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齐鲲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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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周末，她都再没见过齐鲲，这个混蛋不见也罢。可回到家里，趁着郁新生不在，她还是鬼鬼祟祟凑到孟立楠边上献殷勤，孟立楠见惯了她的花招，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让她有屁快放。
齐鲲还在夜店门口和那女人畅聊，颀长的腿随意交叉，没骨头似地倚在电杆上，右耳带了一颗黑色的耳钉。她才发现，现在的齐鲲和第一次看见的张更有多像。他早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另一种模样。
“哦。”孟立楠只是淡淡地，“请家长的事别告诉你爸，齐鲲不留信息就是不想让我们去。”
原以为和妈妈的一辈子还很长，突然间却变成了倒数。
关令秋眼妆很浓，仿欧美在眼窝处加深，她又背对着光，一双眼睛格外深邃，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她说起小时候的很多事，大部分郁祈安都不记得了，从她懂事起，脑子里就只有怨恨。妈妈说她小时候不吃饭，吃一口要听一个故事，累人的很。说那时候的郁新生还没染上酒瘾，老爱抓些小
齐鲲脸上倏地粲然一笑，歪着脑袋，抬起下巴指了指她，流里流气的，“我这好心送小姑娘回校，今晚关DJ上岗？”
“齐鲲，你成年了吗？犯法的。”郁祈安的声音很弱，在门内传出嘈杂音乐，被瞬间淹没。
她把齐鲲请家长的事情告诉孟立楠，她绣鞋垫的手顿了一下，针线悬在空中，像一张网，把所有人禁锢住。
郁祈安埋头看了眼身上的校服，细眉拧成一团，头也不回地往坡下走。混蛋齐鲲，总有一天要栽在这些地方！
“妈，你在想什么呢！”郁祈安被她的动作吓到，先是一惊。
经过长长的沉默，郁祈安控制不住泪腺，眼眶里包满一次又一次，她睁圆眼睛看着孟立楠，她以后还能这样看妈妈多久。
齐鲲跟在她斜后方，冷空气顺着领口钻进身体，他双手揣在裤兜，尽量缩成一团，越发显得这个人危险。他见女孩嘴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骂什么，觉得有趣，又见她把外套敞开，不免皱紧眉头。
“鲲哥，苟富贵，勿相忘。”张更翻来覆去看那张身份证上桀骜的少年，一脸羡慕。
小巷的路不平，郁祈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石板路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随着自己节奏时快时慢，她有些慌了阵脚。
《赎罪(听不到你的声音)》
没走多远，她预计自己已经隐没在黑夜里，郁祈安脚步放缓，迟钝了一下，转过身去。
“我练过，不怕冷。”齐鲲抱肩，耸了耸，一脸高处不胜寒的无奈。
“关DJ的音乐正合我意，当然要去。”
郁祈安眼前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齐鲲，他们好像从来都在不同世界，学校的墙不厚，里外的人却完全不同。
这么冷的天，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自那儿以后，作为三个人里第一个拿到身份证的人，齐鲲在张更和三杯眼里的形象更伟岸了些。
“我要死了。”她又喃喃地重复了两遍，这感觉很不真实，当某一天明确告诉你这辈子只剩几个月，像是做梦一样。
齐鲲是傻逼。
眼睛里，光线被分割成细碎的渣子，世界像个被摔碎的宝石，晶莹剔透地胡乱反射着光亮。
郁祈安脑中一片空白，胃里像吃了一个秤砣，坠得她难受，身子忽然间轻飘飘的，声音也从肠胃里轻轻飘出：“啊？”
她也惊讶地看着齐鲲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原来已经成年了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却从没说过。
