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植物异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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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猜测，她流淌到沙发跟前，看到这人还穿着一双白色的拖鞋，除了拖鞋以外的其余部分都被缠得严严实实。

    黎清视线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张脸。而且这脸，她见过。

    抬手，用力扎下，细长的剔骨刀贯穿了这个怪物的眉心。黎清身上的藤蔓松了力，同一时间，赫原给了回复：“嫩藤被我连根剪断了。”

    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黎清意识到，这声音离她非常近，仿佛就在她头顶。

    相继失去了一家人的小昊妈妈，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选择了毁灭。

    黎清意识到，小昊妈妈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的特征。她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被这株爬山虎当作养分，应该早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被吞噬消化。

    黎清的水波起了涟漪，是被吓的。这两个声音混合在一起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小声询问：“找到什么了？”

    对讲机另一头的赫原意识到不对，他问：“谁在说话？”

    但可惜的是，小昊妈妈有藤蔓的保护，那些藤蔓立刻覆盖住了她的面容，挡住了黎清这一刀。

    哪有什么正确的规则、身份一定要遵循，黎川澜没有这样教过她。

    对讲机还开着，黎清朝着赫原大喊：“斩断11楼那根嫩芽，快！”

    黎清脚下速度更快，这次，她对准了小昊妈妈的脑门，要下手果断，要一击致命。

    “找到你了。”

    特别是当初，黎清还见过她作为人的一面——黎清杀掉蟒蛇人的时候，这位妇女就在一旁沉默着。

    两秒后，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找到你了。”

    赫原似乎在空中飘，声音也轻飘飘的，继续说：“我沿着这条嫩芽摸索，发现它好像从阳台钻进了十二楼，像一条绿色旗帜带一样挂在楼外。”

    “都怪你！都怪你没教好自己的孩子！我不配当小昊的妈妈！”

    “小昊，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摔东西！”

    “我把工作辞了，没关系，没关系，我要带孩子。”

    寻找猎物的方式和她儿子如出一辙。

    不等她多想，又是一声“找到你了。”

    机器人不会穿拖鞋，这里头包裹的，确确实实是个人类。

    黎清突然出声，打断了复读：“阿姨，别念了！”

    “我就知道是你！”小昊妈妈突然开口说了另一句话，她的眼睛散发着怒意，要找的就是黎清。她亲眼见到黎清化成液态杀了自己的孩子，她认得这个人。

    “找到你了。”

    黎清摔花盆的计划落了空。

    她一边嘶吼一边朝黎清进攻，黎清只能不断化为液态人形态躲避藤蔓，再瞅准机会，切回人形态挥刀。

    癫狂的尖叫突然停止了，小昊妈妈直直地盯着黎清，那双眼睛流下泪水：“连你也要指责我吗？你是谁，你就来指责我？我做的事不正确吗？这不是你们要的正确吗？”

    黎清发现，那些藤蔓所谓的“心跳”就来自这里，所有的植株藤蔓也汇聚在此处，这里可能就是她要找的“根系”。

    黎清和小昊妈妈四目相对，对方在流泪。

    第五声复读适时响起：“找到你了。”

    她挤到了最深层，厅中所有的藤蔓拥挤过来，将她们一层一层包裹在最里面，再次成了人茧。

    小昊妈妈用藤蔓将自己包裹。

    小昊妈妈的动作慢了，被黎清打断“施法”后，她恢复了片刻的清醒，黎清不再废话，立刻抓紧机会，握着刀冲了上去。

    赫原的声音和沙发上的人声同时响起。

    这一躲，那些茎秆又像是失去了方向，迟迟没有进攻。

    “找到你了！”这次，人声陡然变得尖锐，那张脸已经被植物根系洞穿，只有眼睛是完好的，可李阿姨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整栋楼的藤蔓都随之颤动，藤叶哗哗作响。

    她还在说话，但是话里的内容更加复杂。

    “母亲应该保护孩子，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

    十二楼，黎清也在十二楼。

    茶几迎面飞过来，黎清矮身躲过，玻璃茶几砸在背面的电视机上，双双变成了碎片。

    什么正确不正确的？黎清不懂，“如果我变成了您孩子那般模样，我妈妈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我。”黎清回了一句，“同样，如果她和您一样，她会请求我杀了她。”

    “我找到了。”

    对方行动速度也不慢，在黎清靠近的时候，阿姨用四周的藤条掀翻了茶几。那些舞动的枝宛若她的无数只手。

    在对方将死之际，黎清问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同时，她趁藤蔓萎缩的间隙，拔出眉心的刀，又在

    黎清咬咬牙，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在藤蔓包裹中，幻化成了人形，只有这样才能精准挥刀！

