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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伯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抬头打探起来面前女子，卫明昭朝他莞尔一笑。
卫明昭也识趣，知晓人家不愿多说，自己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卫明昭也陪着笑了起来，“是啊，京中可没我赵婶儿的松香鸡，想吃都寻不到地哩。”
可靠近老宅时，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来，再离近些，真教卫明昭瞧出了端倪——
“回来了。”
裴欲行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露出了落款。
“京，京中忙吧。”赵伯一句话还没说完，被一记酒嗝顶了回去，咂巴咂巴嘴后，接着道，“回村能待上几日啊？ ”
“醒也醒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别在姑奶奶面前碍眼。”
赵婶拿着毛皮左看右看，欢喜的不得了，眉开眼笑的，撵着赵伯就去收拾桌子，好酒好菜都招呼上，说什么也要留卫明昭用晚膳。
卫明昭胆汁都快呕出来，稍稍缓过点神，抬头就瞧见裴欲行山雨欲来的模样，憋得满脸涨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火气直冒，照着少年的左腿就是一脚。
赵伯“哈哈”一笑，抖着手在空中胡乱挥了几下，“不走好啊，乡里乡亲的咱都有个照应不是。”
“凭这个。”
讶于老宅翻天覆地之际，卫明昭更讶然——
满满当当一桌好菜，肉片色泽明亮，黄澄澄的外圈看起来酥脆可口，挟着炒豆角香气四溢，一个劲猛往鼻间窜，直勾得卫明昭咽口水。
《被人夫佞臣讹上后》
赵伯还想说话，却被妻子剜了一眼，嘴张了两张，终是垂下脑袋，自顾喝酒去了。
“你那床发霉的被褥我给你晒好了，屋顶我修不了，这几天有雨，我给你在底下放了个盆，到时不至于淹了屋子。”
“呕。”
客人一上桌，主人家当即拆了一坛陈酿，赵婶端出拿手菜松香鸡时，瞧见自家老头子捧着酒坛傻乐，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回了疱屋继续盛菜。
桌上谁也没有再提，时间过得飞快。
卫明昭脸皮厚，连吃带拿的也不见她抹不开面儿，自然心中也在思忖，明日上山该给两老打些什么东西回来。
瞧着赵婶心事重重的样子，卫明昭疑惑道：
终究是少年先行打破沉默，望了望炖锅，又看了看卫明昭。
赵婶“哎”了一声，指着门口那两亩田，“钱员外又喊人来了，要收田。”
“婶婶肯了？”
老两口被逗得欢喜，陪他们唠了会儿后，卫明昭这才拎着鼓鼓当当的布袋往回走。
肉质起初还好，柴是柴了点，但不至于下不去口；可现在，酸味激得舌头发麻，那股子怪味一路窜上鼻腔，冲得脑仁儿发懵。
裴欲行缓了良久，待把痛意强压下去，才淡淡开口：“能否在你这里借住几日？”
“目的。”卫明昭开门见山抛出一句。
卫明昭眸间一亮，
裴欲行的五官瞬间扭作一团，疼得闷哼一声。
果不其然，又惹了里头人一顿怨火，一个木盆甩出来，结结实实朝着老汉后脑勺来了一下，砸得他眼冒金星。
卫明昭筷子一扔，砸得碗碟锒铛作响，抱着手，冷眼审视面前少年。
裴欲行竟会做这些？
裴欲行也不忸怩，直言：“借住。”
赵婶眉头不展，沟壑将面上细纹紧扯，陷得更深了些，鬓间斑白散落几缕，勒尽沧桑。
