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聘用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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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利亚观察着她的手法、步伐，并不觉得紧张，她身上毫无杀意，就算再灵活、再强大，也像一只可以被随意摆弄的布娃娃。

    他应该很俊秀，有着中和柔和与锋利的轮廓，是非常出挑的白种人样貌，只是脸上布满虬结的绿痕，几乎已不能称之为人脸。

    复活？

    这位客人与圣城格格不入，她不是一个武术大师，不以面巾或面罩蒙面，不戴兜帽，身上也没有冷兵器。

    这是一个阴沉、寂静的空间。

    是一种野兽进食前——渴望的呜鸣。

    灯开得很暗，但对秦月琅的视力影响微小，她清楚地看到，在最黑暗的地方，有一张连接着复杂检测设备的医疗床，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清瘦身影在摇晃。

    只要她一击，刺客便全身僵硬，像定在了原地。

    但她的意识习惯保持冷静，使她轻轻迈出一步。

    这片地下宫殿显现出一股神秘的、不知名的力量，比她在外面感受到的旺盛数倍。这力量不断和她运用的伏羲之力相互交缠，相互影响，几乎让包容万物、安抚自然的伏羲之力，变得尖锐而具有攻击性。

    身体挣扎无果后，秦月琅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与其说谨慎……不如说，恐慌。

    ——“伏羲氏尝百草而制九针，以拯妖枉焉。”*

    这个人的体术，比刺客联盟的底层刺客好上数倍，力量也更为强大，秦月琅再难分心思考，只凭借本能的反应抵挡攻击，但于事无补。

    他们趁秦月琅昏迷，把她送到了刺客联盟的核心，圣城艾隆厄拉索班，还强行聘用她为治疗医师，完全不看她有没有行医执照。

    “我正好需要一个医生，你被刺客联盟正式聘用了，魔法师。”

    但事实上，在女首领刀尖前刺的一瞬间，周围不下二十位刺客都向东方天师袭来——根本不是公平的1v1游戏。

    这绝非假话，因为之前试图影响伏羲之力的不明力量，正来自卡迪姆的拉撒路之池，而在圣城之中，这股力量更为强盛，未免多费心力，她行走其中，格外收敛伏羲之力。

    塔利亚扫描过虹膜，又一道合金门升起。

    这一步，是几乎不能听闻、如羽毛落地般的一响。

    塔利亚如蛰伏的猎手，等待着制服猎物的时机。

    她匆忙招架，手臂硬架开他迅猛的袭击。在一片动态中，她看到他手上过分苍白的肤色，血管如荆棘般突起扭曲，一种狰狞的绿色在其中游走。

    但秦月琅没有想到，在她收起力量的那一瞬间，塔利亚向她飞出一只麻醉镖，正好插在她的颈侧。

    秦月琅瞥到男青年手臂上渗血的绷带。

    只是视线交织的刹那，影子连成直线，他已到秦月琅面前。

    透过蓝绿色的虹膜，她什么也没看到，只感到一种浓重而狂乱的——拉撒路之池的力量。

    这个身影看起来是一个青年人，他有一头黑色的、凌乱的头发，似乎在握着床沿扶手，试图走动。

    但在麻木中，触觉无比清晰。

    她有意后撤，意图拉开与塔利亚的距离，而阻拦她去路的刺客，大部分都有幸被封穴，获得强身健体的一针。

    伏羲之力像处于盛怒，秦月琅只是指尖一颤，放射状的白色力量线勾勒成一个平面，平面如一把锋利的环刃，轻松割下一个刺客手中的刀身。

    青年却随之抬起头，在阴影中，他的眼睛像兽类一般折着光，显出一种的罕见、却可怕的蓝绿色。

    半温不冷的舌与齿，贴上她颈侧细腻的肌肤，抚摩着她血管上的雪白。

    她惊诧地说出一个词：“拉撒路之池……”

    被塔利亚带领，在圣城的中央宫殿内越走越深，秦月琅终于开口询问：“我要治疗什么病？”

    塔利亚又抛出一只麻醉镖，这一次插到了秦月琅的虎口。

    ——这对于战斗而言，当然是好事，可秦月琅恐怕接下来的场景，是全面失控。

    她打了一个冷战，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她甚至仿佛感到他身上疯狂的力量，正对她体内的伏羲之力虎视眈眈。

    而且，他的眼睛里是空洞的。

    “这是我新请来的医生，秦小姐。”塔利亚对他说，“凯恩，你协助她。”

    刹那，剧痛蔓延。

    一种荒诞的预感笼罩了她，让她的感知有些麻木。

    温和又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为两人的黑发渡上一层银光，明明是饮血与被饮血的姿势，但在乍然平静的气氛里，光影相缠，像亲密相拥的爱侣。

    西瓦夫人草草看了一遍，嗤笑一声：“儿子养一个还不够？”

