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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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叔拿了个空盘子接着，把老檀木手串的线剪断了，小心翼翼把珠子收纳好。

    所以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宋道长视线下移，从对方微笑的嘴角落到了脖子上的珠链上，那珠链已经滑到了胸口，再往上又要勒住脖子了。

    “大叔你是哪里人，回去我请你吃饭吧！”南枝不想白拿他东西。

    对，就是很丝滑。南枝因为很久没写小楷，

    南琛挑眉，“好辣的眼光啊，叔！不过20多年前买的，没这么贵。”

    链子是石质珠串，带着点重量刮过瘦削的肩膀，触感明晰，落下时轻轻在胸骨上砸了一下。

    李大叔睁大了眼睛，“好辣的绿色，这得有10个w了吧！”

    南枝把自己脖子上的平安扣拽出来，“大叔，你看我这个真不真？”

    指尖摩挲过红色流苏，顺滑又柔软，难怪南枝玩了一路。

                                                    而且大家都在聊天，很吵。

    南枝表示理解。

    他们5人在微信群里商量了过了，分工合作。《地藏经》全文将近2万字，但是他们只剩今天一天的抄经时间了，所以为了能抄完一本，每人负责抄一部分，最后合成一本交给岑阿姨。

    李大叔叹气:“假亦真时真亦假啊！”

    南枝端着饭碗，确认了一下，好像是傍晚那个摄影师。“嗯，我先吃饭了。”

    角落里的是长桌，12人一桌，潜修团的人加上两个道长正好坐了两桌。

    “最后一圈，差不多该回去了。”宋道长的手收回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南枝已经感觉到拥挤了。

    “我大概还是9点多吧。”宋道长最终还是回答了。

    “那我也不好白拿您的，”南枝还是觉得不合适，虽然相处两天，能看出这人不是个坏人，但是什么东西都得明码标价，不然后续闹出矛盾就不好了，“我先看看行吗？”

    南枝叹气，又来了，相信科学但是轻微迷信。

    所以他干脆支着下巴看宋道长写字。

    南枝看了一眼，标签上写着老檀木，深棕色的珠子小小的，很简约。

    宋道长接过，折了折将流苏握在了手里，站了一会儿，看着南枝奔跑的身影。

    李大叔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个平板大小的收纳盒，厚度大概10c盒子里装了一些珠子和工具。

    南枝看他手里拿着剪刀犹豫了一秒，但还是递给了他。

    李大叔一想也是，不过他现在注意力完全转移了了。“你这个卖不卖？”

    “小友你很有艺术细胞啊！”李大叔感叹。

    南枝点头，确实挺像的。“大叔，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把手串给我。”李大叔伸手。

    “你这个珠子是8的，这堆是8的翡翠珠子，你挑一挑。穿成绕手腕两圈的长度，应该会很好看。”李大叔在那边剪穿珠子的绳子，见南枝只是看着却没动，说道：“不要你钱，放心吧，叔买个假货亏的都比这多八百倍……”

    “嘶！”他抽回手。

    南枝张了张嘴，他其实是想避开宋道长，但是现在好像怎么说都怪怪的。邵意呢？为什么没有人来提醒他食不言寝不语！

    “好巧，你也住道观吗？”那人问。

    在湖水蓝翡翠的衬托下，沉闷的老山檀都亮眼了很多，像山水相间，悠然自得。

    南枝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跑回去追上宋道长，在对方疑惑的神色中，他将脖子上的长背云拿下来，递了过去。

    “看什么这么认真？”南琛也放下了笔，往前探身顺着南枝的视线看向宋道长，“吃了几斤德芙？这么丝滑……”

    两个女生手里已经拿了几串，现在在项链的区域挑挑拣拣，罗筠则在文具那边拿了一只笔，南枝被南琛拉到手串台子。

    南琛觉得邵意太贴心了，快速装了饭菜在他旁边坐下。

    南枝排在后面，在他慢吞吞地装饭时，有人跟他搭话。

    他叔就忙着库库炫饭，居然不帮他占位置。

    南枝笑笑道：“大叔你慧眼如炬，怎么会买假货？”

    圆桌那边加了一桌，5条长桌全部都满了。

    “那你请定了，我看你们就像新城的。”李大叔说。

    宋道长：“？”

    他走进店里，发现林文雯他们还在。他都转了这半天了，这群人真的有选择困难症。

    南琛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然后被重创。

    南枝放心很多，这人突然有了匠人气息。

    南枝敷衍点头，接过绳子开始穿珠子，除了翡翠之外，还加了几个镀金的珠子过渡，等成品出来时，已经完全和老檀木手串两个风格了。

    南枝笑笑，“从小戴着的，不卖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离晚课抄经结束还剩15分钟，他好像没啥事干了。

