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想好了

[    【作者萧闲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他手里还握着一根被折得不成型的烟，放在鼻尖一嗅一嗅。

    这几年所有人都觉得他完了，却又开酒吧，又下海，混的风生水起，脸上还是厌世阴鸷的模样，更没人敢惹他。

    “当然是真的。”

    郁祈安倒不紧不慢收回手，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两声。

    齐鲲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原来这小子身边有一条路，被他完全挡住，郁祈安没有注意到。

    “没出息。想要出来混，又没兄弟，又没本事，混不出名堂，一整天抱着根烟装深沉，你是什么七八十岁的老烟枪吗我请问？”

    刘冬柏身上也尽是伤痕，但和她的不一样，像是，被打的。

    “怎么搞的？我去给你买点擦伤药。”

    刘冬柏看见齐鲲后眼神中都有光，像是仰望什么偶像，但瞬间又低沉下去，“可是我不想让妈妈看到脸上的伤。”

    她伸手去摸刘冬柏脸上的疤，“噢哟，下手够狠，上回那些人吧？”

    没有出事，太好了。

    “我们会在你的鞋子上，眼镜上，助听器上安装微型摄像机，你注意好保护自己就行。”

    山下面的小城倒是显得寂寥无声，但她仿佛听得见每盏灯火后面亲密热闹的对话和交谈。而她却被困在黑暗的山头，无星的夜空像个囚笼将她笼罩。

    男孩不耐烦地拂过她手，语气不善，“少管我。”

    “你长大的前提，是自己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想保护的人。不行就去学习，想想怎么保护。”

    那晚风很大，月亮却躲在云层后面，山包上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晚上都变了脸色，阴恻恻的风声在林间肆意叫嚣。

    郁祈安停住脚步，月亮穿越云层，在她眼里留下熠熠光辉，“你觉得呢？”

    “还好吗？”齐鲲先开口。

    黑夜中的山林寂寥无声，鸟雀都躲在自己的窝里沉沉入睡。

    郁祈安斜着眼睛不屑地撇他一眼，点点头。

    这回没有人抛弃她。

    一只老鼠迅速穿过半人高的草丛，从她脚下溜走，郁祈安避让不急，跟着往下滚落。

    郁祈安声音闷闷沉沉从喉咙深处发出，她深吸了一口气，快走几步就到了不远处的公路上，耳边河流的声音大了起来。

    除了年级第一的事情，有些水分外。

    她不能再掉进那个深渊。

    刘冬柏被这番贬低，作势就要走。

    男孩妈妈闻讯赶了过来，郁祈安没听完她的道谢就走了。

    郁祈安有些难受，当时的场景一遍遍在梦中回忆，今天又亲身经历，难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们分头行动，郁祈安朝背后的小山丘上找去。

    二来，经了解，她大学一直在参加类似的志愿活动，初心是有的。而且据许警官观察，她身体素质也不错，可以说十分适合。

    她很害怕，大声地找妈妈，却无人应答。

    郁祈安往阴影里躲了躲。

    他有些惊喜地看向齐鲲，他也点点头，终于才了解了心事。

    她对自己儿子的爱意太浓烈也太急切，甚至有些不分黑白，郁祈安不想再多有纠缠。

    齐鲲和她一左一右走着，不时帮她掰过横斜而出的枝丫。

    近些日子失踪人口有上涨趋势，警方已经锁定了一个村庄，但是当地村民刁蛮，警察很难介入。

    记忆中所有悲哀的源头都起源于此。

    “是你？”

    所幸今晚月色很亮，银色光辉洒在斜坡上，勃勃生机的草坪像是被寒霜冻住手脚，在无风的夜晚一动不动。

    “狗不要了？”

    齐鲲看来确实在这带的影响力不小。

    这次是打算派一个人深入村子找证据，当地警察有些谁，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必须是外人。

    就算是外派的女警，也身形矫健，出手不俗，很容易露馅。

    像是犹豫                                                了很久，周边虫鸣阵阵后，齐鲲倏地又开口：“在这里生活会很难吧。”

    “我们就说你在山上滚的，你自己以后注意。”

    “他以前是年级第一。”郁祈安心中骄傲，说出口来又像是说今晚天气好般不介意。

    他又坐回来，似乎想起什么，脸上带着谄媚：“你哥是鲲哥？”

    再有一些住得久了，对外面的生活不敢再奢望，希望自己一辈子就烂在那里，丝毫没有求生的欲望。

    郁祈安乜他一眼，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郁祈安接过许警官递来的设备，心中竟然因为刺激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物色了很久，郁祈安是十分适合的人选。

