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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低着头,嚅嗫着未说出一句。

    眼看自家小子顽劣,赵叔本想将知书达理的沈吟雪带去,却心有顾虑。

    “一派胡言!”

    又见身旁只知吃喝玩乐的三皇子,更是恨铁不成钢。

    暗自讨论父母之罪不殃及子女,一言一语悄悄传进皇后耳朵,她在桌底下暗暗攥了拳头。

    此话一出,满座喧哗。

    可她已明确得知,宋清辞那日就是在金屋藏娇,正想硬着头皮应下,却听姑妈说:“今日是我生辰,而如烟也是一时气急,依我看,这事就罢了吧。”

    她是丞相之女,有着父亲姑妈做靠山,向来行为乖张,这不合礼制的称呼众人也都默默认了。

    闻言,皇后满意地笑了,一挥手叫人将陈如烟带下去。

    “养女?”皇后眉一挑,笑眯眯道,“姑娘,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宴会主角终于出现,皇上挽着皇后,生怕她哪里摔着。

    “你也是小孩子心性,怎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今日宫宴你无需再参加了,回家反省去吧。”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三皇子,竟大摇大摆坐了太子的位置。

    顾朝雨自认识她后,也顾不上天天和那些纨绔子弟打牌听书了,成日约她出门游玩。

    “陈小姐既说太子金屋藏娇,可有证据?”

    宫宴经过这一场闹剧,众人却是心怀鬼胎。

    “休得无礼。”长安公主一放茶盏,清脆声响敲得周围寂寂无声,“沈小姐如今是绵安侯养女,怎就没资格参加宫宴?”

    皇上发话,沈吟雪只好顶着众人目光行至台前,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带着哭腔道:“宛南侯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啊。”

    皇后转向沈吟雪,轻声问:“吟雪,你怎么看?”

    整日在街上闲逛令她乏味,好不容易终于得了京城消息,竟是皇后生辰,邀请朝野大臣参加宫宴。

    陈如烟浓妆素裹,身旁跟着众多侍女,手忙脚乱将礼物搬进殿内。

    宴会上众人面色各异,一道欢快女声却突兀打断了这奇异氛围。

    “这是我从西域特意给您寻来的奇珍异宝。”

    皇后见自己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是慈悲道:“你父亲犯下的错,不应由你承担。本宫见你如今安好,实在放心了。”

    陈如烟闻言,这才知事情严重性。

    皇帝特许大臣携带子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攀炎附势,替子女寻得良缘的好机会。

    皇上忙朝她嘘寒问暖,她轻笑摇头,眼睛却已恶毒地望向沈吟雪。

    台基上檀香烟雾缭绕,纸迷金醉乱人眼。

    皇后才坐下,就敏锐察觉到席间坐着的沈吟雪,手不由一颤,差点打翻桌上茶水。

    “姑妈!”

    沈吟雪眉毛一挑,她连太子都没见过,这谣言是如何传出的?

    宴会众人见皇帝如此亲近沈吟雪,又纷纷变了动向。

    “好了,如烟,到此为止。”

    “姑妈,实在抱歉,今日是您生辰,我却来晚了。”

    满场低着头的人中央,唯有长安公主是伫立着的,缓缓行至陈如烟身前。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陈如烟一跺脚,哭闹:“姑妈,您也向着她说话吗?您知不知道,那日太子金屋藏娇,藏的就是她!”

    后者恍若未闻,仍轻轻淡淡品茶,时不时和周围世家小姐攀谈几句。

    长安公主失了耐心,踱步走回席间,却听陈如烟在身后道:“分明是太子不让我查!”

    皇后怒瞪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话。

    旁观了大半天的沈吟雪这时才回神,深知自己再怎么闹也不可能让皇后对自己侄女下狠手,只好顺坡下驴。

    待帝后发话后,宴会才是正式开始。

    “这样便好。”

    丞相得了皇后眼色,也出来拽住自家女儿手臂,却被后者甩开。

    “绵安侯身旁的这位姑娘实在面生,之前宫宴上怎么没见到过?”

    皇上叫人在自己身边腾了位子给沈吟雪,台下却有一道目光,紧盯着她不放。

    看这表现,何为真,何为假,在场人都心知肚明。

    赵叔也如他所说,待她如亲女儿一般,大把大把的衣服首饰往她屋里送,可她不要这些,她只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事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冷不丁被皇后点了名,沈吟雪抬眸,正好望进满场目光里。

    “回皇后娘娘,这是微臣家新收的养女。”

    这句话再次掀起满座高潮,长安公主顿步,回身严厉道:“太子现今被禁足,无法出席宫宴,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诽谤太子声誉,你必须承担起责任。若你所言为假,就是谋逆之罪,你可想清楚了?”

    沈吟雪暗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显,正想说几句讽刺,就被皇上截断:“原来是宛南侯女儿啊,朕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来,过来给朕看看,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她一一将酒喝了,却是谢绝,眼望着宴会最中央的位置。

    陈如烟一抬眸,正好望向上面的沈吟雪,那得意之色顿时一敛,转而向一指沈吟雪,愤愤道:“你是何人?一介平民之女,怎好意思出现在宫宴上,还站在台前?”

    众人不知宛南侯嫡女,却知宛南侯。

    沈吟雪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轮到她这桌敬酒时,也只是举着杯子站起,听赵叔滔滔不绝。

    世界如此之大,她能在三座城遇到他三次,实属罕见,可三次之后,恐再无缘分。

    如今这罪臣之女也能参加宫宴了,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先前妄想与她攀亲的,也做远了些。

    陈如烟气急,却也只能道一声“是”。

    沈吟雪并不这么想,宫宴就意味着,这是她直接面圣的机会。

    听闻太子被禁足一月,不得参加宫宴,而三皇子又正得宠,虽不合礼制,却无人敢上前驳斥。

    这茶她已许久不曾喝到,自被锁在大院里后,她就不再有机会收集积雪泡茶。

    宴会热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不乏有人上前打听沈吟雪身份家世,表达结交之意。

    无他,只因皇后生辰前几日,是沈吟雪母亲的忌日。

    皇后则笑意盈盈,一副相敬如宾的幸福模样。

    不料皇上摔了茶盏,丁零当啷碎了满地。

    皇后已探清皇上态度,赶忙制止陈如烟的无礼行为,以免再出事端。

    大臣敬酒说尽了好话,将皇后夸得直笑。

    “你也为她说话?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

    席间人忙下跪,这是知道皇上发怒了。

    沈吟雪不卑不亢,微微福身:“回皇后娘娘,臣女名唤沈吟雪,先前是宛南府嫡女。如今家世没落,才被收为养女。”

    沈吟雪将手中酒换了,呷一口宫中自调的三清茶。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一片声色犬马。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前,请来了几位女子跳舞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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