“妈，不会的，不会的。”
“我拿到社会救济金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叫你帮我去领。”
齐鲲即使在郁家，也可以说是无依无靠，除了下雨的时候头顶有房梁，就连吃饭都要看郁新生的脸色。
所以他每回难得地流露出温柔的一面，郁祈安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齐鲲的心能够完全放下来，不用随时悬在空中，担忧坠地后一片猩红，他应该是个很好的哥哥吧。
在医院走廊的铁制躺椅上睡到早上八点，算是他的成人礼。
“宫颈癌，晚期。就剩几个月了。”
“你都没穿外套，快回去吧。”
黑暗里，对视仅一瞬，齐鲲迈进夜店。
“……”
郁祈安已经泣不成声，大声嚷着不准她再继续说下去，什么情况，搞得像是遗言一样。
郁祈安气不过，捡起脚边的石子举起手还没丢出去，又转了个弯，走到刚才的巷口，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字符里挑了个空位，一笔一划刻上：
“齐鲲？”夜店门口站了个女人，黑色抹胸短衣，两条带子绕过脖颈，欲盖弥彰，包臀A字皮裙勾勒出妩媚线条，双腿雪白笔直，妆容飒气。
齐鲲今年虽说职高三年级，但因为在外面耽搁了一年，早就成年了。郁家的人都不过生日，他十八岁生日更不用说。那天去派出所换了身份证，和张更三杯在网吧熬了个通宵，最后三杯营养不良晕厥过去，两人双眼通红一脸惨白把人送到医院，护士都不知道先救谁。
齐鲲快走几步想提醒她注意保暖，还没走进，郁祈安便像个弹簧一样，飞奔而去。校服被风鼓成一面旗，随着郁祈安越跑越快猎猎迎风。
他进去的瞬间，余光看到不远处一个蓝色的身影，小小的，孤零零，在一根坏了的电杆下站着，看不清她的面孔，齐鲲心却像忽然被捏紧，漏跳了半拍。
出了检查结果后，她不知道能告诉谁，郁新生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已经懒得去猜，她原本不想告诉郁祈安，但是不说一定会让两人都后悔。
巷口出去一下子开阔，路灯繁华，这是一个斜坡的顶部，可以看见脚下顺着马路蜿蜒的灯海，以及形形色色的招牌。
手上针线穿过鞋垫，勾勒出荷花的轮廓逐渐明显，中指上的顶针反射阳光，刺眼，冷漠，却格外坚硬。
“噗，你追我干嘛？”她吐了吐嘴里的毛，伸出舌头，活像个桀骜的小狼狗。
还算有点良心。
不会死的，不是真的，她知道说出口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呆呆地重复前半句。
“齐鲲这个混蛋。”
郁祈安吃了一嘴毛，嘴上还没松劲，抬起眼皮撞上齐鲲龇牙咧嘴一张脸，下巴忽然僵住。
就这样把她丢下，为了一个夜店的DJ。
关令秋瞅了一眼郁祈安，只短短一眼，不经意抬了抬嘴角，“原来你喜欢这款。”
“还有你爸，喝酒了你就离他远点，之后毕业了，能自力更生，不想见他就不见。”
她伸过右手去拂拭妈妈脸上的泪痕，触碰到的一瞬，却忽然被她粗糙的皮肤给烫了一下，已经隐隐能摸到岁月在上面留下的褶皱，记忆中春光满面的年轻少妇忽然堙灭。郁祈安两手捧着妈妈的脸，不准眼泪再出来，妈妈低下头，额头抵 在她的额头上，缓缓闭上眼睛，欣慰地笑。
“……”
“靠，你他妈属狗的。”齐鲲不敢使劲，怕把她牙给磕了，从小到大吃那么多糖，没有坏掉都是个奇迹。
巷子里面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里面虽然黑，只有他们两人慢慢地走，也不嫌路程遥远，而在外面，郁祈安却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校服一丝不苟套在身上，与这里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是他们的错……
孟立楠棕褐色的瞳孔深邃寂静，泛出无助和绝望，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刚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功亏一篑，“祈安，妈要死了。”
