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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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陈也不介意，如释重负般回到了驾驶位，发动了引擎。

    “是的，你叫我小陈就行。”他说。

    这是一辆保时捷，但我不认识车标，只觉得内部结构很特别：“你叫‘小陈’对吗？”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每次对方的态度都有不同。

    “盘口……呃，公司最近遇到点儿麻烦，很多事需要花儿爷亲自处理。”小陈解释，“小姐要是不信，等花儿爷忙完了，你再问问。”

    说实话，我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但又说不上来对方究竟复杂在那里，是那几个总是与他跟进跟出，却要一开始假装陌生的男人，还是那个被女鬼俯身的照阳，又或者解雨臣本身的气质，就足够神秘了。

    我注意到病房门口的墙边插了三根已经燃尽的香。

    “不用怕，我不是鬼。”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我耳边响起来。

    虽然这么做有点扯，但网上总有千奇百怪的偏方，万一可行呢。

    “我能去探望他吗？”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解雨臣说，他们是朋友，我想去看看那个病人。”

    前台护士似乎认识小陈，想必他经常光顾，护士知道我们的来意，却没有允许探视。

    我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照阳，以及坐在他身上的女鬼，那女鬼的面目比几天前见到的清晰了许多，穿着我认不出的，某个朝代的衣服。

    我想夺门而出，被对方给按住了房门：“你看得到那个东西，是专程来帮忙的？”

    但我可能是唯一能帮解雨臣的人，我想试一试。

    下班之后，我在马路边等车，居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公交就能直达小区附近，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通勤上浪费时间。

    我就道：“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做个检查就自己回家。”像我这样拿着贵宾卡的人在这间医院有特殊优待，24小时都有医生看病。

    开门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气旋直冲而来，我皱了皱眉，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一挑眉：“又在忙？”

    好在医院里暂时没有异样，那么强烈的怨念，像是被什么给封印住了。

    小陈清了清喉咙：“还是先叫小姐吧，我们也没有很熟……”

    我没有立刻上车，拿出手机，准备给解雨臣打电话。

    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笑声，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立刻退到门边，把手放在门把上，接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是男的，不方便。”我道，“我们又没有很熟。”

    刚刚眼睛里还有光的小陈顿时变得沮丧起来：“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怎么了。www.shucui.me”

    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我面前，司机从驾驶位上下来，我一眼认出对方是“传话秘书”小陈，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外号——“捉猫秘书”。

    小陈斟酌片刻：“就是，买卖古董，鉴定文物那一类的。”

    小陈愿意把车开这么远，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探望照阳，解雨臣说不能靠近医院，但带他女朋友过来顺便看一眼，就不算违规，我说什么都行不通。

    到目前为止，解雨臣还没有让我和他的父母见面，他似乎也从没在我面前提到自己的家人，我有时候也会想，解雨臣的父母究竟能不能接受一个平民女孩儿成为他们儿子的女朋友，甚至是伴侣。

    “那你是谁？”对方没有朝我发难，说明墨镜男人没有恶意，他在这个病房里，应该是护士口中的“医生”，尽管他也不像，“算了，我也不

    回旋镖这么快就扎回来了，小陈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道：“那我在停车场等你，花儿爷说了，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那男人一笑：“有我这样的道士吗。”

    小陈显然并没有得到更近一步的消息，不能靠近医院的原因，他完全不清楚，听我柔弱无力的口吻，立刻就妥协了：“小姐身体不适，应该是能去的。”他下意识地想给当家的发信息告知此事，但想到解雨臣现在正在处理盘口的问题，这点小事自己应该能够做主。

    捉猫秘书小陈将副驾驶的门打开，道：“秦小姐，花儿爷吩咐我把您送回家。”

    怨气比前两天加重不少，但电梯口像被抹了东西，阻止它窜到其他楼层，所以大厅相安无事。

    小陈有些为难：“花儿爷吩咐，这几天都不能靠近那家医院。”

    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处理过厉鬼附身这种事，我平时能见到的最多就是上班族不小心沾染到的邪祟和污秽，只要轻轻拍一拍，就能帮他们弄掉。但眼前的女鬼像个实体一样，我没有学过专业的道术，有些犯难。

    “是啊。”小陈道，“住院两天了，也不见好转。”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憋不住笑场的。

