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七十一 此人格对彼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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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川又道：“国公爷必须现在出面。

    刚坐定，叶子晦就端来两碗面，他将漱好的筷子递给苏念，苏念本就饿得快受不住了，见着这碗汤面里，红的红，绿的绿，还盖了一个荷包蛋，她肚子又不争气地直叫。

    待火生好，给灶上的锅烧上水，他就从灶房出来直奔院外，再回来时手拎着一个竹筐，里面放着时令蔬菜和几枚鸡蛋。

    叶子晦的提议让苏念心安，她偏头想了一阵道：“我的婢女还在府上，我要带她走。”

    苏念看着叶子晦，“我没有。”上次他当街给自己塞银票，想着他必定这次也做了万全准备，怎么就……

    苏念疑惑地拧起眉头，不知胡川给她讲这些做什么？

    《国公爷今天依旧在求娶》

    苏念咽下面，面汤冒出的热气熏得她脸红扑扑的，她笑着道：“很好吃，你自己可以尝尝。”

    “那就慢慢想不着急，或者咱们边走边想，天南海北，都可以。大不了我带你去海外。”叶子晦挑着面，“他没那么神通广大，再说，他现在眼睛已恢复，以后一定忙得要死。”

    有人能陪着，苏念便也不那么害怕，一边与大娘聊天，一边帮着大娘择菜洗菜，干些轻活儿。

    说完，叶子晦替苏念熄了灯，带上门离开了。苏念在这院子里的体验感很不好，总担心有人从矮墙翻过来，她辗转反侧，身下的木板床又吱扭扭地响。

    苏念懵了，叶子晦说，这个庄子叶鸣赫不是找不到的么？怎么叶子晦前脚赶走，胡川后脚就来？

    探身朝院子里一瞧，苏念就不想跨槛进入。

    “你不怕被抓回去吗？”苏念想胡川他们肯定在找叶子晦，“上次你被抓回去，然后怎么样了？一直被关着？”

    “找我？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叶子晦给院子里摆放小方桌，苏念从屋中走出来，“要我帮忙吗？”

    “喜欢你啊，不想让他欺负你。”叶子晦浮起轻佻的笑容，见苏念要生气，又赶忙转移话题，“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

    叶子晦提议，两人骑马出去转转，苏念一心也惦记着这庄园的景致，便一口答应。两人策马奔驰，走走停停，欣赏着美景，良久之后都没找到庄园的尽头。

    叶子晦不理，还是拔开                                                门闩出屋找人，但确实寻不见人影，他又低低骂了句，转身回屋时，见着惊魂未定的苏念，又迅速换了一副面容，轻声宽慰道：“实在委屈你，夜里我给你守门。”

    “还没想好。”苏念看着这碗很合自己口味的面，忽然吃不下了。之所以还没规划好去哪，是有那么一些时候，她是想留下来。

    胡川叹了叹气，“事关危及，我们这次只能来找你。”

    这分明就是佃户的居所，可能连普通佃户都不如，看着实在寒酸凋敝，想她虽不算太娇气的人，可好歹也是知州小姐出身，住的最不堪的地方，就属叶鸣赫那废园里，可是比这也强上许多。

    “咚咚咚——”大门被人重重地拍响。

    “西北传来军报，有外族人在互市纵火闹事，没有鲜卑让路纵容，这种事绝不可能在春季发生。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国公爷立刻出马去西北边陲镇守。如若拖得久了，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且，朝廷为了迅速镇压外族人，西北会由旁人掌军。等国公爷再出面，军权就很难再拿回。”

    ……

    她偏过头，错开那个眼神。

    叶子晦被熏了眼，偏头躲烟火时看见苏念，他一边咳嗽一边急切地摆手，“这里呛……咳咳……你出去等着就好……咳……”

    叶子晦走了两步，发觉苏念没跟上，又见她绷着一张小脸儿，忙回身走过来，笑着解释，“屋里常有人来打扫，干净着呢，院子是有些乱，我收拾收拾就好了。”将她让到屋中，“来，大小姐，您先在屋坐等。”

    那大娘惊异：“你哥哥这么快就回来啦？”

    苏念讶然，然后就越想越憋气，同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还是双生子，为什么哥哥这么好。

    只听叶子晦继续道：“等安顿好你后再说吧，你放心，他一定会善待你的婢女。”

    她在整治膳食上的天赋极差，心血来潮时做过几次菜，实在难以下咽，变索性再也不劳动自己。她好奇地跟着叶子晦，在灶房的门边站着，见他麻利地已把锅都洗刷干净，正在生火，她探着身子又朝里看。

    “为什么要帮我？”苏念不解。

    叶子晦拄着下巴沉思了一阵，“无妨，我来想办法。”

    “还好吧，像这种庄子我还有好几处。”叶子晦面色故作沉稳，实则藏着那炫耀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反正都是给下面的人打理，每年收收租子都够我快活好几辈子。”

    苏念被“轰”走，叶子晦又从灶房追出来，“你会做饭么？”

    苏念指着墙头，“那有人！”

