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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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什么都没有给我透露，只说了我需要去做的部分，甚至都没讲清楚具体该如何做，他对我好像很有信心。

    解雨臣眼神一变，扫视过去：“都闭嘴。”两边顿时消停。

    以我对解雨臣的印象，虽然他喜欢浅色系的衣服，但款式并不多，他不太讲究这些，可粉色，是第一次见他穿。

    很快，我便见到了他，解雨臣看上去状态很好，那是一间并不算太宽敞的屋子，在在最前端的主位，两边则有椅子，有人坐着有人站着，细数下来人还不少。

    对于解雨臣，我确实知道得太少了。

    解雨臣一见到易容后的我，立刻从主位起身相迎。

    解雨臣觉得自己大概是太过思念喜欢的人，才会从一个老婆婆的脸上看到秦籽莲的影子，他清了清喉咙，站定在一处房门前。

    黑瞎子突然对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走进那扇门，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家具，显得房间十分宽敞。我能感受到那种轻微的阴冷潮气，和屋外还是有明显的不同，但我没有看到鬼，这就有点难办了。

    我一愣，顿时松了一口气，所谓满足条件的决策权至少还在解雨臣手里，就算自己没有成功，不幸被别的神棍拿到了，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来之前黑瞎子就给我提醒过，解雨臣一定会问的问题，其中就有这一项。

    黑瞎子道：“照顾好婆婆，别让老人家受惊。”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道，“如果我真的替你拿出来了东西，你也会答应我条件吗？”

    我点了一下头，觉得男孩子年纪轻轻却喜欢被人叫“爷”很搞笑，可一想到这里面有解雨臣，又似乎是件很庄重的事了。

    解雨臣见我沉思，道：“婆婆现在想放弃还来得及，一旦进去了，我保证不了您会遭遇什么。”

    我被他怔住，从没想过，这么女性化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是这样的冷冽。

    这跟他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来对了，只要尽快帮他解决掉麻烦，他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我已经在脑内琢磨要做什么菜犒劳他一下。

    没多久，我便跟着照春往住宅深处走去，沿途经过的地方，都站着不少人，像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我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别人的保镖，还是解雨臣的。

    我点了一下头，解雨臣的衣服上有很浓的烟味儿，我记得他是不抽烟的，但屋内的其他人要抽，这些烟的味道，全都吸附在了解雨臣的西装上。

    我在墙上摸了摸，想着会不会有机关之类的通往别的房间，就像解雨臣书房里的那种结构。

    被指名点姓的岩叔一拍桌子站起来：“放你狗屁！”

    “都不会。”我如实相告，这也是黑瞎子教的，一旦我撒谎，解雨臣能看出来，到时候会很麻烦。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被拆穿身份的准备？”

    解雨臣思索半响，有点没头绪，眼前也不是在意这件事的时候，他暂时按下疑惑，对我道：“婆婆懂得奇门八算，还是道术布阵？”

    解雨臣顿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好几次都给他熟悉的感觉，但他又觉得很荒谬：“相信。”

    因为驼着背，走路不太方便，照春没有嫌弃，一直很有耐心的引路。明明认识，我却只能假装跟照春陌生，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好在忍住了。

    这样的地段那必须得是天文数字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上次可不是这么回答我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解雨臣在这里多久了，非常担心吸太多二手烟对他身体有害。我甚至看到了解雨臣眼角下的阴霾，虽然他把自己的掩饰得很好，但我见过他正常的样子，知道解雨臣此时一定很疲惫。

    因为我并不知道进来之后要怎么做。

    “婆婆舟车劳顿辛苦了，眼下还需婆婆出手相助。”解雨臣对我易容后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他态度谦和，语气恭敬，完全没有架子。

    现在的解雨臣确实让我非常陌生，却又让我很迷恋，原来他工作的时候，是这样。

    双方身后都带着伙计，一言不合像是准备干起来。

    我想起解雨臣说，进来的人都没出去，可放眼四下，这空荡荡的房间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进来的人，应该是被困在了另一个次元，由鬼灵的力量制造的像是结界之类的空间。

    “黑爷。”照春对着黑瞎子招呼道。

    眼前的场合，一点儿也不像公司高层会议，更像是帮派集结，周围坐着的都比解雨臣年长，而他们却对他十分畏惧，我不敢相信，解雨臣居然是这里的老大吗？

    我觉得既然是老宅，肯定是修建在非常偏远的地方，以为至少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才能抵达，没想到离朝阳区竟然并不远。www.yuxian.me

