胧地看他。
他的眼眸是湿润的，里头有淡光，凝聚着她的身影，还有两潭深水。
按了片刻，梁铮才开口:“卿卿。”
那里洁白细嫩，有蓬松而蜷短的绒发冒在上头。
“你爱看她,就看她！爱借她的伞,就借她的伞！”
去他触不可及的所在。
直到舌尖尝到血味。
李含章不作声，放平小臂，将微烫的侧脸贴过去。
他千方百计地想护住她的骄傲。
只是不小心在池边滑倒罢了。
摆明了就是不让她动。
声量也并不高:“我只在乎你。”
他紧紧拥她，大掌扣住后首、长指穿过发丝，像拥一袭虚无缥缈的风、一段流光四溢的月——若不使出如此力道，怀里的她就会溜走。
以及,微凸的喉结，与他满面的疼惜。
一点委屈毫无征兆地开了闸。
“卿卿……你信我，好不好？”
二人暂且回到了沉香殿。
梁铮好像哭了。
听完了李含章那番含泪的控诉，梁铮才终于明白了所有异常的来龙去脉。
“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
“我与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她看不见梁铮的眼，便抬起手，抚过他的发。
似是为向她强调，他的话语反复而忙乱。
梁铮看了她一眼，视线撞上她后颈。
沉香殿内的罗汉床，本是为了泉后小睡用，修得不算宽敞。李含章趴在上头，感觉束手束脚，两条腿都抻展不开，只能老实地放着。
露出半截小腿与一对足——相当温顺，甚至不曾动弹一下。
他甚至连温泉也不敢泡。
他只能给她竭尽全力的吻，鼻尖相蹭，唇齿交磨。
让她无所顾忌地相信，他会一直爱着她，她也是始终值得被爱。
李含章默默地转了头。
四目相碰。
李含章也不抗拒，安生地趴着。
“梁铮，你、你记好了！”
李含章无暇思考。
“你说的借伞，确实是她偶然路过、好心帮我。可我并没有收。”
“我身上的伤……只会比你更多。”
从相贴的唇起，她开始回应他的爱。
她挪了挪首，将脑袋换了个位置。
李含章仍不应。
她紧闭着眸，睁开一刹那，便发现梁铮也有密而长的睫，正在她眼前微微颤抖。
话音刚落,灼热的气息即刻覆来。
唯独没有想过，她的骄傲会被她自己折断。
他是在害怕的。
李含章撑着身子，纤细的双臂颤抖不止。
“你有心瞒我，我不好直接问你。”
除了内疚，还有将被抛下的恐惧、枉受质疑的辛酸。
贴来的胸膛很硬、很宽阔，像块无法撼动的、温热的垒石。
又换了个姿势，将她打横抱起。
话已至此，李含章黛眉微动。
溜去极远的地方。
很快，他扶住李含章，解下外袍、为她披上。
不过刹那,便被拥入怀中。
疼,太疼了。www.shumobao.com
他的臂弯是坚韧的，依然容她依靠、能为她遮风避雨，却又好像变成了一片被雨水打湿的竹叶，可轻易被她拿捏、揉皱、甚至丢弃。
她平静下来，恹恹把玩着他的一缕发。
倒没先向她交代他下午时的动向。
李含章沉默良久。
只是一次跌倒而已。
双目如洗，无措又狼狈。
素白，柔顺，带着女儿的细腻。
他目光淡淡，流于面前的雪肤，看它起了指山似的微痕、又在转瞬间消散无踪。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挪到了小腿。
“嗯？”李含章应。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掌下的小腿微微一僵。
这也是他能在她摔倒之后、立刻赶来池边的原因。
眸光宛如月下清泉，格外认真郑重。
在指尖擦过耳侧的那一刻，搂住李含章的力道越发收紧——只需她稍作反馈，梁铮就能重获勇气，永无止境地爱她。
看见他鹰般的眼、高挺的鼻、紧抿的唇、流畅的颌线。
李含章软着身，与梁铮相拥。
] 这是李含章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模样。
这痛感之中,是否夹杂着别的情愫？