    南枝点头，“你几点去浴室？”

    南枝嗯了一声，那他就等到10点半吧，人多他实在受不了。

    南枝脸又黑了。他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南琛正站在正殿侧手那家文创店门口朝他招手。

    “别看了，去挑个手串吧。”南琛低声说道：“鸣泉道长说明天帮我们开光。”

    盘核桃的大叔瞪了他一眼，“这手串跟个祖玛似的，能不能挑点别的。”

    罗筠怕是对三星级宾馆有什么误解。这宾馆外观古朴，内里兼具典雅和现代，而且还有游泳池和健身房，跟这个深山老林格格不入。

    南枝看了价格，三五百的，上千的都有，景区的东西溢价严重，还是得让“专家”帮忙挑挑，提升一下性价比。

    宋道长停下笔，解释道:“登记的祈愿我们都会上表，但是会润色一下。”

    南枝：“这……”

    “枝枝！过来！”南琛喊得超级大声。

    三人笑眯眯跑去膳堂时，晚斋都要结束了。

    《crush他道法双修》

    南琛笑出声，“还在想着签文的事呢？”

    所以，只要忘记不开心的事，就只剩下开心了。

    宋道长坐在南枝旁边，继续写着他的文书。

    李大叔遗憾点头，“今天这珠子送你，就当交个朋友了，哪天想不开卖平安扣了，记得找我。”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二道贩子啊！”李大叔连忙自证，“我这次随身携带了一些准备编着玩的。”

    那穿过即放下的隐喻，这次没有击中南枝。他穿着不适合自己的衣服，顶着奇怪的发型，身处慌乱中，只因为身边人的陪伴，才放缓了呼吸和脚步。

    “今天人好多。”南枝低声说。

    南枝把手串戴到手上，绳子有点弹性，刚好是两圈的长度。8的珠子很小，放下袖子就能完全遮住。

    ——

    南枝埋头抄经，胳膊的烫伤已经不疼了，手臂搁在桌子上，抄经的速度飞快，很快他负责的部分就抄完了。

    “我在新城老街开手串店的，每天游客1亿人，看人的这点功力还是有的。”李大叔很骄傲地说。

    他抬手屈起食指勾了一下。

    南枝还在笑。

    总不至于连拧掉债主狗头这种话都写上去。

    李大叔看了他一眼，“确实，年轻人还是得带点有朝气的。你听我说哈，我那边有蓝水翡翠珠子，等下回去，拆了穿一下……”

    李大叔指了指一个棕色的手串，“这个吧。”

    “嗯，因为明天周末，”宋道长也低声回道：“周末人会很多，提前过来的，会在厢房住下。”

    他没理解这个问题。

    南枝点头。还好傍晚起风了，凉意吹在脸上，丝丝缕缕地带走了延伸至脖颈的热意。

    宋道长正好写下“催债”两字，南枝诧异，靠过去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催债也可以参加你们的那个上表仪式吗？”

    狼毫笔在宋道长手里显得非常小巧，他握笔的姿势标准且有美感，笔尖在明黄的纸张上起落，顿挫有力。而那墨色黑亮，字体线条流畅，看着赏心悦目。

    南琛有点吃惊，“这怎么看得出来的？”

    南枝愣住，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来这么晚？”邵意指了指保温箱，“给你们留了饭。”

    南枝放下笔，歪头看向宋道长。

    “这会不会太老气了？”南枝不喜欢戴手串，但是买一串送人倒是挺不错的。

    他走到长桌边时，发现自己常坐的那个空位被那个肌肉男占了，旁边的空位上还放了个相机。

    “晚上浴室停水会推迟到11点。”宋道长提醒他。

    晚上抄经时，观书殿的人也明显多了一些。因此，潜修团的人挪到了角落里比较安静的地方。

    南琛再次捧哏，“我就说叔眼光老辣！”

    南枝跑到南琛面前，回头看时宋道长已经走远了。

    南枝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琉璃手串，他伸手，然后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坐这边吧。”说话的是沅一道长，她起身，将自己的碗筷也带走了，“我吃完了。”

    两人直接穿过了牌坊。

    南枝跟她道谢，坐了下来，左手边是宋道长。

    宋道长抿唇，竟从这句话里品出一丝带着无奈的甜腻。

    两人说看就看，南枝立刻去付钱买了那个老檀木的手串，跟着大叔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你去吧。”宋道长说，“我正好回去也有点事情。”

    南枝已经麻木了，他只想着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