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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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筠给宋道长端了一杯茶套近乎，问道：“宋道长，你天天绕那个牌坊，是可以获得什么好运气吗？”

    “只用了五音宫商角徵羽，宫音健脾胃。”鸣泉慢悠悠回答，手上却没停。骨节分明的手拨着琴弦，道袍的袖子晃动着，肩平背直，摇头晃脑，须发乱飞。

    邵意抬手接过，低声念道：“物不牢，人断桥？”

    “高！实在是高！”林文雯敬了鸣泉一杯。

    “你是在担心我吗？”南枝轻笑，歪头看向旁边的人，在目光触及时，对方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我都说了，我想通了，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自己画的吗？”南琛都有点感动了，甚至忽略了“财”这个字。

    只有南琛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询问怎么了，南枝摇摇头。他也想学着林文雯抱头鼠窜，但是又想，怕什么？

    南琛和罗筠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嘚瑟着自己新得到的财神符。

    《crush他道法双修》

    邵意叹气，“财神符。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不要过分迷信。”

    南琛眸底露出失望，把手机翻转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壳里塞了一个明黄色的三角形，是纸张折成的，三角形上还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字迹，以及红色印章的痕迹。

    说着他又伸手要去拿回来。

    罗筠好奇了，“什么能量？是天上地下流通的能量吗？”

    听到他这么说，南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半老不老的道士，说起话来真是百无禁忌。

    南枝却因为“医学生”这件事恍神了

    字面上的意思很不好。

    罗筠想说这题我会！赶紧科普：“道家三不问，年龄/俗事和籍贯。上山前，你妈没跟你说吗？”

    小橘猫喵呜一声，四只脚优雅地从他腿上踩了过去，原地转了一圈后躺在了他大腿旁边。

    宋道长侧头看南枝，青年露出欲盖弥彰的微笑。他只听到嗑到了，看林文雯那个姨母笑中带着三分意犹未尽七分放浪形骸的表情，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一行人饥肠辘辘地走到膳堂，正赶上邵意敲响云片，通知大家吃饭。

    宋道长轻咳了一声。

    林文雯不想陪秦黛回房间e，于是拽着罗筠留下来，准备找叔侄俩打牌。

    罗筠伸手想摸摸，还被他打了一下。

    “流量，人流量，游客数量。”鸣泉抿了一口茶，“不是所有道长都可以去绕牌坊的。”

    南琛赶紧把手机装进兜里，“好了好了不问了，吃饭吧，今天保证不说话。”

    邵意值殿一上午，心平气和，回道：“下下签？”

    他扒开透明手机壳，塞了个东西进去，又把手机塞回去，平平整整递还回去。

    “咦，这不是正殿上那只吗？”南枝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在橘猫背后摸了摸。

    但是铿锵的琴声响起，音色美妙，动人心弦，如果只看那双手，大概会以为是一位谦谦君子……

    “青花瓷？有助于消化？”林文雯蹲在炉子边问道。

    “你今天心情不错？”旁边传来鸣泉的声音。

    “没听到就算了，你大概也不想听。”南枝完全镇定下来。

    琴声响起时，南枝的视线才勉强从宋道长的手上移开，转向鸣泉。

    “可以求。”宋道长说。

    如果是，他也要去绕啊！

    林文雯支着下巴感叹道：“掌门，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啊！”

    “毕竟困扰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宋道长说。

    南枝笑了一声，又有人空耳了。

    “就一个符。”邵意说。

    鸣泉看他们百无聊赖的样子，于是提议边喝茶边打牌。

    午斋的时候潜修团圆桌那边气氛非常活跃，小声嘀咕，目光闪烁。道长们从长桌这边投去目光时，潜修的众人才噤声，默契地快速扒拉饭，然后回住的地方去讨论今天自己抽的签了。

    “这是什么？”

    林文雯:“……”

    南枝也跟着那双灵动的猫猫眼看向宋道长。宋道长掏出了一个长条的零食，撕开包装袋后坐在了小猫的另一边。

    南枝在走过来时看到了全程，感叹道：“羡慕了！我也想要一个转运符，观里可以求吗？”

    结果腿上突然一重，他差点吓得跳起来。

    南枝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完全不知内情的罗筠呆住了。

    南琛看到邵意赶紧跑过去，分享道：“我们今天去求签了，你猜我抽到了什么？”

    鸣泉捻胡子，“甚好甚好。看来沅一把求签问卦的业务经营的非常好啊。”