    叶子晦被问得一愣，似是有什么不堪的回忆，但继而就笑出了声：“没什么，我毕竟是哥哥，他还能怎样？”

    胡川神色凝重，“苏姨娘，跟我们回去吧。”说罢，他给左右侍卫使眼色，有两人道了一声“得罪”各自站在苏念左右，将她围住。

    水烧好了，这乡野地方哪里能有供人沐浴的浴桶，苏念因着被人偷窥，心里实在不好受，就胡乱擦了脸洗了脚，叶子晦见状，愈发不开心，“明日咱们就不住这了，我偷偷溜回去一趟拿点银子出来。我倒罢了，不能亏了你。”

    尘土飞扬间，苏念看着那来来回回的男人身影，愈发认定，这兄弟俩的性子迥然不同，叶鸣赫喜洁，根本不可能干这种粗活。

    翌日，叶子晦本要牵了马回府里拿银票，又担心他一离开再有坏男人过来欺负苏念，就将苏念安顿在邻里大娘家。

    叶鸣赫他，他只会凶巴巴地吼她——没人要吓你。

    叶子晦目光灼灼看向苏念，“不过，我的也是你……”

    叶子晦暗咒了一句，顺手抓起靠在墙边的铁锨，脸色铁青地就要出屋，苏念却吓得骇然，赶忙阻止，“已被我喊跑了，你可别闹出人命。”

    门闩取下，门被外面的人急切地推开，苏念看着眼前人，错愕地道：“胡川，怎么……”

    “是么？”叶子晦一扫方才的丧气，眼角眉梢都染着得意，“唉，凑活吃吧，我这人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左不过几日，我就是大厨！”

    “你打算呢？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这庄子是我的，他唯一不知道的地方，你想在这住就放心住，你想离开，我就带你走。”叶子晦道。

    这庄园景致虽美，但不对外，故此这里住的都是佃户农人，哪见过像苏念这般品貌的年轻娘子。大娘见了好不疼爱，不住地夸赞苏念。

    “算了，你还是在屋中歇着吧。”叶子晦道，又一头钻入灶房继续生火。

    用筷子挑起面条，吹散热气，含到口中时，才发觉坐在对面的叶子晦没有用饭，而是眨着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渴盼地看着她。

    苏念也觉得蹊跷，这最多就是回城的单程时间，她道：“大娘，我去开门。”

    叶子晦抬眸望着苏念，他的眼神总缀着点不正经，此时却在腾腾热气的氤氲下，像凝着光雾那般深邃迷蒙，苏念居然在这氛围的错觉寻到一丝熟悉。

    苏念是饿极了，只埋头吃面，听见这话便停了筷子，“以后怎么打算？”他说好要带她走的，这里临时落脚还行，她可不想在这一直住下，而且还是和叶鸣赫的哥哥。

    叶子晦刚离开，苏念眼瞟到墙头上有什么在动，原以为是伏在墙上的猫，可忽然那东西往上抻了抻，居然是一个人的脑袋。

    也不过两刻钟，叶子晦将院内收拾齐整，他没停脚，转入后堂的灶房去。苏念诧异，该不是去拉风箱生柴火呢吧。

    苏念点头，继续吃着碗中面。待二人用罢饭，叶子晦又不让苏念劳动，自个儿洗碗刷筷，搬桌弄椅，不觉已至黄昏。

    料想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苏念迅速调转马头，朝小院的方向驾马而去。

    “这也太大了。”苏念骑马都有些累。

    她忽然反应过来，“你们，你们骗他，故意让他以为你们不知道这个庄子，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是吧。”

    “丫头，哥哥在外面守着呢，你放心睡。”这时，门外响起叶子晦的声音。

    叶子晦按着苏念的肩头，让她坐下，笑吟吟的，“你只管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小院，叶子晦将马栓在院中，拉下大门门闩，点上火折子掌灯，“我去给你烧水沐浴。”又一刻不得闲地转入后堂的灶房。

    苏念惊地尖叫了一声，那趴在墙头的人也不敢继续偷看，缩着脑袋滚落下去。叶子晦闻声从灶房冲了过来，手中还握着锅盖，“怎么了？发生何事？”

    “怎么样？”叶子晦询问，苏念正咀嚼，还没来得及回答，叶子晦又拧起长眉，俊美的脸上满是颓丧，“我也是头次做，若不好吃，也怪那个大娘没把我教好。”

    苏念被叶子晦的调侃逗笑了。叶子晦将衣摆一撩，系在腰间，又扯出一块布巾蒙在脸上，开始拾掇小院里杂乱的农具物什。

    苏念心道，像叶子晦这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就该多准备几处优质的田产铺子。

    想到自己的厨艺，苏念急忙摇头，可叶子晦定然更不会，难不成两人还要饿肚子么？她又心虚地点头，“会一丁点，煲个汤什么的。”

    苏念扫了一眼这院子，破破烂烂的两扇门板，泥巴和秸秆和成的矮墙，还有矮墙边上不知名的两棵老树，她欲言又止，见叶子晦推门而入，她终于忍不住道：“住这？”

    说着两人已走到一处小院子跟前，叶子晦将马栓在树上，顺手就来牵苏念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