    他们两人正面相对，秦月琅于是看到了这个青年人的容貌。

    她敛下眼帘，动用强大的灵魂联系起现实与超越现实的空间——低维和高维的界限，在她眼中如同无物。

    人类的牙齿不适合切割，而秦月琅的皮肤比普通人难刺穿许多，因此他咬得十分用力。在急剧的疼痛中，秦月琅感觉到自己的血被生生挤了出来，流入他的口腔。

    秦月琅却感到身体内的伏羲之力在几番运作下，开始不对劲起来。

    这时候，青年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秦月琅的脸，怔了一瞬，接着有些厌嫌恶地蹙起眉毛：“你需要我替你打镇定剂吗？现在药效已经过了，里面的人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据塔利亚说，圣城历史悠久，是刺客联盟的精神圣地，也有最纯净的拉撒路池水。

    两人继续前行，来往者逐渐变少，直到进入一个设备复杂的区域，塔利亚停了下来，问一旁写记录的一位男青年：“情况怎么样？”

    资料中是一个年轻东方女性的照片和行踪，这是一个被正义联盟追查、和神奇女侠有密切关系的东方魔法师，塔利亚还附了一条信息：“她能制服拉撒路之池的力量。她现在是我的医生。”

    她突然想到，拉撒路是《圣经》里被上帝复活的人。

    他咬了下去。

    地上是一道长长的影子。

    秦月琅深深蹙眉，她不顾双手安危，用手握住力量线。

    她征服了它，伏羲之力征服了它。

    男青年头也不抬地答：“脑电波有离散趋势，器官衰竭比例升高到37%。”

    塔利亚看了凯恩一眼，凯恩深深低头，见状，她无喜无怒地摘下了凯恩的胸徽，扔在地上：“爱听西瓦的话，就去做她的狗。”

    白色力量线仍在延伸，刺客纷纷后退。

    “你看了就知道了。”

    在大腿遭到重击后，难以忽略的疼痛让她慢了一步退后。

    在陷入黑暗之前，她听到塔利亚慵懒的嗓音——

    这副场景或许像某格斗街机游戏里的场面，是GAME START之前的背景。

    她撞向一侧，但那齿如狼牙紧锁。

    秦月琅感到一种危机感，让她对是否要继续向他走近，充满谨慎。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白色的灯光绵连向内，来往刺客形色匆匆，只有在靠近塔利亚的时候，才将手按到肩膀上行礼。

    ……疯子。

    地下宫殿中，澎湃的伏羲之力以秦月琅为中心盘旋而起，白色的力量线被无形之风裹挟，化为星星点点的荧光。

    于是，阴暗寂静的房间里，一轮巨月凌空而起，照耀一切黑暗。

    她想要控制，但周身的力量沸腾一样地翻滚，她毫无遏制的方法。

    凯恩为秦月琅打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跟随秦月琅进去。

    刺客联盟的圣城——“艾隆厄拉索班”，很少有地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黑发划过她的面颊，似乎还带着一丝潮意，他已过分接近，她都能听到他喉间的震动。

    不知为何，他没有再想掐她的喉咙，只是用那双空洞又可怕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巨力席卷，在经过每一个的刺客时，却像一抹轻柔的风，没有人因此受伤。www.cuixiang.me

    “当啷”一声，半截合金刀落到地上。

    她微怔，拔出已经输空的镖管，不理解塔利亚的这番做法，不自觉地问：“你为什么……？”

    几秒过去，那双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欲望，他将脸慢慢靠近她的颈侧。

    黑裙的东方天师手作剑指，做出了防卫姿势，黑色紧身服的女首领手握长刀，指向东方天师。www.qingye.me

    秦月琅思考着这个形容，说：“不用。我得先亲眼看一看病人的状况。”

    一击虚招后，便直扼她咽喉。

    秦月琅没有束手束脚，她很果断地放开自己的全部伏羲之力。

    秦月琅已无暇去听塔利亚说了什么，她正陷入伏羲之力与不明力量争夺统治地位的斗争中：伏羲之力至柔至刚、春风化雨、无象无形，不明力量混乱不堪、凶恶贪婪、半疯半魔，两种力量都体现生与灭，本质如此相近，却在形式上截然不同——

    西瓦夫人在回到圣城的路上，收到塔利亚发来的资料。

    她打算压制他的灵魂，在灵魂的领域，也该轮到她恃强凌弱。

    等等……

    但她怔愣地看到，这个青年

    面对这奇诡的场景，塔利亚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是！

    她裙袍美丽，气质清冷，容貌更是引人注目，但她和恶魔之女塔利亚并肩而行，没有谁敢多看一眼。

    以指作针，封动穴，固本培元。

    他单手反剪住她的双臂，让她像一个被提起的展览品。

    秦月琅沉眉冷视，运伏羲之力于指尖，身姿灵活地避开刀袭，又击向刺客盔甲外的特定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