“带你去看鼓上舞，是知你喜欢、想逗你开心。”
他动臂向上，边捏着，边续道:“卿卿，你知道我。”
“那，你说有事要做……”她放轻声音，“是做什么去了？”
她埋着头，只听得到呼吸作响，像是睡着了。
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如此剧烈，比惊雷更紧切。
梁铮也凝视着她。
尽管没有开口，轻柔的动作里仍藏着示弱与歉疚。
沾着水珠的手指好像雨丝,落往梁铮的胸膛，向他周身乱打。
尖锐的痛意却游上血脉，震得她脊骨麻木、心口烫烧。
她动指拈住对襟，僵持良久，才向肩后拂去。
“回去同你说。”他低声道，“在这里容易受凉。”
早在清辉殿时，他就惴惴不安。往后半日，他一直在反复推敲自己与李含章相处时的点滴，试图从中找到不足，供他检讨认错。
淤堵在喉头的呜咽,终于在此刻疏通，流泻出细细的抽噎和抱怨:
他跪在她身前，不再有平素的稳重，只将头埋向她柔软的鬓发。
笨家伙。
她撑起半身，稍稍回头，看向梁铮的脸。
“我哪里稀罕你管我,你当是施舍我吗？”
但梁铮知道她没睡。
梁铮倾身而去,以无法抗拒的力道,堵住了李含章的唇。
她摔成那样，还能是哪儿。
“卿卿，不论你何处有疤，我都疼你。”
可梁铮的手就压在她后腰间。
李含章的意识渐渐弥散。
“你为何还要来、来管我？”
“卿卿。”嗓音是干涩的。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梁铮的颤抖。
像烙印，刻在微凸的蝴蝶骨间。
这张纸本该由梁铮来亲手书写，却莫名多出了一道疤痕。
廊内有风，被梁铮山般的身躯挡去，并未吹到她分毫。
一并压下她所有的揣测与哭泣。
“最初你叫我给你暖脚，你哭了，我还当是那些疤吓到了你。”说起这段经历，他唇角低低一勾，“可你非但不怕，反而极心疼我。”
玄色的外袍已被搭在椅背。
李含章没有回话。
“方才摔着哪儿了？”他问。
“你若受过伤、留了疤，那就是从前的事往你身上打了印儿，这才有了如今的你——我连心疼你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嫌弃你。”
梁铮背脊微颤，没有立刻回应。
“都怪、怪你。坏家伙……都是、都是你！”
“我于你……也是一样。”
“我先前……是去打听你服药之事了。”
她胡乱挥臂，宣泄着积攒已久的情绪，对着梁铮又推又搡。
－
“你喜欢红袖,大可、大可找她去！”
李含章被人牢牢地搂住，绵软的腰肢似要折在那截臂中。
他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只规矩地穿着衣，在她池外守候。
“我此生谁也不要，只要你一个。”
淡淡的腥在口中四散逃窜。
单薄的背像一张纸。
李含章慢慢被剥夺了挣扎的气力。
好像是受身体本能的驱使，她抬起臂，挽住了梁铮的脖颈。
梁铮的措辞平实无华，却字字真挚、格外诚恳。
梁铮松离了她的唇。
他控制着力道，徐徐揉动，试图为她纾开疼痛。
只是，她清楚梁铮发问的意图，便道:“腿疼。”
李含章静默着。
此刻的梁铮确实如此。
梁铮嗯了一声。
殿内已烧有烛火，柔柔的灯影四处摇曳。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
她木木地流泪，好像忘掉呼吸,也不知哽咽。
极少见地，他没有笑，敛尽所有的悍野与桀骜。
顺着他的鬓，缓缓地摸索他的耳。
恐惧的意味甚至比她更浓郁。
透过摇晃的泪，她看见了梁铮。
她双腿细长，触时却温柔绵软，像块豆腐，仿佛一碰就要留痕。
到末了，吐露的字句里已夹着低哑的哽咽:
李含章伏在软褥上，半身微挺，小臂交叠、垫着绵枕。
李含章被梁铮抱着，走过九曲回廊。
她也发狠地吻他，像干涸的鱼在渴水，汲取他所有的生机，尝他笨拙的剖白。
她茫然地抬起头。
在罗汉床间的身影处熏出黄光。