柴扉仍是旧态，还跟自己出门前一个样，锈锁歪歪挂在门闩上，一点没变。
屋里老汉不堪重负，捡起衣衫就往外走，嘴里还不时冒出几句村话。
“乖囡就跟到自己家啊，多吃点。”赵婶说罢，轻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好几片肉。
“平常这酒你婶子碰都不让我碰，丫头，今日伯伯算是借了你的光哩。”
“乖囡莫听他胡言，沾两口酒就喜欢乱说乱讲的。”赵婶将菜推了推，挑了几块腊肉放到客人碗里。
“就这一锅，爱吃吃，不吃饿着。”卫明昭愤悱道，随即抄起竹筷，往肉上戳了戳，夹起一块放入碗中。
卫明昭此刻酒足饭饱，心情大好，踏着斜阳归家，步伐不自觉轻快许多。
临近酉时，远处山高而云无碍，夕阳照上桑榆，将影子拽得冗长。
破木桌前。
“报？呵。”赵伯鼻子一哼，又端起酒灌了两杯，抹了抹嘴，继续道，“谁敢报？隔壁村大牛，腿被打成那样，谁还敢报？”
“我会付钱给你。”裴欲行淡声道。
卫明昭一扭头，扶着桌沿，吐得昏天暗地。
“乖囡来了！”赵婶亲昵地上前几步，到丈夫跟前时，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而扭头对上卫明昭时，又换了幅温慈面孔。
小山村地界小，户与户间仅隔一箭之地，三邻四舍的，自然少不了走动。
赵伯眼里只有酒酿，三杯一下肚，开怀乐了两嗓子，喝出一道“舒坦”，直挨得赵婶在旁翻白眼。
怪味悄然发散，顷刻席卷了试毒者的味蕾，卫明昭眉头一皱，越嚼越不对劲。
在少年的注视下，卫明昭叼起那块肥肉送入嘴中，象征性地嚼了两嚼，表情很是从容。
赵婶收拾完碗筷，瞧着卫家老宅方向，徐徐开口：“当初老赵家吃上官司，不是她卫家搭了把手，你爹能从大牢里边放出来？这份恩情，咱得记。”
“啪”地一声，赵婶一筷子落在老汉手背，狭小饭桌上很是惊耳。
夫妻俩坐在堂屋内，久久说不出话。
裴欲行还想说些什么，卫明昭却先他一步：“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捎上，那一百两你放桌上就成。”
她知道自己预感一般没出错过，特别在好的不灵坏的灵上，心底暗暗擂鼓。
卫明昭提拎着毛皮，人还没走进院落，嗓子先嘹开了：“赵婶儿。”
“砰——”一盅陶罐稳稳当当砸在来人跟前，裂个稀碎，卫明昭抬起半只脚僵在原地，眼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钱员外那事儿，没报官吗？”
“理由。”
随门一动，院中人也应声抬眼瞧了过来。
少年噗嗤一声，自觉有失礼仪，遂闭上了嘴不再出声，只是捧着腹将脑袋埋下，两肩乐得发抖。
卫明昭看着裴欲行糟心，看着那锅白瞎了的食材更心烦，索性翻出那身兔毛，琢磨起拿它去蹭顿晚膳的可行性。
“不走了，这次回来不走了。”卫明昭没什么难为情的，辞官还乡也不是什么丢人事。
卫明昭也乐得应下。
卫明昭还在琢磨着方才那事，扒了两口饭见赵伯也喝差不多了，这才起了话头：
卫明昭“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瞧着少年：“兴许把那一百两还我，还能抵了这份救命之恩。”
“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
说完便拎起皮毛出了门，独留少年坐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眸底淡漠又疏离。
赵伯咂了一口旱烟，叹声道：“他们卫家，怕是在京中遭了难。”
在裴欲行一连窜输出中，卫明昭注意到周遭起了变化。竹竿上晒着一床棉被，先前东一簸箩西一竹筐的柴火，现在也被规规矩矩地堆放在院落，苕帚跟簸箕都有了容身地，小院坝确实变得井井有条。
