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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是知晓他这话是试探他,可明琅的眸光还是瞬间狠厉了起来:“此话以后不许再说!”

    “你大哥。”

    明琅离去后并未去关公庙,而是径直回了四安堂……做糕点。

    “三年后你查出来的。”

    他这般样子看的明琅发笑,晓得他定是信了自己的话,便问道:“想问颜掌柜?”

    顾长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也是想从头开始吗?”

    顾长生暗暗记下,再开口时却有些犹豫。

    顾长生没说话。

    明琅笑:“你且看就是。”

    林宣一愣,有些着急:“指挥使,你真信他?”

    他琢磨着还是要明日再去为好,关公庙是不能自己生火的,平日里吃的都是斋饭。阿晚没有做饭的机会,那小九除了斋饭便只能吃自己做的糕点。

    他说着竟是给自己说笑了:“且叫他疯去,你也不用出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没有好下场。”

    顾长生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不远处的林宣难以理解地回头看向顾长生:“瞧着像是去进香的妇人。”

    “嗯……”林宣吞吞吐吐,“不晓得。”

    顾长生坐在原地彻底僵住,好半晌没缓过劲儿来:“不可能!我大哥早就死了!”

    顾长生见状缓缓勾起嘴角靠在马车壁上,眼里满是兴趣。

    明琅生怕将糕点颠碎,抿唇开口:“老伯,慢点。”

    “何须多想,如今所有都能从头开始。”

    对面的人闻言更是沉默,半晌才接上话:“你既晓得前生今世,那可晓得我要做什么?”

    “六皇子好在哪?”

    妈的!读书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真多!

    “给林城传信,按照明琅说的办。”

    只是,他轻点明琅留给他的那封信,这些个有趣的事还是要一一验证过才好。

    顾长生压着恼怒:“你要多少银子!”

    顾长生没忍住笑了一声,放下帘子:“去颜氏。”



    明琅不喜在外饮茶,将面前的茶盏推远了些,又道:“主要是这个人的模样,重中之重。”

    哈!

    “叶妃寝宫内有一花园,花园里有一假山,假山下是一间密室。”

    “顾长生,除却小九,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惊天大雷!

    明琅侧头瞧了瞧高挂的日头,轻声道:“快了。”

    “我是说,你这般年纪须得慢点驾车,省得颠着自己。”

    顾指挥使的马车宽敞明亮,明琅这边倒是另一番光景。车夫急着将明琅送到后再去接人,一路上驾着小毛驴跑得风驰电掣。

    熬夜做了一大篮子,第二日清早明琅便雇了辆车,挎着篮子朝关公庙而去。

    数年前顾家获罪满门抄斩,平历帝虚伪,嘴上说要给顾家留个后便饶了顾长生,可转眼便将人弄进宫做了内侍。

    风眠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东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巷。里面酒楼瓦子,店铺摊贩数不胜数,但最负盛名的还是那间日夜烛火不熄、歌舞不休的青楼——含香馆。

    “你若是骗我,我就杀了宋忍冬。”

    明琅低头一边去解顾长生腰间的荷包一边答:“自是有比科举更重要的事要做。”

    明琅思索片刻:“你在贤宁街那间书坊。”

    明琅趴在桌上拄着下巴看他,轻轻启唇:“没死,被六皇子的母妃叶妃偷偷藏着呢,你若不信便去问她。”

    顾长生猛地起身,抬脚就要走。

    顾长生背后若没有人暗里帮他,内侍监人数众多,不乏心狠手辣汲汲营营之辈,何至于只有他一个坐上了指挥使的位子?

    明琅开口唤住他:“只是她怕不会与你说实话。”

    挎着篮子什么的……

    一个小孩儿还想和自己抢风头宠爱,真可笑。

    顾长生望着那有些看不清的背影勾起嘴角:“信。”

    听到他的话戛然而止,明琅侧头笑出声:“可看清了?我是没这个本事请他替我做戏的。”

    顾长生:……

    “你既说自己官至内阁,为何不去科举。”

    立在窗台边的人且是没时间看他,正不错眼的看着楼下后门,眼瞧半盏茶时间要过,他嗤笑出声:“装神弄……”

    明琅:……

    “二皇子与赵治的性子极像,好不容易赵治死了,再推一个年轻的赵治登基,得不偿失。”

    “你想助二皇子上位。”明琅摇头,“他不好,你应当选六皇子。”

    而顾家大郎,顾长生的大哥顾长安,亦是才绝京城的人物。

    “哎呀公子,没法子慢啊,这倔驴不听话。”

    “年纪小又聪慧,好好教养会是一代明君,但这还不是选他的理由。www.xunxue.me”明琅眉梢微挑,“最重要的理由是他不是赵治的种,叫他登基顾家的仇才算真的报了。”

    既是生死之交,那……

    顾长生在此处不耐烦得紧,冷声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明琅侧脸看过去:“何事?”