半晌母女俩没说话，郁祈安反复揣测为什么对不起齐鲲，小时候那些奇怪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不敢问，怕背后是一个她永远不能接受的事实。现在这个秘密还牵扯上齐鲲，她的心像火烤一般煎熬，仿佛离真相就隔了一扇纱窗，但她却选择逃避。
“到底也是我们对不起他。”她又补了一句。
孟立楠的声音哽咽，郁祈安看见她被打那么多次，每回伤痕累累，却从不轻易掉眼泪，今天她眼眶里流出的水珠却像冰针一样清冷，深深扎进她心里，冻结住血液的流动。
忽然腰上被硬邦邦的手臂一揽，肩膀被一只大手捏住，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被掰了回去。她被圈在一个的怀里，温暖的，带着体温，郁祈安来不及多想，扭头对准那胳膊就是一口。
齐鲲拿出包里的身份证，向门口的保安展示，保安示意两人进去，关令秋身高不矮，郎才女貌，格外养眼。
齐鲲似乎没听到，在她头上轻揉了揉，“这条路不怕了吧，自己回去吧。”转而抬头走上阶梯，优异的下颌线在光影作用下散发蛊惑人心的魅力，眉眼清俊，嘴角似有似无微翘，灰色卫衣下精致有型的身材撑出棱角。
“齐鲲满十八了你知道吗？他都换了身份证了。”
孟立楠也有事情准备和郁祈安聊，她试着整理情绪，把波动和不安都顺着针线起伏消散在空中，胸腔中的空气控制不住地颤抖，鞋垫太厚，她手上卸了力，穿针的手忽然抖动，然后猛地刺穿鞋垫，扎入左手。
她还没来得及消失在齐鲲的视线，脚一崴，整个人顺着惯性向前扑去。
“祈安，听着，后面的日子妈妈就陪不了你了，之前差点不要你，是我的错。”
“送你，女孩子一个人少走夜路。”他粗暴地掰过郁祈安，使劲拉上校服拉链，吓了她一跳。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我自私，不想留下遗憾，最后了我邋里邋遢的，还得麻烦你照顾我。”
该死的齐鲲，不是为了来找他，不会遇见这种事，她把校服拉链解开，万一被逮住，还能学着电视里的方法，来一招金蝉脱壳。
“你看到了吧，过年的时候，那张初诊单。”
] 一直到周末，她都再没见过齐鲲，这个混蛋不见也罢。可回到家里，趁着郁新生不在，她还是鬼鬼祟祟凑到孟立楠边上献殷勤，孟立楠见惯了她的花招，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让她有屁快放。
齐鲲还在夜店门口和那女人畅聊，颀长的腿随意交叉，没骨头似地倚在电杆上，右耳带了一颗黑色的耳钉。她才发现，现在的齐鲲和第一次看见的张更有多像。他早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另一种模样。
“哦。”孟立楠只是淡淡地，“请家长的事别告诉你爸，齐鲲不留信息就是不想让我们去。”
原以为和妈妈的一辈子还很长，突然间却变成了倒数。
关令秋眼妆很浓，仿欧美在眼窝处加深，她又背对着光，一双眼睛格外深邃，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她说起小时候的很多事，大部分郁祈安都不记得了，从她懂事起，脑子里就只有怨恨。妈妈说她小时候不吃饭，吃一口要听一个故事，累人的很。说那时候的郁新生还没染上酒瘾，老爱抓些小
齐鲲脸上倏地粲然一笑，歪着脑袋，抬起下巴指了指她，流里流气的，“我这好心送小姑娘回校，今晚关DJ上岗？”
“齐鲲，你成年了吗？犯法的。”郁祈安的声音很弱，在门内传出嘈杂音乐，被瞬间淹没。
她把齐鲲请家长的事情告诉孟立楠，她绣鞋垫的手顿了一下，针线悬在空中，像一张网，把所有人禁锢住。
郁祈安埋头看了眼身上的校服，细眉拧成一团，头也不回地往坡下走。混蛋齐鲲，总有一天要栽在这些地方！
“妈，你在想什么呢！”郁祈安被她的动作吓到，先是一惊。
经过长长的沉默，郁祈安控制不住泪腺，眼眶里包满一次又一次，她睁圆眼睛看着孟立楠，她以后还能这样看妈妈多久。
齐鲲跟在她斜后方，冷空气顺着领口钻进身体，他双手揣在裤兜，尽量缩成一团，越发显得这个人危险。他见女孩嘴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骂什么，觉得有趣，又见她把外套敞开，不免皱紧眉头。