    山坡上大鱼的声音在狂吠，蜷缩在斜坡顶不敢上前。

    “学习有哪点不好，嘴巴上说不让你妈担心，学习上是一点不省心，我看你是两头都没捞着。”

    以前那阵子，带着一群二不挂五的人招摇过市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名头倒是打起来了。

    风很凉，呼呼刮过耳边，鼻尖还能闻到林间绿叶的清新潮湿。

    黑暗里有活物动了一下，踩碎凋落的枝叶，她大叫一声，那声响也慌了，迅速朝深处跑去。

    和以前一样。

    “我觉得，你之前好像更开心些……”

    清明间她好像听见了齐鲲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一来她有类似的经历，生活上遭受偏见多有不便，又无牵无挂，能走得洒脱。

    郁祈安看见他，长舒一口气，跟着靠着身后的土堆坐了下来，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

    “你妈以为我把你卖了，差点拉着我去警察局。”郁祈安仍旧闭着眼睛聆听夜晚不多的声响，“我闻闻，有这么好闻？因为我才换了个地方抽？”

    她不知道齐鲲指的是什么。

    “知道知道，鲲哥徒手肉搏，面不改色，听说对着枪口也能死里逃生，摩托车当年也有他的名号……”

    郁祈安楞了瞬，点点头，“还可以吧。”

    *

    “因为一些原因，没读大学，不然他还得更厉害。所以，不管你想混哪里，头脑够用才行。齐鲲就从来不干你这些傻事，自己想想，什么是你想要的。”

    《赎罪(听不到你的声音)》

    “是真的。”

    郁祈安和刘冬柏妈妈找遍了他常去的地方，一无所获。

    孟立楠说她去找背篓，转身就不见了。

    他是不是应该放手？

    咖啡馆。

    也不知道齐鲲听了多少，她抿着嘴不敢开口。

    郁祈安连忙接着说：“我哥。”

    郁祈安听罢不屑地笑笑，觉得没甚滋味，将弯曲的烟随手一丢，“你当那地方是什么保险箱，我能发现，你妈就发现不了？”

    齐鲲伸手一拉，后面出现屁颠颠一个小哈士奇，还是一如往常般清澈愚蠢的眼神。

    她难得笑了笑，“知道了，我什么时

    齐鲲的脸藏在阴影里，虽然话是对着刘冬柏说的，但是她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许警官，需要我做什么？”

    她等了很久，一切声响在黑夜中不断放大，她似乎听见了野猫野狗的叫唤。

    “所有人都带着偏见……实在过不下去了会走吗？”

    这个山头郁祈安怎么会不熟悉。

    她的手心只是被野草划破了表皮，顺着伤口浸出点点血液，并不多，但反复的划伤叠加，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郁祈安忽地伸出手，用力抓住旁边的草根，数根小草也能坚韧不破，划伤她的掌心，刺疼的感觉唤醒她的神志。

    刘冬柏倒有些诧异，毫无留恋的递过去成油渣的烟，“不然呢，被你这么一吵，早晚被发现，我妈看见我这幅样子又要难受了，她一个人带我，我尽量少惹事。”

    就是此次任务艰险，只能是自愿参加，且严加保密。

    “齐鲲，你不懂，除了你，没人会在意我过得开不开心了。”

    许警官已经等候多时，看见风尘仆仆的郁祈安，连忙站起来。

    他手上动作停滞，拉开的荆棘丛反弹回来扫过他的脸，却没有动静，他只是无所谓地又推开。

    带上那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眼镜，学着电视里警察的模样，朝前比了个手指枪。

    她朝齐鲲招招手。

    “真的假的？”

    郁祈安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前，走得小心谨慎。

    郁祈安试图抓紧每一块土地，减缓滚落的速度。终于遇上一块石头，她借力抱住，翻身进入旁边的缓坡。

    许警官买来伤药，说他们训练受伤用这个好的快，已经是老行家了。

    转身就遇上一双透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我走了。”

    “等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今晚齐鲲夜班，沉默地看着她故作轻松，也朝相反方向走去。

    齐鲲嘴角抽动，瞳孔躲在睫毛后面，深沉，看不清楚。

    她被孟立楠丢弃的晚上，和今晚很不一样。

    说着就要帮郁祈安上药，她推却不过，只得伸出手去。

    她并没有直面回答齐鲲的答案，因为她更想听到齐鲲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动则全村人起义，赤手空拳挡在枪管面前，逼得警察没有办法。

    许久，她闭着眼睛出声：“为什么不回去？”

    那也是她能自由听见声响的最后一晚，所有的声音都如此真实且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