    “梨花香哪有我的茶叶香。”鸣泉感叹。

    把古琴安置好后，他又忙了一阵，把围炉煮茶的炭火点燃，往装了水的茶壶里倒入茶叶，慢慢煮了起来。

    ——

    邵意接过。微信名片上，一整块黑色的头像，名字就是【南琛】。

    这精瘦的身材，毫不费力的样子，如果不说话的话，倒真的有几分修炼颇深的样子。

    南枝没听到什么有效信息，快步跑进了亭子里占据东南角，在长椅上坐下，靠在柱子上时，身心放松下来。

    在宋道长靠近时，橘猫突然睁大了眼睛。

    南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难道是看出来自己的小心思了，劝他不要太上心？

    南琛笑出声，“差点忘记了，我妈是你榜一大哥。”

    这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只猫，猫猫站起身，就着宋道长的手吃着猫条。

    南枝却想起宋道长说的，明明表层之下还有别的原因，却被鸣泉说的如此世俗。

    林文雯小声惊叫，“啊好可爱！”

    南琛笑林文雯：“你冒昧了。”

    煮茶的地方在一处隐秘的亭子里，亭子上挂满了紫藤花，亭子旁边还有一个池塘，长满了不知名的水草。

    等他一曲弹完，茶壶的茶也烧开了。

    不，他也是“受害者”。

    “宋道长，你单身吗？”林文雯已经从鹌鹑状态恢复正常了，又开始狂野发问。

    宋道长微微皱眉。

    回廊七拐八拐的，前面的人很快穿过一到拱门，走的看不见人影。

    宋道长肯定了罗筠的说辞，没有回答林文雯的问题。事实上他们观里没有什么禁忌，但是没办法，不知为何突然失语了。

    “什么符？”

    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不同于叔侄俩，罗筠和林文雯尤其惊讶。叔侄俩看过鸣泉的直播，知道他是真的会弹古琴，而且是                                                外行也能听出意境的程度。

    鸣泉也双手捧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见南枝在笑，问道：“枝枝啊，听说你是医学生？”

    “我不太懂解签，但是沅一道长也说过，人定胜天。”邵意在初次上山时，也找沅一解过签。他的手在衣服口袋上捏了一下，犹豫片刻后对南琛说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小橘的愿望小小的，每天都能实现。”鸣泉缓缓走来，背后背着古琴包裹，手里还捧着炭盆和茶具茶叶等东西。

    南琛皱眉，把签文打开示意他自己看。

    南枝不知道宋道长听到多少，但是好像也无所谓，反正八卦是林文雯说的，关他什么事？

    他把东西都放好，从云杉绿的锦缎里抽出了一把古琴，正是每次直播时用的那把，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很是珍重。

    小橘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叫唤了一声后，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眼睛半眯半睁，实在是晒的太舒服了。

    南枝笑笑：“你是在给我揭秘吗？”

    那块正好有一块阳光落下，被橘猫盖住后，光斑落在了橘猫的后背上。阳光下，黄色带点白色的斑纹毛茸茸的一团，看着就很温暖。

    宋道长抿唇，不再说什么。

    林文雯像是瓜田里的猹，一会儿看看自己嗑的cp像一幅画一样岁月静好，一会儿又赏析鸣泉的艺术人生，还要看着咕嘟咕嘟的茶水。

    微风下紫藤花摇晃着，风景宜人，茶香四溢，琴韵袅娜。

    宋道长专心喂着猫，两师徒各忙各的。

    宋道长微笑:“人的很多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敏锐的人，很容易感知出来。所以，信可以，不信也行，不要让这件事困扰你，毕竟……”

    “榜一大哥告诉我的啊。”

    罗筠剥了个橘子吃，无声吐槽:你真是饿了……

    “尚可。”南枝说。

    林文雯蹲累了，在鸣泉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撑着下巴看他弹琴，完全忘记了打牌这件事。

    邵意看向南琛，南琛的表情有点期待？他真的搞不懂这人的心思。不过他承认自己刚刚说话有点不过脑子了，人家抽了这么不好的签，他还咒人家。

    另外两人则因为鸣泉的日常不靠谱而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以为他即使真的会，也应该很菜。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南琛以为他是要加微信，赶紧打开名片页面。

    “不是，”邵意皱眉，旁边路过的人已经看过来了，他有点烦躁：“你问题太多了，不想要就还给我。”

    鸣泉抬手抚琴，说道:“刚吃完饭，那就弹点有助于消化的吧。”

    鸣泉让宋道长先带他们四人过去，他自己则去拿东西。

    “你应该也发现了，沅一道长很擅长看人的面相。”宋道长换了个话题。

    “可以获得流量。”鸣泉替徒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