屋里人听见动静，撩起门帘往外一瞧，卫明昭又甜腻腻的唤了一声：“赵婶儿。”
屋里，骂骂咧咧声音响起：“喝喝喝，就知道喝，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刚才钱员外来，怎么没见你出去威风威风。”
“赵伯，怎的惹咱家婶婶发火了？”
赵伯爽朗一笑，抬起坛子就开始倒酒，赵婶也陆陆续续将菜肴摆上桌。
卫明昭宁愿相信太阳会东落西升，都不信裴大人今日能大发慈悲。
“哎。”赵婶叹了一口气，拉上卫明昭就往屋里走，“不说了，走走走，进屋坐。”
“吱呀——”
“若想吃什么，就上婶婶这儿拿。”赵婶从梁上摘下几块熏肉，一股脑全往袋里装。
赵家挨得近，离卫家老宅就离着一里地。
卫明昭见状，掏出自己洗好的皮毛送上，“来也没备上什么礼，想着夜间风凉，给婶婶猎块毛皮来，做个汤婆子揣着也暖和些。”
“我跟你赵伯，就指着这两亩田吃饭，可眼下那钱员外，要加赋我们的税。”
赵伯嘴里“哎哟”两声，蹲在地上叫苦连天，卫明昭从他身侧捡起木盆，打趣道：
卫明昭将手中木盆递过去，“婶婶，今儿个怎般发这么大火？是我赵伯惹着您了？”
“你做的？”
裴欲行也不搭话，就这么坐着，此行径在他看来，与试毒无异。
赵伯吐了一口又一口的烟，赵婶拧了拧抹布，继续道：
两人相对坐下，中间摆着一锅不明颜色的炖菜，谁也没有动筷。
“赋税不是官家的事？何时轮到他一介商贾来置喙了？”
与其弯弯绕，倒不如直截了当些，裴欲行在她这里，毫无半点仁心可言。
不大的庭院中，再次出现二人对坐的局面。
夕照向晚，薄暮冥冥，夜莺早早便攀在树梢，余晖打在屋檐上，倒出一片枳黄色铺在坎间。
“何况这丫头瞧着不坏，是个实诚闺女，咱这辈子也无儿无女的，日后有能帮衬的地方，咱多搭把手。”
紧随而至的，各种摔砸动静层出不穷，一会儿扔衣，一会儿丢碗，好不热闹。
] 赵伯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抬头打探起来面前女子，卫明昭朝他莞尔一笑。
卫明昭也识趣，知晓人家不愿多说，自己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卫明昭也陪着笑了起来，“是啊，京中可没我赵婶儿的松香鸡，想吃都寻不到地哩。”
可靠近老宅时，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来，再离近些，真教卫明昭瞧出了端倪——
“回来了。”
裴欲行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露出了落款。
“京，京中忙吧。”赵伯一句话还没说完，被一记酒嗝顶了回去，咂巴咂巴嘴后，接着道，“回村能待上几日啊？ ”
“醒也醒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别在姑奶奶面前碍眼。”
赵婶拿着毛皮左看右看，欢喜的不得了，眉开眼笑的，撵着赵伯就去收拾桌子，好酒好菜都招呼上，说什么也要留卫明昭用晚膳。
卫明昭胆汁都快呕出来，稍稍缓过点神，抬头就瞧见裴欲行山雨欲来的模样，憋得满脸涨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火气直冒，照着少年的左腿就是一脚。
赵伯“哈哈”一笑，抖着手在空中胡乱挥了几下，“不走好啊，乡里乡亲的咱都有个照应不是。”
“凭这个。”
讶于老宅翻天覆地之际，卫明昭更讶然——
满满当当一桌好菜，肉片色泽明亮，黄澄澄的外圈看起来酥脆可口，挟着炒豆角香气四溢，一个劲猛往鼻间窜，直勾得卫明昭咽口水。
《被人夫佞臣讹上后》
