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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她不是她就好了。

    “还好,不是特别臭。”

    咖啡厅内的灯光很暗,只有一小片光晕罩在面前的小杯牛奶上。

    温清梧不知道他的目的。

    “好了,我相信你。”

    “都过去了。”

    他的掌纹很明显,刮蹭过她的头发,带来细微的刺痛。

    “哥,”

    隔了十个年头,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温清梧还是接受了。

    秋莱气不过,索性一回头栽倒在温清梧怀里,委屈地哼唧。

    ——

    他轻笑,带了点调侃。

    强硬的语气,和之前的优雅大相径庭。

    “才没有,我最近都在听哥的话,每天都在为自己努力学习。”

    “好了好了,秋莱小狗不记大人过,不要生气了。”她伸手帮它挠了挠脖颈,它才勉强安静下来。

    他不自然的捏了下耳尖,想要缓解躁人的热意。

    露台上的风很凉,他们换了位置,坐在沙发上看着幕布上的电影。

    她的拥抱很温暖,温清梧埋在她的怀里,祈祷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温良岷的本性暴露,姥姥又因为母亲的去世一病不起,所以被他接走。

    白念夏把那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回头时正对上她疲惫的眉眼。

    很怪异的温暖。

    风把他的衣角吹起形状,但他却全然不在意,任由光影模糊了他的眉眼。

    温清梧吸了下鼻子。

    她调好了颜料,开始了第二层上色,分明整体的线条没有变化,但是好像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好像温柔了些许。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寂静的夜空只有零散的几颗星星,像是纯黑锦缎上散落的宝石,稀少却璀璨。

    她收回了视线,目光淡淡地看向他。

    白念夏敲开门的时候,她刚把那幅画朝向窗外。

    很简单的一幅画,是在阳光普照的山坡上,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手里牵着秋莱的绳子。

    那是她脑海里第一见他的样子。

    小姑娘连眼睛都没眨。

    那些过往一点点蚕食她的记忆,她不想被困住,于是先开了口。

    于笙禾今晚没在家里,他们难得地有了独处的时间。

    “我的舅舅来找我了,说外婆病得很重,需要我回去。”

    提及此,夏观林的面上有了歉疚。

    不然在她面前他们腻在一起,温清梧总有一种孤立她的错觉。

    “能看到你现在这么快乐,我也很开心,”夏观林舒了一口气,之前给你寄宿的那家人打电话,她一直说我打错了。”

    “吃点水果吧,宋姨说是当季的新品。”

    温清梧垂眸,指尖掐着骨节上的皮肉。

    一层又一层。

    不想离开商家,也不想离开...商行樾。

    她要回到哪里去呢。

    只是那时候她长了蛀牙,妈妈不许她吃。

    温清梧没说话,就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水润的瞳仁,剔透又明亮,他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夏观林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她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问问小梧,有没有打算跟我回去。”

    白念夏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薄暮的光很淡,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晾干。

    他上前,伸手扯着它的脸,面对面做着鬼脸。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给白阿姨吗。

    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分别的前一晚,她曾攥住她的手,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

    那段关于母亲葬礼的记忆几乎所剩无几,但她依旧记得外婆干枯的手掌,还有上面早就老化泛灰的血管。

    “可是我就快要高考了,等我考上大学,赚了钱,会偿还费用的。”

    整体的框架都已经画好了,只剩下最后的上色。

    他的生日就快要到了。

    “舅舅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要快一点画完,好像慢一点就没机会了。

    “我舅舅,今天找到我了。”

    那种想要亲吻的想法又甚嚣尘上。

    夏观林看着她瘦弱的小脸,好像也很心疼,“嗯,这样也好。回不回去,决定都在你,能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舅舅也很开心。”

    “只要你说不愿意,阿姨一定会让你留下。”

    他应了声。

    “会怪阿姨没有告诉你吗?”她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却又怕她躲开。

    但是,她离榆大好像就只有一步了,她不想放弃。

    “没有人影响你,包括我。”

    温清梧想起卧室里那张没画完的水彩画。

    “哦,这么听话啊。”

    “谢谢你,阿姨。”

    他伸出手,揉了下她的头。

    “嗯。”

    “什么时候出发?

    她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露台上的风很大,风铃挂在窗边,带起一阵清脆的叠音。

    温清梧蹲坐在秋莱面前,用力地rua着它的头。

    “知道,”她的语气很淡,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我不希望任何人接走你。因为我确信,我可以把你养得很好,所以我不想你回去,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商行樾和她并排坐着,肩膀几乎贴在一起。

    “你最近不是在陪于笙禾,还有时间关注到我?”

    她以为只要自己挂断了那个电话,他就不会再找来。

    意料之外的。

    温清梧的心脏一窒。

    在母亲病重的回忆里,外婆是唯一一个不同意她结婚的人。

    夏观林长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你父亲会好好对你的。”

    她反驳。

    她有些木讷地摇了下头。

    “嗯,”白念夏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已经和阿姨说过了,会很快回来。”

    “我知道现在来找你有一点不合时宜,你高考在即,只是你外婆现在病得很重,她盼望着能和你见一面。”夏观林的神色哀戚,眼里也似乎有了泪水。

    “秋莱好几天没洗澡了。”

    温清梧看到她眼角浅浅的细纹,她的眼睛眨了一下,想要缓解这种莫名的酸胀。

    “也怪我,没有尽快把你接到身边。”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她的声音很低。

    “我知道,那家人对你很好。可到底你也是夏家的孩子,总寄宿在别人家也不太好。人家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

    “嗯。”

    商行樾歪头,凑到她面前,想要看她有没有撒谎。

    绿油油的旷野,澄明的天空,还有他眼里冷淡又疏离的笑意。

    或许,她确实不应该赖在商家不走。

    外婆。

    温清梧有些急切,拿出手机想要给白阿姨发消息。

    “怎么了?”她坐在小姑娘身边。

    他于是偏开头。

    就像他们的关系,从刚开始的冷眼相待,到后来的平淡随和,最后变成烙印在他眼里,久久不曾褪去的温柔缱绻。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后面的唯一一次见面,也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舅舅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不会待太久,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舅舅就是你的港湾。”他慈爱地抚着她的发顶。

    “阿姨知道那是我舅舅的电话吗?”

    “哥最近在忙什么?”

    那样她也会勇敢一点。

    “小梧,抱歉,隔了这么久舅舅才找到你。”

    《栖梧》

    蓦然响起的说话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秋莱听懂了商行樾的话,冲着他叫了两声。

    商行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推开门就看见温清梧埋在秋莱的脖颈间。

    她打了个寒战,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抖。

    其实他和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不想再做决定了。

    她换好了拖鞋,急匆匆地上了楼。

    商行樾帮秋莱梳毛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去哪?”

    她很轻的道了谢。

    商行樾最近有点忙。

    温清梧的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她甚至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脑海里闪过他说的那句话,他说她应该为自己。

    可是,回去。

    她喃喃道。

    “如果真的想走,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对于这个舅舅,她其实没有太多记忆,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来过两次家里,给她买了很少见的糖果。

    他的黑眼圈很重,像是劳累了很久。

    外婆重病不起,他一个人照顾,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所以看到母亲冰冷彻骨的尸体时,外婆是不是也在自责,为什么当初没有狠心一点,为什么还是让她嫁给了那个人渣。

    “哎哟,真是长本事了                                                ,有人给你撑腰了不是?”

    要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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