    黎清疑开始怀疑，这沙发上坐着的是不是个人工智能？

    还能是谁！是鬼啊！

    剔骨刀在她手间握着，没有犹豫，黎清立刻扎向了小昊妈妈的脸，那些根系已经退开，此时时机正好。

    她凄厉地尖叫起来，话中的代词混乱不堪，一会儿是你，一会儿是我。黎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受到过别人的指责，如今这种指责从她的口中复述出来，让她变得更加癫狂。

    令人胆寒的是，被剔骨刀扎中的那一瞬间，小昊妈妈竟然在笑。

    但是晚了，黎清一头撞进藤蔓之中，在两相接触时变成了液态人，水珠在夹缝中攀附着根移动，水珠分散，又集合，最终让她成功挤到了藤蔓里面。

    她很痛苦，她的神智已经崩塌掉了——在此时，或者在每一个日常中。

    “都怪你！都怪你！”

    有些人家里也会购买智能机器，好些机器还专门做出了人的形状。

    她说：“真好，我终于要死了。”

    黎清意识到，这些植株不是真的拥有视觉，它们应该是靠某种生物特征来追寻猎物。

    黎清立刻往后移动，从茶几另一边溜了出去，在客厅的空地里化成了人形态。

    这么看来，这株植物确实把人肉当成花盆了。

    但好像这种沉默的行为，和她接受到的观念产生了冲突，小昊妈妈很愧疚自己作为母亲的不作为，变成了心魔。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尖刺扎进了黎清的皮肤，藤蔓勒紧了她的肋骨，黎清忍着剧痛，在一瞬间下了死手。

    赫原那头似乎没有危险，他平静地陈述发现的情况：“11栋的爬山虎基本上都枯死了，但是，墙边有一只被绞断的右臂，这枯叶触及手臂，好像又活了，断臂处长出了新的嫩芽。”

    她还能说话，但是没有再凄厉地复读。

    这一次，藤蔓有了变化，大概是黎清离得太近，被藤蔓观测到了，周围胡乱挥舞的茎秆像有了视觉一样，对准了地上的一滩水。

    液态人不具备人类的特征，没有热量，没有心跳，植株察觉不到她，无法辨别她是水是人，这倒是个好消息。

    第四声复读传来的时候，跟着黎清一起化形的微型对讲机接收到了信号。

    黎清反手握刀，突然提速，没了茶几的阻碍，她迅速奔至小昊妈妈跟前，挥刀而出。锋利的刀尖破空，留下一道残影。

    那些盘结在脸上的根系像虫子一样褪开，露出了里面的人脸，这个怪物，在用眼睛观察茶几的缝隙。

    她维持着液态人的形态，没有贸然应答，绕过客厅的杂物，做好准备靠近了沙发。

    而后藤条退开，小昊妈妈发了狠，不断重复：“杀了你！报仇！报仇！报仇！”

    这一声声复读十分影响黎清的判断，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怪物模样，黎清耳膜都要碎了。

    一模一样的语调，一模一样的语速，像复读机。

    十二楼，是了，当初小昊妈妈出现在阳台时，就在十二楼。

    看来，这株爬山虎已经和她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而吞噬这栋楼的居民，就是她的授意，她围堵了这栋楼，就是想要找到杀她儿子的人。

    但是棘手的是，这并不是一盆土，这些植物寄生在人的身上，人和植物成为了一体。

    突然出现人声很吓人，黎清顿了一会儿，什么鬼东西？她们在玩捉迷藏吗？

    要死，黎清绷紧了身体，躲到了玻璃茶几下的缝隙下。

    “我不应该什么都不做！”

    沙哑、低沉，难辨男女，但是口齿清晰。这说明被藤蔓覆盖的人还保留着意识。

    黎清觉得惋惜，她当初开口劝解，就是希望小昊妈妈好好活下去，但她显然想当然了。

    但是，在察觉到黎清靠近之后，沙发上的人突然开口说话。

    《天杀的，我变成了液态人[求生]》

    黎清以为沙发上这人已经死了，像之前走廊里被吞噬的男人一样，成了植物的养分。

    黎清发现，这些声音非常干扰她的情绪，像是无形的藤蔓拉拽着她，要将她的负面情绪也勾起，一同拽进痛苦的深渊。她也开始变得暴躁，甚至生出跳进藤蔓中一了百了的念头。

    她时常复读，像卡壳。那些寄生在她身上的藤蔓给了她复仇的能力，但同时也侵扰了她的神智。

    而她没有。

    是蟒蛇人小昊的妈妈，李阿姨。

    “我的选择没错！没错！”

    黎清没有时间回答他，因为她看到茶几下方的缝隙里，出现了阴影。

    “小昊！！我原谅你了，不要走，不要。”

    那个被根系包裹的人茧动了，离开了沙发，俯身跪在地上，低头看茶几底下。

    这植株与人融合的怪物，竟然还有这种精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