赵伯还想说话，却被妻子剜了一眼，嘴张了两张，终是垂下脑袋，自顾喝酒去了。
“你那床发霉的被褥我给你晒好了，屋顶我修不了，这几天有雨，我给你在底下放了个盆，到时不至于淹了屋子。”
“呕。”
客人一上桌，主人家当即拆了一坛陈酿，赵婶端出拿手菜松香鸡时，瞧见自家老头子捧着酒坛傻乐，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回了疱屋继续盛菜。
桌上谁也没有再提，时间过得飞快。
卫明昭脸皮厚，连吃带拿的也不见她抹不开面儿，自然心中也在思忖，明日上山该给两老打些什么东西回来。
瞧着赵婶心事重重的样子，卫明昭疑惑道：
终究是少年先行打破沉默，望了望炖锅，又看了看卫明昭。
赵婶“哎”了一声，指着门口那两亩田，“钱员外又喊人来了，要收田。”
“婶婶肯了？”
老两口被逗得欢喜，陪他们唠了会儿后，卫明昭这才拎着鼓鼓当当的布袋往回走。
肉质起初还好，柴是柴了点，但不至于下不去口；可现在，酸味激得舌头发麻，那股子怪味一路窜上鼻腔，冲得脑仁儿发懵。
裴欲行缓了良久，待把痛意强压下去，才淡淡开口：“能否在你这里借住几日？”
“目的。”卫明昭开门见山抛出一句。
卫明昭眸间一亮，
裴欲行的五官瞬间扭作一团，疼得闷哼一声。
果不其然，又惹了里头人一顿怨火，一个木盆甩出来，结结实实朝着老汉后脑勺来了一下，砸得他眼冒金星。
卫明昭筷子一扔，砸得碗碟锒铛作响，抱着手，冷眼审视面前少年。
裴欲行竟会做这些？
裴欲行也不忸怩，直言：“借住。”
赵婶眉头不展，沟壑将面上细纹紧扯，陷得更深了些，鬓间斑白散落几缕，勒尽沧桑。
柴扉仍是旧态，还跟自己出门前一个样，锈锁歪歪挂在门闩上，一点没变。
屋里老汉不堪重负，捡起衣衫就往外走，嘴里还不时冒出几句村话。
“乖囡就跟到自己家啊，多吃点。”赵婶说罢，轻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好几片肉。
“平常这酒你婶子碰都不让我碰，丫头，今日伯伯算是借了你的光哩。”
“乖囡莫听他胡言，沾两口酒就喜欢乱说乱讲的。”赵婶将菜推了推，挑了几块腊肉放到客人碗里。
“就这一锅，爱吃吃，不吃饿着。”卫明昭愤悱道，随即抄起竹筷，往肉上戳了戳，夹起一块放入碗中。
卫明昭此刻酒足饭饱，心情大好，踏着斜阳归家，步伐不自觉轻快许多。
临近酉时，远处山高而云无碍，夕阳照上桑榆，将影子拽得冗长。
破木桌前。
“报？呵。”赵伯鼻子一哼，又端起酒灌了两杯，抹了抹嘴，继续道，“谁敢报？隔壁村大牛，腿被打成那样，谁还敢报？”
“我会付钱给你。”裴欲行淡声道。
卫明昭一扭头，扶着桌沿，吐得昏天暗地。
“乖囡来了！”赵婶亲昵地上前几步，到丈夫跟前时，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而扭头对上卫明昭时，又换了幅温慈面孔。
小山村地界小，户与户间仅隔一箭之地，三邻四舍的，自然少不了走动。
赵伯眼里只有酒酿，三杯一下肚，开怀乐了两嗓子，喝出一道“舒坦”，直挨得赵婶在旁翻白眼。
怪味悄然发散，顷刻席卷了试毒者的味蕾，卫明昭眉头一皱，越嚼越不对劲。
在少年的注视下，卫明昭叼起那块肥肉送入嘴中，象征性地嚼了两嚼，表情很是从容。
赵婶收拾完碗筷，瞧着卫家老宅方向，徐徐开口：“当初老赵家吃上官司，不是她卫家搭了把手，你爹能从大牢里边放出来？这份恩情，咱得记。”
“啪”地一声，赵婶一筷子落在老汉手背，狭小饭桌上很是惊耳。
夫妻俩坐在堂屋内，久久说不出话。
裴欲行还想说些什么，卫明昭却先他一步：“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捎上，那一百两你放桌上就成。”