    我对这些的了解，全赖于长大之后翻阅各种相关书籍得到的知识，也不确定准不准，迄今为止，我并没有遇到过记载里提到的厉鬼，今天也是头一回。

    索性方向盘一打，拐弯朝着红山医院的方向驶去，顺便他也想探望一下照阳。

    那女鬼见到我，露出很不善的表情，因为它能感觉到，闯入这个房间的女孩儿，对自己极具威胁。

    我下了车，小陈也想跟着进了医院，我想找个理由让人留在车里，但直到我们一起进入医院大门，我都没有劝说成功。

    走廊的灯闪了两下，气氛很不妙，我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还以为这扇门会被锁住，那样的话，自己估计就帮不上忙了，但竟然能够打开，门并未锁上。

    第二天，我还没下班便收到解雨臣发来的信息，他今天晚上又不回去，让我别给他留饭。www.biyu.me

    “‘花儿爷’的女朋友也不行吗？”我道，“我身体不舒服，还以为随时可以去看病呢。”我故意装傻，拿出解雨臣给自己的医院贵宾卡，“解雨臣说，我只要想去就能去。”

    解雨臣是生意人，会迷信倒是不奇怪，但这年头真有能力驱鬼的道士我没有见过，大多都是故弄玄虚的神棍。

    想到解雨臣出手大方，我道：“看出来了……”我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解雨臣独特气质的由来，便换了话题，“那个照阳，你们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月光照不到的墙角，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那人黑衣黑裤，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我觉得好笑：“你这工作态度也太卷了。”

    我没有去做检查，晚上的医院没有什么人，管理不怎么严，便打算直接去照阳的病房看看。我走进电梯，按下顶层6楼的按钮，电梯开始往上升，很快在6楼的位置停下。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坐进副驾驶，而是进了后车位。

    “打个商量行么？”我道，“你叫我小秦或者小莲都可以，不用一直叫小姐。”

    结果信号被屏蔽掉了，我只能把手机重新收起来，对那女鬼道：“你好，你会说普通话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香，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护士口中的那个医生，其实是道士吗？

    我道：“他在红山医院吗？”

    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这个男人戴着墨镜，在漆黑的空间，他的打扮比鬼可疑：“你是，解雨臣请的道士吗？”

    我惊觉，刚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明明就在自己前面，眨眼瞬间，竟然就来到了身边，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不是鬼，但他简直比鬼还吓人。

    整层楼都没有点灯，只有窗外渗进来的月光时隐时现，空气非常阴冷，和大堂的灯火通明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要是耽误就医，当家的反而会责怪。

    小陈突然来劲了：“那可太赚钱了！”

    医院有些远，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完全看不见了，很快就会进入夜晚。我抬头仰望天空。黄昏是昼夜交替的时间，阴阳两界会变得模糊不清，这个时候，在人间的鬼灵就会变得异常活跃。

    病房本来不大，可他整个人完全隐匿在那里，我进来的时候竟然完全没发现他。

    自从上次他们有半个月断联，解雨臣就习惯性报备，对于和女孩儿这段感情，他很认真。

    只好拿出手机，看看能不能在网上查到相关教程。

    “那怎么行呢，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吧。”小陈道。

    窗户是敞开的，窗帘被撕烂了掉在地上，月光完全洒进来，让那个女鬼的力量变得很强，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惨白，要不是胸腹有起伏，就跟死了没有区别。

    话虽如此，我还是在两人的交流中知道了病房的门牌号603。

    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女鬼还没有离开照阳，它的阴气会完全盖过活人的阳气，照阳会变成女鬼的傀儡，成为它壮大能量的容器。

    “解雨臣没告诉我这件事。”我很警惕。

    “小姐，现在你打过去，花儿爷可能接不了。”小陈才从解雨臣那边过来，自然知道当家的的这时候在干什么，“他很忙。”

    小陈道：“花儿爷走不开，是临时决定的。”

    “这两天有医生在替患者做深度治疗，不能打扰，你们还是等患者醒来之后再探病吧。”那护士说。

    没有医生能解决被鬼缠上的症状，我很清楚，但小陈不知道，听说有更好的医生为兄弟就诊，他就没有要一探究竟的打算了。

    我走出电梯，腐烂的味道是从603号病房传出来的，照阳和那女鬼就在里面。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对方的窘迫。

    我问过解雨臣，他也是这样的答案，似乎没什么毛病，我又道：“这一行很赚钱吗？”

    我问：“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知道是拍卖行，但拍卖行具体做什么呢？”

    可别到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阿姨，拿出一张百万支票，要我离他儿子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