复杂的心绪立时漫上。
只有丁香色的褙子，罩住她纤小的背影。
李含章枕在他怀里，双唇微开，朦胧地看他。
他的眼眸是湿润的，里头有淡光，凝聚着她的身影，还有两潭深水。
按了片刻，梁铮才开口:“卿卿。”
那里洁白细嫩，有蓬松而蜷短的绒发冒在上头。
“你爱看她,就看她！爱借她的伞,就借她的伞！”
去他触不可及的所在。
直到舌尖尝到血味。
李含章不作声，放平小臂，将微烫的侧脸贴过去。
他千方百计地想护住她的骄傲。
只是不小心在池边滑倒罢了。
摆明了就是不让她动。
声量也并不高:“我只在乎你。”
他紧紧拥她，大掌扣住后首、长指穿过发丝，像拥一袭虚无缥缈的风、一段流光四溢的月——若不使出如此力道，怀里的她就会溜走。
以及,微凸的喉结，与他满面的疼惜。
一点委屈毫无征兆地开了闸。
“卿卿……你信我，好不好？”
二人暂且回到了沉香殿。
梁铮好像哭了。
听完了李含章那番含泪的控诉，梁铮才终于明白了所有异常的来龙去脉。
“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
“我与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她看不见梁铮的眼，便抬起手，抚过他的发。
似是为向她强调，他的话语反复而忙乱。
梁铮看了她一眼，视线撞上她后颈。
沉香殿内的罗汉床，本是为了泉后小睡用，修得不算宽敞。李含章趴在上头，感觉束手束脚，两条腿都抻展不开，只能老实地放着。
露出半截小腿与一对足——相当温顺，甚至不曾动弹一下。
他甚至连温泉也不敢泡。
他只能给她竭尽全力的吻，鼻尖相蹭，唇齿交磨。
让她无所顾忌地相信，他会一直爱着她，她也是始终值得被爱。
李含章默默地转了头。
四目相碰。
李含章也不抗拒，安生地趴着。
“梁铮，你、你记好了！”
李含章无暇思考。
“你说的借伞，确实是她偶然路过、好心帮我。可我并没有收。”
“我身上的伤……只会比你更多。”
从相贴的唇起，她开始回应他的爱。
她挪了挪首，将脑袋换了个位置。
李含章仍不应。
她紧闭着眸，睁开一刹那，便发现梁铮也有密而长的睫，正在她眼前微微颤抖。
话音刚落,灼热的气息即刻覆来。
唯独没有想过，她的骄傲会被她自己折断。
他是在害怕的。
李含章撑着身子，纤细的双臂颤抖不止。
“你有心瞒我，我不好直接问你。”
除了内疚，还有将被抛下的恐惧、枉受质疑的辛酸。
贴来的胸膛很硬、很宽阔，像块无法撼动的、温热的垒石。
又换了个姿势，将她打横抱起。
话已至此，李含章黛眉微动。
溜去极远的地方。
很快，他扶住李含章，解下外袍、为她披上。
不过刹那,便被拥入怀中。
疼,太疼了。www.shumobao.com
他的臂弯是坚韧的，依然容她依靠、能为她遮风避雨，却又好像变成了一片被雨水打湿的竹叶，可轻易被她拿捏、揉皱、甚至丢弃。
她平静下来，恹恹把玩着他的一缕发。
倒没先向她交代他下午时的动向。
李含章沉默良久。
只是一次跌倒而已。
双目如洗，无措又狼狈。
素白，柔顺，带着女儿的细腻。
他目光淡淡，流于面前的雪肤，看它起了指山似的微痕、又在转瞬间消散无踪。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挪到了小腿。
“嗯？”李含章应。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掌下的小腿微微一僵。
这也是他能在她摔倒之后、立刻赶来池边的原因。
眸光宛如月下清泉，格外认真郑重。
在指尖擦过耳侧的那一刻，搂住李含章的力道越发收紧——只需她稍作反馈，梁铮就能重获勇气，永无止境地爱她。
看见他鹰般的眼、高挺的鼻、紧抿的唇、流畅的颌线。
李含章软着身，与梁铮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