她知道自己预感一般没出错过，特别在好的不灵坏的灵上，心底暗暗擂鼓。
卫明昭提拎着毛皮，人还没走进院落，嗓子先嘹开了：“赵婶儿。”
“砰——”一盅陶罐稳稳当当砸在来人跟前，裂个稀碎，卫明昭抬起半只脚僵在原地，眼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钱员外那事儿，没报官吗？”
“理由。”
随门一动，院中人也应声抬眼瞧了过来。
少年噗嗤一声，自觉有失礼仪，遂闭上了嘴不再出声，只是捧着腹将脑袋埋下，两肩乐得发抖。
卫明昭看着裴欲行糟心，看着那锅白瞎了的食材更心烦，索性翻出那身兔毛，琢磨起拿它去蹭顿晚膳的可行性。
“不走了，这次回来不走了。”卫明昭没什么难为情的，辞官还乡也不是什么丢人事。
卫明昭也乐得应下。
卫明昭还在琢磨着方才那事，扒了两口饭见赵伯也喝差不多了，这才起了话头：
卫明昭“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瞧着少年：“兴许把那一百两还我，还能抵了这份救命之恩。”
“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
说完便拎起皮毛出了门，独留少年坐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眸底淡漠又疏离。
赵伯咂了一口旱烟，叹声道：“他们卫家，怕是在京中遭了难。”
在裴欲行一连窜输出中，卫明昭注意到周遭起了变化。竹竿上晒着一床棉被，先前东一簸箩西一竹筐的柴火，现在也被规规矩矩地堆放在院落，苕帚跟簸箕都有了容身地，小院坝确实变得井井有条。
屋里人听见动静，撩起门帘往外一瞧，卫明昭又甜腻腻的唤了一声：“赵婶儿。”
屋里，骂骂咧咧声音响起：“喝喝喝，就知道喝，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刚才钱员外来，怎么没见你出去威风威风。”
“赵伯，怎的惹咱家婶婶发火了？”
赵伯爽朗一笑，抬起坛子就开始倒酒，赵婶也陆陆续续将菜肴摆上桌。
卫明昭宁愿相信太阳会东落西升，都不信裴大人今日能大发慈悲。
“哎。”赵婶叹了一口气，拉上卫明昭就往屋里走，“不说了，走走走，进屋坐。”
“吱呀——”
“若想吃什么，就上婶婶这儿拿。”赵婶从梁上摘下几块熏肉，一股脑全往袋里装。
赵家挨得近，离卫家老宅就离着一里地。
卫明昭见状，掏出自己洗好的皮毛送上，“来也没备上什么礼，想着夜间风凉，给婶婶猎块毛皮来，做个汤婆子揣着也暖和些。”
“我跟你赵伯，就指着这两亩田吃饭，可眼下那钱员外，要加赋我们的税。”
赵伯嘴里“哎哟”两声，蹲在地上叫苦连天，卫明昭从他身侧捡起木盆，打趣道：
卫明昭将手中木盆递过去，“婶婶，今儿个怎般发这么大火？是我赵伯惹着您了？”
“你做的？”
裴欲行也不搭话，就这么坐着，此行径在他看来，与试毒无异。
赵伯吐了一口又一口的烟，赵婶拧了拧抹布，继续道：
两人相对坐下，中间摆着一锅不明颜色的炖菜，谁也没有动筷。
“赋税不是官家的事？何时轮到他一介商贾来置喙了？”
与其弯弯绕，倒不如直截了当些，裴欲行在她这里，毫无半点仁心可言。
不大的庭院中，再次出现二人对坐的局面。
夕照向晚，薄暮冥冥，夜莺早早便攀在树梢，余晖打在屋檐上，倒出一片枳黄色铺在坎间。
“何况这丫头瞧着不坏，是个实诚闺女，咱这辈子也无儿无女的，日后有能帮衬的地方，咱多搭把手。”
紧随而至的，各种摔砸动静层出不穷，一会儿扔衣，一会儿丢碗，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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