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植物异变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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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逆着光，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沈涵。

    这是间空置的宿舍，没有家具，没有人居住，阳台也没有被竹子覆盖。窗帘拉开着，太阳光穿过窗户，照在黎清的身上，在她的脚下投下影子。

    须臾之间，黎清周围的气温已经降至零下五十度，黎清的身体成了冰块，她还能移动，但是移动得非常显眼，一大块冰在地上滑动，还冒着丝丝冷气。她突袭的优势失效了。

    相反，在她化为人形进攻的这一刻，贺云璋精准地抬手扣枪。

    挨了次冻，又挨了两枪，系统面板上的生命值维持在25左右，还不算致命。

    贺云璋的视线一直跟着她。

    《天杀的，我变成了液态人[求生]》

    然后她找到了贺云璋的弱点——他的影子目前还没有攻击能力。

    黎清也很庆幸。

    贺云璋扣动扳机的那一秒，黎清再次切换成液态人坠落在地，她仍旧没有还手，而是挪动到了房间的阴影处。

    这场螳螂捕蝉的游戏，谁是螳螂，还没下定论。

    贺云璋是影子，身上至少怀有两种叠加能力，一是延展变形，另一种，他可以在影子之间隔空移动。

    黎清本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她的影子，在只有一个光源的情况下出现了重影。

    黎清不着急还手，她化为水，在屋内快速移动着，开口和他周旋：“你见过我和魏长官厮杀？”

    赫原早先的提醒让她留了个心眼，早在贺云璋提出要上来接她时，她就发现了异常。

    这是白天，室内有光，有光，就有影子。

    不用两秒，低温就会冻伤黎清的手，哪怕黎清变成了液态人身份，在逃出攻击范围之前，她会被凝固一部分。

    如贺云璋所愿，黎清匆忙间化成了液态人。

    他对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了然于胸。

    沈涵立刻变成水母，内心狂念菩萨保佑，同一时间，那枚瞄准她脑子的子弹，完全击穿了她的伞盖。

    那支枪跟着黎清化了形，低温依旧在持续，黎清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贺云璋看到那团冰向他移动过来。

    除非，他有所图。

    两条腿在地面上投射下影子，接着，她眼睁睁看着贺云璋在原地消失，而脚下的影子猛然拉长延展，贺云璋忽然从她的影子里出现，同时叩响了随身带的枪。

    他远离了黎清，退后三米，抬起手，按下了掌心中一枚按钮。

    ……

    那影子瞅准了机会，忽然脱离地面，眨眼间，贺云璋的半个身子从影子里钻出来，出现在黎清的面前，黑漆漆的枪口正好抵在黎清的额头上。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黎清，看对方睁大眼睛惊慌地望着手里的枪，那把他亲手相送的手枪开始结霜。

    这人是提前踩点了。

    “抱歉黎清。”依旧是磁性有力的声音，贺云璋的脸上露出歉意，做出的动作却狠厉直接。

    还好不是震爆枪，子弹没有二次爆炸。

    在她的脚下，她的影子，忽然动了动。

    眼前的黎清状态不好，整个人都很恍惚，仿佛不能接受他的态度变化。现在，正是下手的时候。

    一击得手，贺云璋调转枪口，认真对付起了黎清。

    黎清有闪电步的叠加能力，她移动得很快，但是她的一大半身躯依旧被冻成了冰，她太容易被冻成冰了，气温接近零度时，这滩水的逃生动作明显变得迟钝。

    黎清冲至他的身前，立刻化成人形态，冰块碎裂，但她的四肢被寒气侵蚀，差点连刀都握不住，寒霜覆盖在她的眉眼发丝上，手中的剔骨刀斜斜挥出。

    射击方位偏了一些，这枚子弹飞向了黎清的腿。

    他的第二身份是影，下水道的防护网，根本

    赫原说当时贺云璋离开了一段时间，黎清现在算是知道他去干嘛了。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黎清的。

    她装了十分钟菜鸟，吃了两枚枪子儿，弄清楚了眼前这人的第二身份。

    贺云璋显然有备而来，他摘下腰间的强力手电，慢条斯理地架在了窗台上，光线一下子盈满客厅，而他脚下的影子，在墙上投射下高大的阴影。

    但这人，显然承受不住连环打击，脑子都开始恍惚了。

    黎清找到了制敌的方法。

    他对她的作战习惯了如指掌，他就在等她化为人形。

    黎清急忙矮身，子弹穿透了她的右肩膀，钉在机械辅助臂的金属上。

    黎清冒着寒气冲向贺云璋，贺云璋并不慌张，他再次按下了手中的按钮，超低温射杀仪器中的阻隔器落下，阻止了反应，低温不再持续。

    他要先清除掉黎清的帮手。

    贺云璋是个谨慎的军人，之前极力劝阻她不要上宿舍楼，如今，又提出要来接她。他还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为大局考虑的作战队队长，不会轻易下这个决定。

