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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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5点半出发的，到月宫殿时7点不到。

    “首先，云容观的道士是可以自由婚恋的，那个虞道长就有老婆孩子。”南琛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回想着他问邵意时对方的表情。

    南琛已经快速套上了昨天发的cos服，急急忙忙拉着南枝去洗漱。洗漱完叔侄俩又一起抓了发型，喷了香水。

    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潮意，梨花的清幽香味仿佛从他身上渗透出来似的。不爱笑，甚至有点习惯性臭脸综合征，却偏偏是个体贴温柔的人。

    邵意皱眉，“我没问他，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吗？”

    “文书的事情谢谢你了。”岑阿姨说，“我今天早晨起床时得到了很好的消息，病友群的人跟我说那个药进医保了，以后别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南琛当即解释不是自己，是替别人问的。邵意若有所思后就开始认真解答。

    南枝打量了一下闪闪发光的年轻叔叔，嫌弃道:“你现在是准备去对着他开屏吗？”

    她并没有再哭，神色中是说不出的轻松和安慰。

    南琛点头。

    他缓缓走到南枝身后的台阶上坐下，在南枝回头时微笑着问道:“你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叫月宫殿吗？”

    一路往上走的很慢，路窄人多。山路崎岖，台阶攀升，诵经声不绝。

    他们潜修团的，跟着一群穿藏蓝色道袍的道长们走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一群追随上山的游客。

    南琛不放过任何一个做法的机会，跟着去放了一个。

    一夜无话，早晨5点闹钟响时，南琛先起床了。

    南枝看了几眼也明白过来，大概就是跟职场一样，是资历和工龄的问题。

    南枝笑笑，“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我大概不是什么好人了。”

    岑阿姨下来时看到宋道长便上前说了两句，也没有刻意避开南枝。

    “月圆之夜，从山下往上看时，这个宫殿恰好在月亮的中间。人们总是热衷于这种浪漫幻想，将它与神仙玄学挂钩……”宋道长沉声说着，“但是建月宫殿的先人也很务实，殿前对联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交僧道便是好人。”

    “你要祈愿吗？”宋道长问南枝。

    南琛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分享给了南枝。

    在四人忙碌时，不少人陆陆续续走来，岑阿姨请了第一支香，又去找邵意请了第一个灯烛。

    “你先吃早饭，但是要快一点。”宋道长说。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宋道长，问道：“你不跟着大队伍吗？”

    因为5点半要上山，所以今天会先用早斋。

    宋道长微微摇头，走在他身侧。

    南枝:？

    “我们要去哪里？”南琛问邵意。

    南琛赶紧跑过去了，帮忙搬到指定的地点。

    南枝仰头看向所谓顶峰，一座宫殿孤独伫立，三面围栏，往下即使悬崖峭壁。

    上山来的大概就他一个不爱凑热闹的，所以他坐在围栏挡住的台阶边，倒也没人打扰。

    宋道长微怔，南枝当然是懂这句话的，才开玩笑说字面上的意思——

    他忍不住伸手在南枝的发顶摸了摸，又快速收回了手，沉声说道：“所以，你不想接触这些也挺好的，说明你对神佛无所求，对自身于心无愧……我之前劝你的话，是我失言了。”

    南枝揉眼睛，“你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正殿里，邵意正在摆供果，看到南枝时往后看了一眼。

    “无关信仰，寄托心意而已。”宋道长说。

    “你在笑什么？”南枝问。

    南枝听她这么说，大概知道她的孩子得的是什么病了。他那个在picu实习的好友许茹昨晚刚刚给他发了信息，说某个儿童罕见病药物纳入医保了，以前70万一针的价格直接打到了3万多

    邵意看他一次搬3箱，毫不费力的样子，也舒了一口气，简单答道：“祈愿的。”

    南枝也跑去帮忙，看到了箱子里的玻璃盏固体蜡烛，大概明白了祈愿的意思，大概就和长明灯差不多吧。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大原则上没问题，其余的都是小事。”他说着突然想起了邵意的脸。

    殿门头上写着“月宫殿”三个字，以鸣泉为首的彩衣冠帽的道长们迈着四方步进入殿内。

    异国恋被断崖式分手，现在想起来还很恶心，但也只剩下恶心。

    在他犹豫时，岑阿姨已经擦了火柴点燃了灯烛，火药味和油蜡的味道交融着，燃起了橘黄色的暖光，给清冷的早晨带了一丝热意。

    眼前的青年背对着他，黑发翘起几根，说着不着调的话。

    “这是做什么的？”南琛问。

    南枝的脑cpu转动起来，“所以……”

