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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靠近,她被笼罩在黑影之下,早上隐隐约约的清凉木调香瞬间席卷鼻尖,将她包裹。

    青紫血管清晰可见,蜿蜒进那薄薄布料底下。

    赵景轩紧皱的眉毛未松,任他都看得出来,她是被宋清辞牵动了心绪。

    以为是负责清扫工作的侍者,低声道歉后就要绕道而行。

    “宋公子。”

    宋清辞却是懒洋洋从地上收回视线,抬手展示那条已然破碎的手链,气定神闲道:“对不起。”

    唇齿相触间水润光泽的流动,仰头望他时漆黑的双眸,风动时若隐若现的桂花香。

    雨中空气湿润,她疑惑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宋清辞的视线。

    他还要囔囔什么,口齿含糊,几乎叫人听不清。

    沈吟雪接过,转身就要走,又被宋清辞拦下。

    那串手链做工精细,缀着晶莹剔透水晶般做成的雏菊样式,小巧可人。

    他垂了眼帘,勉强唤回神志,从喉咙里吐出一道沉沉的“嗯”。

    一身玄色锦衣衬着矜隽脸上戾气,威严气质浑然天成,如同沾染屋外寒风丝丝凉意,叫人胆寒。

    “昨日赏菊时有人在叫卖,我挑了一串最漂亮的送给姐姐。”

    “把那条还给我。”

    午后雨又下大了些,沈吟雪一直待在顾朝雨房中耍牌打发时间。

    “为什么不对我笑?”

    沈吟雪恍然回神,牵强笑道:“很漂亮的手链,我很喜欢。”

    却听他声音微颤,雨声掩盖,夹杂丝丝悲凉:“为什么不收我的?”

    半晌,他沉默地将口袋里那条手链还给她。

    居住在此恍若与世隔绝,沈吟雪推门,却见廊上赵景轩伫立,手里捧着什么,笑意盈盈。

    “宋清辞?”

    “什么事?又打算弄坏我一条手链?”

    雨夜雷声隆隆,沈吟雪不打算再和他废话,垂眸望向别处。

    那人却一跨步,再次挡了她路。

    他弯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才看见他将一支白色雏菊放在栏杆上。

    他一时忘了早上的愤懑,眼底不知不觉染了欲色。

    沈吟雪的笑蓦地怔在脸上,只听身前脚步声不疾不徐而来。

    “赔你。”

    他脚步未停,同他们擦肩而过。

    沈吟雪并未察觉,莹白手指摩挲腕上栩栩如生雏菊,笑道:“这手链,选的可是真好呢。”

    赵景轩喉结上下滚动,匆忙替她戴上手链便收回眼睛不敢再看。

    宋清辞一怔,望向眼前气鼓鼓的人。

    沈吟雪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掌心冰凉一片。

    “我赔了。”

    “为什么要跑?”

    沈吟雪小心翼翼绕过小水潭,余光瞥见身前有人阻挡。

    雨下了整整一夜,到早上时转为淅淅沥沥小雨。

    她踮脚用手背探了他额头温度,才觉真相大白。

    沈吟雪扶着他,为盖过大雨,又为唤醒他的神智,在他耳边喊道:“宋清辞,你发烧了!”

    檐上灯笼亮了银丝般的细雨,细细麻麻落在他身后成了梦幻,恍若暗夜神明。

    沈吟雪一怔,见他脚步虚浮,心里不免疑惑。

    沈吟雪猛地收回手,快速拆了那条做工精细的手链塞进他手里。

    一连输了多局,连大大咧咧的顾朝雨都看出她漫不经心。

    “我不要。”

    “姐姐?”

    看她白玉无瑕的肌肤,看她晚风里飞舞的发丝,看她如蝴蝶般绽放的飘拂衣袖,目光坠在她栏杆上映着火红灯笼光的萎靡雏菊上。

    沈吟雪不由欣喜一笑:“这是在哪里寻来的?”

    身上木调香气微凉,缓缓没入鼻尖。

    “你……”

    “好。”

    虽是质问,可他声调平静得很,似乎在压抑什么,稍有不慎,就有某些猛烈情绪,从那一字一句中喷涌而出。

    “这是景轩送我的。”

    宋清辞垂眸,将那串破碎手链收进口袋,又拿出一条黄金打造的手链,强硬拉了沈吟雪的手腕,替她仔细戴上。

    宋清辞却一伸手抓了她的手腕,食指正好勾在手链上,顺力一扯。

    赵景轩垂眸望她,晶亮的眼里满是等待夸奖的希冀。

    他低头看着几乎是在他怀里的少女,她吐字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这张脸,似乎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音质冷冽而清淡,尾音轻飘飘的,乘风没入沈吟雪耳膜里,下一秒就消散在晚风中。

    沈吟雪一怔,抬眸望向宋清辞。

    “姐姐,昨日没有机会将这手链送于你,如今总算寻到机会了。”

    她回头望他离去背影,可他始终神色自若,仿佛只是路过。

    沈吟雪一惊,诧异望他。

    手中冰凉捂不热,宋清辞心下一坠,缄默不语。

    平静无风的海水底下暗流涌动,一点点将他卷入。

    傍晚积水漫上长廊,侍者忙不迭将地面擦净。

    忽而又将那串手链从她掌心拈起,沈吟雪还不知何意,他已开了那扣子,柔声道:“姐姐,我帮你戴上瞧瞧吧。”

    气氛凝滞半晌,她再待不住,错过他就要走。

    雨夜微凉,他又穿得单薄,肩上雨渍似乎是淋了瓢泼大雨,冷风一吹,当然叫人打颤。

    见他睫毛颤动,落在卧蚕投影如同濒死蝴蝶,垂死挣扎扑扇翅膀。

    “姐姐还没用过早饭吧,不如一起到厅中?”

    既是如此,许是将她当成了他逃婚的未婚妻,才会说出这种胡话。

    “我知道不是,可你已经弄坏了。”

    “宋清辞。”

    沈吟雪一时失语,明明是他先将自己拦下,却什么也不说。

    他眼神暗淡,伸手抓了沈吟雪手腕,掌心炙热温度灼烧,似有异常。

    她不做防备,弯了眉眼道声“好”,那袖子往上一缩,大大方方露出一截纤细白皙手腕。

    明灭火光时断时续亮了他那张矜贵面庞,眼尾殷红潋滟一抹泪痣,澄澈双眸如同坠落的星。

    “我会赔你的。”

    晶莹珠子“噼里啪啦”落了满地,沾了地上污泥,光芒尽失,不见踪影。

    宋清辞眼尾落泪,破碎泪珠晶莹,滚烫氤氲通红。

    她抬眸,眼底烦躁刺了宋清辞心。

    “我不是故意的。”

    任风吹雨打,花瓣零落。

    话音刚落,才一抬眸,却见赵景轩身后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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