    而黎清就是那只猪。

    蹭，一声清亮的声音。

    贺云璋也逐渐显露出人形，他站在光中，仍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看在两人相处过一日的份上，耐心地回答黎清的问题：“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这种武器由某种化学物质制成，发生反应时吸热，迅速影响周围的环境，低温可以持续一分钟。

    她被冻住了。

    黎清是想将他一起拖入低温环境中。

    趁着气温还没有继续降低之前，人类还能跑动两步。沈涵抱着胳膊，掌心偷偷攥着一团保鲜膜，远离了黎清所站的地方。

    而后，贺云璋又对着冲上来帮忙的沈涵开了两枪。

    他的身上穿了护甲，作战腰带上扣有手电和低温武器，手中有枪，能局部化形，再加上贺云璋如此了解她的作战方式，黎清一早就落了下风。

    沈涵倒伏在地上，歪斜地坠落在竹节之间的缝隙里，瘫软的触角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那支枪的弹夹里，藏了一枚超低温射杀仪器，纽扣大小，呈圆形，那是联邦军用以对付细菌战的元素武器，能在十秒内降至零下一百度的低温，冻结三米内的菌类。

    这种武器原本不会配送给贺云璋所在的作战组，但是在黎清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在前往北河市之前，贺云璋去了一趟武器库。

    但是，黎清只觉得自己划到了一团空气，并没有割喉的阻隔感，也没有血。

    沈涵大叫：“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她以为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关怀备至，是看上黎清了，结果是杀猪盘！

    这个半日前还对着她们嘘寒问暖的高大帅哥，如今，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恶魔。

    这玩意儿只能冻住黎清，要真正杀死她，夺走她的叠加技能，还需要他亲自动手。

    贺云璋看着黎清落荒而逃，不过没关系，他能够定位到她。

    贺云璋观察过了，黎清的第二身份可操作性空间很大，想要牵制对方，要么高温蒸发，要么低温凝固，贺云璋在脑海里，已经演练过作战计划。

    贺云璋仰望着黎清，觉得有些庆幸，被魏长官重伤的黎清只会一味逃跑，他还以为这人很难对付，做了很多准备。

    正中他下怀。

    沈涵痛呼一声跌倒在地，紧接着，她看到站在光中的贺云璋拿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当然，黎清知道这不可能。

    她仍然望向门口，对影子的怪异丝毫没有察觉。

    他看着身负重伤的黎清试图扔掉手中的枪，但那枪把上凝结的冰霜粘住了她出汗的手心，察觉到甩不掉，黎清抬手碰了碰沈涵，低语了两句，似乎在让伙伴帮忙。

    周围的余温还在，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黎清没有再次进攻，她往后撤退，很快钻进了旁边405宿舍的门缝。

    黎清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她只要不化为人形，就不会给贺云璋杀她的机会。但她跌跌撞撞地再次化为人形，望向自己的脚下。

    他并没有寄希望于超低温射杀器，黎清是液态人，耐温程度比人类要高，人都能在极寒温度下短时间活动，冰就更不用说了。

    她装作备受打击的样子，又屡次露出破绽，引诱他动手了。

    刀刃横穿过贺云璋的脖子。

    他知道沈涵会放毒，所以不让她近身。他也知道沈涵穿着防弹衣，所以他这两枪打在了沈涵的腿上。这些防弹衣是他提供的，他当然知道该打哪里。

    贺云璋一开始就说谎了，他是进化者。

    黎清往后退去，终于丢掉了那把常制手枪。她身体滞空了一秒，坠落成水滴，再次化为了液态人。

    灾变发生后各大作战组都陷入混乱，武器的管制并不像之前那么严格，他用他的能力，毫不费力地偷走了一些，现在，控制按钮就在他掌心。

    所以，黎清刻意留意了他的动作，贺云璋出现的那一秒，她敏锐地捕捉到，明明有竹节刺到了贺云璋的脚后跟，但是他并没有受伤。

    贺云璋拔出自己的配枪，先是对着地上的冰块开了几枪，子弹穿透冰块，钉在冰里，延缓了黎清的速度。

    黎清身处客厅中央，她切换成了人类的形态。

    而且他一直挑有光的地方走，且随身带了手电。他是影，不是暗本身，第二身份无法存在在无光的地方。

    沈涵在黎清化形之前跳下了她的脑袋，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贺云璋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不理会她的叫喊。

    所以黎清一开始就选择了示弱。

    眼见着黎清受伤，贺云璋隐晦地笑了笑：“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化为人形才能进攻。”

    她盯着门口，外面的动静完全消失，贺云璋并没有砸门，他似乎不打算追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