    “包括要你的全部资产？”我对解雨臣的爷爷很有意见，不带这样的坑子孙后代的长辈。

    反正这是他爷爷做的局，解雨臣继承了爷爷的手法，倒也很有可能。

    然而解雨臣却道：“人怎么能和鬼说话。”

    “这……”解雨臣打量着我，“那婆婆打算怎么做呢？”

    不禁怀疑黑瞎子在诓我。

    不过，听着解雨臣这时候的语气，居然跟向我坦诚爱意的口吻一模一样，我突然很想笑。

    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和浅灰色系的西装，反观屋子里的其他人，清一色的暗调，有穿西装，也有穿中式短褂的，解雨臣在他们之中显得鹤立鸡群。www.suyan.me

    照春点头称是。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解雨臣也在注视我，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并不是我熟悉的眼神，他在审视我。

    我已经看到很多穿着马褂的游魂在走廊和院子绕着那些保镖打量，这里远离闹市，远处有山，近处有水，是聚灵的宝地。我暂时不想被它们发现我能看见，否则全都会聚集过来，今天有正事要做，它们会让我分心。

    光线来自墙上的油灯，这年头还能见到“活”的油灯，我有种置身于某个密室逃脱的感觉。

    “婆婆，跟我来吧。”解雨臣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将我带出了乌烟瘴气的房间。

    我知道这件事，除了人为干涉，如果真如黑瞎子所说，是解雨臣爷爷设的局，说明他们遭遇了鬼打墙。

    这时，近前一人笑了笑，道：“解当家，这老太婆从哪儿弄来的，我在道上可没有听说过啊，可别到时候跟岩叔请来的一样，是个不中用的神棍。”

    门就是普通的门，从外观上看不出问题，在门后面的不是怨灵，我感觉不到令人不适的气息。

    实际上，可能连黑瞎子和解雨臣都不知道，毕竟没人成功。

    我不理解为什么在这样严肃又低气压的场合，他穿得这么斯文，解雨臣本来就长得俊俏，跟旁边那些五大三粗的大叔比起来，他就像个弱鸡公子哥，我不禁开始担心，他是否能够应付。

    解雨臣说：“雇你来的人应该已经告诉你要做什么了，我再给婆婆一些提醒，迄今为止进去了三个人，他们都被困在里面没有出来。”

    直到我摸遍了所有我能够到的地方，包括地板也踩了，都没有动静，我猜我可能会失败：“一个人都没有吗？”我对着空气轻轻喊了一声，还以为解雨臣的爷爷会在这里。

    “嗯。”解雨臣没有犹豫，道，“但我会和你谈判，直到你改变主意，我会给你提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不会亏待你。”即是警告也是提前说明，他很擅长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照春提醒道：“婆婆，想必黑爷已经告诉你来此的目的，您进去之后，尽量别说话，花儿爷会替你说。”

    老宅是那种有些年头的四合院，占地面积很大，还保留着民国时期半洋不洋的风格，周围没有多余的现代高楼，绿化相当好。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但我来不及提问，照春就到了。

    

    “但要和鬼灵说话，并让它们帮助你，我确实没有见过。”解雨臣措辞委婉，顾全了对方的颜面，也没有让自己被动。

    可房间就这么大，没有东西供我寻找，也没有什么来找我。

    毕竟我没有名声，是凭空出现的人物，解雨臣做事谨慎，就算是黑瞎子提供的人选，他也会自行斟酌揣度。

    刚走出没多久，解雨臣便从这个佝偻的老人身上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儿，刚才房间里的烟味儿太浓了，他没有闻到，解雨臣的嗅觉非常灵敏，那是后天训练出来的结果，方便在幽深的墓道找出路。

    “是的。”解雨臣道，“任何条件您都可以开。”

    我下了车，也许是因为易容的关系，我反而没有想象的紧张，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给我增加了信心。

    我通常不会受这种力量所影响，虽然不懂什么奇门八算，可毕竟这么多年我都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门路和方法，只要能出现任何一个鬼，我都有机会成功。

    我记得上次他直接否认自己信鬼，这次回答得这么保守，我决定再试探一次：“年轻人，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老宅的气氛很压抑，天渐渐黑了下去，大半夜的走在有年头的北京老宅子里，总是令人不安的。

    我趁机道：“我能看到死去之人的灵魂，也能和它们沟通，总会有鬼灵告诉我答案。”我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显得异常嘶哑苍老，配合这句台词，我自己都觉得很有说服力。

    黑瞎子嘴角带笑：“你会看到一个陌生的解雨臣，或许你会感到不适，但那就是解雨臣本来的样子，如果你接受，你今后的生活，会变得不同。”

    我开始有点理解黑瞎子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