    顾长生微顿:“那他爹是谁?”

    对面之人稍稍愣住,眼里的冷厉更浅,似是有暗流涌过。

    瞧着后门的人一身狼狈地爬起来,抬脚将身后的随侍一脚踹出好远,顾长生沉默半晌坐到他对面:“陛下怎会在此?”

    眼瞧着他将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一个子儿不留的全拿走,顾长生被气笑了:“前世你也这般放肆?”

    “半盏茶的时辰,后门会出来一个人,走到第三阶台阶时摔了一跤,你且瞧瞧是不是这么回事。”

    明琅侧目去看他,眼里多是顾长生看不懂的情绪:“你若对我有丁点防备,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何至于能打听到你府内私密?”

    半个时辰后,两人不想顶着自己那张脸进来,皆换了衣装戴着面具立在了含香馆三楼窗台内。

    似是看穿似的,顾长生一把掐住明琅的脖颈:“如今改口是知道怕了?”

    顾长生顿住脚,眉间的抗拒显而易见。

    “你真想知道?”

    顾长生:……

    顾长生抿唇,声音敛了丝冷意:“你当真是……”

    顾长生摆手:“给你!”

    “明公子。”林宣跟在他身侧悄悄出声,“我家指挥使有请。”

    倔性子。

    若不是晓得顾长生性子多疑,他何必浪费这么多时辰,夜里出来去他府上一趟也就是了。

    “对不住。”

    “我们……”

    当真叫他遇上鬼了,只是奇怪,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他竟真的信。

    林宣见他走远抬手敲了敲马车:“指挥使,要不要……”

    “咳咳……”

    明琅了然,能叫林宣在外人这般不好意思吐露的,只有他家主子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

    他想不出日后的自己如何会和一介书生掺和到一起,直到看到明琅的眼神才琢磨出一丝味道,这哪里是书生,分明是头蛰伏的狼。

    “风眠楼,含香馆。www.yuzhan.me”

    “为何?”

    角落马车里,顾长生率先开口:“我大哥在哪。”

    明琅狠瞪他一眼,起身下了马车离开。

    明琅涨红着脸拍他的手:“我要是死了,小九去找颜掌柜哭,你就完了。”

    明琅早晓得他的性子,扯着他朝外走:“放心,不叫妓子。”

    “你……”

    “长生。”明琅摩挲着腰间的荷包,声音轻缓又沉重,“我晓得你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可你无需自卑半分,因为颜掌柜的心意从不逊色你半分。若有一日她对你说了重话,定是有事惹恼了她,你且好好哄着,莫与她计较,也别叫自己后悔。”

    对面人唇瓣微抿,等着他继续说。

    想着便剜了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眼眸微眯,知道一人阴私不奇怪,知道两人也不奇怪,可若事事都知晓还能通晓未来,那便是有鬼。

    “我怕!”

    明琅见状浅笑:“你若觉得这份情义自己受之有愧,那你其他铺子的营收可多分我几成。”

    车夫一挥手,不甚在意:“我不怕。”

    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端的是寂静无声。

    “这些事小九都不知道,全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明琅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还不如直接去找颜掌柜,将你的底细卖给她,她定能给我不少银子。”

    感受着腰间沉甸甸的荷包,踏出含香馆的明琅心情愈发好起来,如今天色还不算太晚,若是雇辆马车去关公庙……

    “柔媚骨,销金窟,你说他来做什么。”明琅再开口时带了些不屑,“本就不是什么英明神武之人,不稀奇。”

    明琅闻言才又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我与你说的话,时机未到且与二皇子周旋着就是。”

    明琅指尖稍顿,眼神略带着些些许不易察觉的:“是啊,想的。”

    顾长生听他说的邪乎,轻嗤:“请人做戏,不是什么难事。”

    这便对了。

    手指还扣在脖颈,只是那力道轻重确实犯难。

    明琅又瞧了瞧时辰,小九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关公庙,也不知有没有安顿好住处。

    顾长生只觉得心跳都滞住,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他许久未见过这般真诚的人了,若是再疑心便是不大尊重。

    “当真是,只是你莫要与旁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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