    诵经的声音响起时，穿着各种颜色道袍的道士们盛装准备上山了。

    他叔自诩事业脑，实际上只是感情迟钝而已。

    叔侄俩到时，宋道长正准备离开，膳堂里还没几个人。

    南枝点头喝了一碗白粥，拿着一个饼一路吃到正殿刚好吃完。

    清晨5点半时，油酥灯已经点了两排，烛火明亮，随着人走动带起的气流左右摇晃着，殿内气温微妙的升高了2度。

    “早。”宋道长停下脚步，问南枝：“先跟我去大殿吗？”

    “走吧！先去吃早饭。”南枝说。

    南枝放下最后一个木箱，摇了摇头。

    站在梨树下的人，捂着嘴打哈欠，因为困倦卸下了防备。

    和道长在一起，所以不是好人吗？

    面对这种盛大的仪式，南枝有点不适，一半是因为穿着道袍被误会是道长，一半则是因为他看别人虔诚的样子，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宋道长指引着岑阿姨往殿内走去，最右侧的架子有六七层，是专门用来放灯烛的。

    殿外人渐渐多了起来，林文雯和秦黛也到了，她们在跟着另一个道长在香摊前做起了生意。

    在周围人都往前拥挤去看仪式时，南枝则往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南枝白了他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邵意回答说:“现在是去月宫殿升疏上表，月宫殿在千机峰的顶峰。”

    刚开始，邵意好像误会了，以为他看上了哪个道长/道姑，还劝他不要有职业滤镜。

    沉默中，南枝看向南琛，“你好像不太对劲。”

    南枝摇头。这人坐的太近了，长腿就在他身侧。南                                                枝的胳膊撑在膝盖上，手掌搭在了发烫的后脖子上。

    你自己听听这有逻辑吗？

    “不过邵意说，其实这种事还是看个人选择，比如鸣泉就一直没结婚，沅一道长也是独身主义……”南琛见南枝没什么反应，自言自语道，“你说的没错，道士也是人，这些说到底，还是看个人的婚恋观。”

    “在说我什么？”南琛也跑来了。

    南琛继续说道，“偏巧邵意送了我财神符，而且他看着就很旺啊！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南枝觉得他的分析非常荒谬，心路历程或许也曲折离奇，但是抽丝剥茧后，这些都是借口。他哼了一声道:“喜欢就喜欢呗，找那么玄学的理由。”

    他是心里有事睡不安稳，南琛又怎么了？

    “我叔应该一会儿就来……”

    后面的话，南枝都没听明白，只觉得头上那抚摸的重量还在，头皮麻麻的。

    “既然来了就快点帮忙吧！”邵意在艰难地搬着一堆木头箱子。箱子比啤酒箱大一些，推车上堆积了十几箱。

    这回不仅是邵意，连宋道长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宋道长从人群中出来时，就看到往下20米的台阶上，南枝撑着膝盖坐着，背影十分安静。

    “还有顶峰？”南琛被爬山的记忆攻击了，那天爬的垂直的999级台阶，居然还没到顶峰？

    南琛满意地看了一眼镜中的帅哥，说道:“我有了顿悟，沅一道长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概就是说我的爱情和事业相辅相成吧！所以我最新的复盘结果就是，我缺一个能旺我的恋人。”

    殿上供果已经摆好，宋道长去做了清晨值殿的日常仪式。

    南枝想到了邵意身上的疤痕，还有他说的他和道是双向选择，总觉得他叔这回要吃苦了。

    他突然理解了林文雯嗑cp的行为，确实克制不住。

    南琛瞪他，“是散发魅力。”

    南枝又被看穿了，他坚定的相信科学，并觉得祈愿过于乐观。

    南枝最终还是没有点。

    “你这么说也没错。”南琛承认。

    原本坐着的两人也快速站了起来。宋道长站的端正，见南枝靠在木头围栏边上，又拽他站直，指了指告示牌:请勿倚靠围栏。

    黄纸和香烛燃烧的味道从月宫殿飘过来，观赏了一阵的人也开始陆续沿着山路下山。

    南琛转头。“什么？”

    “太麻烦了。”南枝终于开口。

    宋道长的覆盖率有点强了，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南枝想抵抗都觉得无力。

    “我叔更早。”南枝说完抿唇。大清早被叔震撼了，导致他现在只想在邵意面前不停地提他叔。

    《crush他道法双修》

    南琛一愣，敛起笑容，干咳了两声，“我笑了吗？那肯定是替你开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太阳升起，光线穿透云山雾海，折射着霞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