“鲲哥，苟富贵，勿相忘。”张更翻来覆去看那张身份证上桀骜的少年，一脸羡慕。
小巷的路不平，郁祈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石板路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随着自己节奏时快时慢，她有些慌了阵脚。
《赎罪(听不到你的声音)》
没走多远，她预计自己已经隐没在黑夜里，郁祈安脚步放缓，迟钝了一下，转过身去。
“我练过，不怕冷。”齐鲲抱肩，耸了耸，一脸高处不胜寒的无奈。
“关DJ的音乐正合我意，当然要去。”
郁祈安眼前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齐鲲，他们好像从来都在不同世界，学校的墙不厚，里外的人却完全不同。
这么冷的天，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自那儿以后，作为三个人里第一个拿到身份证的人，齐鲲在张更和三杯眼里的形象更伟岸了些。
“我要死了。”她又喃喃地重复了两遍，这感觉很不真实，当某一天明确告诉你这辈子只剩几个月，像是做梦一样。
齐鲲是傻逼。
眼睛里，光线被分割成细碎的渣子，世界像个被摔碎的宝石，晶莹剔透地胡乱反射着光亮。
郁祈安脑中一片空白，胃里像吃了一个秤砣，坠得她难受，身子忽然间轻飘飘的，声音也从肠胃里轻轻飘出：“啊？”
她也惊讶地看着齐鲲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原来已经成年了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却从没说过。
“妈，不会的，不会的。”
“我拿到社会救济金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叫你帮我去领。”
齐鲲即使在郁家，也可以说是无依无靠，除了下雨的时候头顶有房梁，就连吃饭都要看郁新生的脸色。
所以他每回难得地流露出温柔的一面，郁祈安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齐鲲的心能够完全放下来，不用随时悬在空中，担忧坠地后一片猩红，他应该是个很好的哥哥吧。
在医院走廊的铁制躺椅上睡到早上八点，算是他的成人礼。
“宫颈癌，晚期。就剩几个月了。”
“你都没穿外套，快回去吧。”
黑暗里，对视仅一瞬，齐鲲迈进夜店。
“……”
郁祈安已经泣不成声，大声嚷着不准她再继续说下去，什么情况，搞得像是遗言一样。
郁祈安气不过，捡起脚边的石子举起手还没丢出去，又转了个弯，走到刚才的巷口，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字符里挑了个空位，一笔一划刻上：
“齐鲲？”夜店门口站了个女人，黑色抹胸短衣，两条带子绕过脖颈，欲盖弥彰，包臀A字皮裙勾勒出妩媚线条，双腿雪白笔直，妆容飒气。
齐鲲今年虽说职高三年级，但因为在外面耽搁了一年，早就成年了。郁家的人都不过生日，他十八岁生日更不用说。那天去派出所换了身份证，和张更三杯在网吧熬了个通宵，最后三杯营养不良晕厥过去，两人双眼通红一脸惨白把人送到医院，护士都不知道先救谁。
齐鲲快走几步想提醒她注意保暖，还没走进，郁祈安便像个弹簧一样，飞奔而去。校服被风鼓成一面旗，随着郁祈安越跑越快猎猎迎风。
他进去的瞬间，余光看到不远处一个蓝色的身影，小小的，孤零零，在一根坏了的电杆下站着，看不清她的面孔，齐鲲心却像忽然被捏紧，漏跳了半拍。
出了检查结果后，她不知道能告诉谁，郁新生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已经懒得去猜，她原本不想告诉郁祈安，但是不说一定会让两人都后悔。
巷口出去一下子开阔，路灯繁华，这是一个斜坡的顶部，可以看见脚下顺着马路蜿蜒的灯海，以及形形色色的招牌。
手上针线穿过鞋垫，勾勒出荷花的轮廓逐渐明显，中指上的顶针反射阳光，刺眼，冷漠，却格外坚硬。
“噗，你追我干嘛？”她吐了吐嘴里的毛，伸出舌头，活像个桀骜的小狼狗。
还算有点良心。
不会死的，不是真的，她知道说出口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呆呆地重复前半句。
“齐鲲这个混蛋。”
郁祈安吃了一嘴毛，嘴上还没松劲，抬起眼皮撞上齐鲲龇牙咧嘴一张脸，下巴忽然僵住。
就这样把她丢下，为了一个夜店的DJ。
关令秋瞅了一眼郁祈安，只短短一眼，不经意抬了抬嘴角，“原来你喜欢这款。”
“还有你爸，喝酒了你就离他远点，之后毕业了，能自力更生，不想见他就不见。”
她伸过右手去拂拭妈妈脸上的泪痕，触碰到的一瞬，却忽然被她粗糙的皮肤给烫了一下，已经隐隐能摸到岁月在上面留下的褶皱，记忆中春光满面的年轻少妇忽然堙灭。郁祈安两手捧着妈妈的脸，不准眼泪再出来，妈妈低下头，额头抵 在她的额头上，缓缓闭上眼睛，欣慰地笑。
“……”
“靠，你他妈属狗的。”齐鲲不敢使劲，怕把她牙给磕了，从小到大吃那么多糖，没有坏掉都是个奇迹。
巷子里面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里面虽然黑，只有他们两人慢慢地走，也不嫌路程遥远，而在外面，郁祈安却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校服一丝不苟套在身上，与这里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是他们的错……
孟立楠棕褐色的瞳孔深邃寂静，泛出无助和绝望，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刚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功亏一篑，“祈安，妈要死了。”
半晌母女俩没说话，郁祈安反复揣测为什么对不起齐鲲，小时候那些奇怪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不敢问，怕背后是一个她永远不能接受的事实。现在这个秘密还牵扯上齐鲲，她的心像火烤一般煎熬，仿佛离真相就隔了一扇纱窗，但她却选择逃避。
“到底也是我们对不起他。”她又补了一句。
孟立楠的声音哽咽，郁祈安看见她被打那么多次，每回伤痕累累，却从不轻易掉眼泪，今天她眼眶里流出的水珠却像冰针一样清冷，深深扎进她心里，冻结住血液的流动。
忽然腰上被硬邦邦的手臂一揽，肩膀被一只大手捏住，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被掰了回去。她被圈在一个的怀里，温暖的，带着体温，郁祈安来不及多想，扭头对准那胳膊就是一口。
齐鲲拿出包里的身份证，向门口的保安展示，保安示意两人进去，关令秋身高不矮，郎才女貌，格外养眼。
齐鲲似乎没听到，在她头上轻揉了揉，“这条路不怕了吧，自己回去吧。”转而抬头走上阶梯，优异的下颌线在光影作用下散发蛊惑人心的魅力，眉眼清俊，嘴角似有似无微翘，灰色卫衣下精致有型的身材撑出棱角。
“齐鲲满十八了你知道吗？他都换了身份证了。”
孟立楠也有事情准备和郁祈安聊，她试着整理情绪，把波动和不安都顺着针线起伏消散在空中，胸腔中的空气控制不住地颤抖，鞋垫太厚，她手上卸了力，穿针的手忽然抖动，然后猛地刺穿鞋垫，扎入左手。
她还没来得及消失在齐鲲的视线，脚一崴，整个人顺着惯性向前扑去。
“祈安，听着，后面的日子妈妈就陪不了你了，之前差点不要你，是我的错。”
“送你，女孩子一个人少走夜路。”他粗暴地掰过郁祈安，使劲拉上校服拉链，吓了她一跳。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我自私，不想留下遗憾，最后了我邋里邋遢的，还得麻烦你照顾我。”
该死的齐鲲，不是为了来找他，不会遇见这种事，她把校服拉链解开，万一被逮住，还能学着电视里的方法，来一招金蝉脱壳。
“你看到了吧，过年的时候，那张初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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