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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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袋最后还剩三百三十五文，得留点防身用。

    倒是自觉，蒋辽心想。

    廉母病逝后这些东西便没有再用，他拿出去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晾干。

    炉灶底下的柴还没烧完，廉长林看了看没再添柴。

    然后放姜下锅，葱随手几下弄断扔进去爆葱段炒猪肉，锅里传出的肉香浓郁，廉长林添了把干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廉长林望着蒋辽略微弯曲的脊背，听着菜刀有规律地切打案板发出声响。

    廉长林回房间拿衣服进了浴房，蒋辽起来走进屋里。

    到月底要先还一部分欠的钱，听完蒋辽的话，廉长林去房间拿了欠条出来。

    草药触感清凉，蒋辽避开摔伤的部位，包扎得娴熟不松不仅刚刚好。

    吃完饭等蒋辽也放了筷子，他自觉起来拿碗筷去洗。

    他走过去看清碗里的东西后愣了一下，没想到蒋辽还弄回来了蜂巢。

    蒋辽最后缠好布条打了结指使廉长林，然后拿擂钵起来过去清洗。

    刚才炒肉时蒋辽放了今天买的调料，村里没有谁家吃饭讲究到要放这些东西，蒋辽买调料时廉长林看着觉得多余。

    蒋辽今天从山上采的草药，拿回来后放在厨房里，廉长林煮饭时有留意到。

    以前和村里人借的钱，零散的数廉长林自己就还清了，剩的都是借的数目多的。

    往常这时候原主还在镇上，蒋辽不太清楚廉长林在家的日常活动。

    他穿着一件单衣，衣服带子系着没有绑腰带，人看着更单薄了，蒋辽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竹凳：“坐这。”

    廉长林洗完澡出来，院子里传来一下下杵着东西的钝脆音，他抬头看过去。

    一斤多的肉加上葱段装满了盘子，蒋辽原本还想再炒个鸡蛋，见状就没再弄把菜端到前屋餐桌。

    柴火煮饭熟的快，几段柴生了火等烧完就差不多熟了，廉长林不用一直看着火。

    蒋辽现在的身家有一两三钱多，他想了想，数出来五百文钱推到廉长林面前：“镇上张伯的五百文，这次全部还清。”

    蒋辽坐在前面，手按着擂钵拿着杵捣着什么东西。

    “行了，你去帮我找块干净的纱布来。”

    以前蒋辽忙着干活没有这样到厨房的机会，廉长林不清楚他想怎么处理这些葱和青菜，饭锅的盖子噼啪轻响冒着热气能闻到阵阵飘散的饭香，他放下青菜和葱走过去查看。

    -

    廉长林在门口站了几秒，进去拿了纱布回到后院，蒋辽从厨房捧着一个不小的碗出来。

    看得出来整理的人只是短住，甚至也只擦了床附近会活动的地方，之外的地方没打理过。

    蜂巢被破坏了一些，蒋辽挑出干净的蜂巢扎破放到纱布上，廉长林蹲下帮忙。

    现在就着白米饭吃着菜，廉长林终于知道，东西贵是有贵的道理。

    也突然察觉，家里这几年，好像太过安静了。

    把空的背篓和竹篓也放好后，廉长林去处理鸡草，等他喂完鸡出来，蒋辽已经在厨房淘了米正架着煮饭的锅到窗边单独的炉灶上。

    以前住的房间房门正打开着，廉长林走过去看到里面被整理过。

    蒋辽看完欠条，现在他们还欠齐百德二两银子，村东头的程屠户还欠一两，以前跟廉父走商现在搬到镇上的一个叔伯，还欠他500文。

    蒋辽想起来，今天是忙着给他挣车费没时间。

    往常这时候家里都是他一个人，廉长林拿背篼去放好，又去鸡舍看了一圈，出来才注意到坐在石板上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的蒋辽。

    蒋辽坐在对面，天色昏暗不太看得清他望过来的神情，廉长林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头走去厨房。

    等头发都吹干盘好又坐了一阵，才见廉长林回来。

    “鸡喂完了，正好，你来烧火煮饭。”蒋辽抬头看了他一眼，挪正锅的位置后给他让位。

    买回来的猪肉半瘦半肥，蒋辽先用肥肉炸油，灶台上没备有碗来装油，廉长林拿了碗过去。

    蒋辽捣碎了药，拿起来时廉长林就将摔伤的那只手的袖子推了上去，露出里面的手臂。

    廉长林垂眸看着前面的钱，面色犹豫了一阵，起来拿出钱袋分别装上。

    这位伤患显然并不注重自己的伤势，洗澡时一点没避着水现在还半湿着，发炎的地方比昨天要严重。

    刚才在房间时听到廉长林走出去的脚步声，蒋辽来到后院没见到人。

    廉长林出去后，蒋辽起来走去旁边的杂物房，房间放的杂物不多，就是灰尘积的有些厚。

    一个小瓷瓶的价钱可以换好几斤米了。

    手里提着背篼，里面装着刚打的鸡草。

    不过。

    廉长林竹编的手艺是廉母教的，从小看到大他的手艺并不差，今天还能割得一手伤，想来是赶着时间弄的。

    现在见到蒋辽脚边放着没用完的草药，廉长林才看出他的意思。

    蒋辽拿了钱袋回来坐到桌子前，问道：“以前借的那些钱，欠条都留着？”

    他从房间出来时天开始暗了，廉长林还没回来。

    廉长林看他悠然自在地给自己缠伤口，心里那种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廉长林看着他转身走开，随后意识到什么，垂了垂眼微抿起唇。

    廉长林在蒋辽后脚进的门，见他随意把钱放下就没再管，确定刚才已经把门锁上了，他过去拿起背篓走去厨房放米面。

    廉长林都是早上去打的鸡草，打够一天的量，今天起的挺早的……

    不过蒋辽没想过拿蜂蜜去卖。

    这么大的人，总归不会丢了。

    确定他是出去了不在房间，蒋辽没多想，找来块抹布湿了水回去杂物间。

    房间久不住人灰尘积的多，空气不太流通房间里挺闷，蒋辽想着实在不行就在堂屋继续凑合一晚。

    “村长就先还三百文，程屠户还两百文。”他又数了两份钱出来，让廉长林装好。

    夜间静悄，平时在家只能听到远处田间传来的虫鸣，现在看着前面垂头动作的人，听着近距离的声响，廉长林突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蒋辽背对着他切肉，听到他站起来无所事事，没回头对他说：“你看看菜地有什么菜，摘些回来炒个青菜，葱记得多拔几颗。”

    他正出神间，蒋辽抬头看过来，说：“过来。”

    蒋辽会跟他和离，他不该再麻烦蒋辽，更不该再用他的钱。

    廉长林愕然看他：不拿去卖？

    蒋辽洗了抹布挂到院子的竹竿上，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坐在后院的石板上吹头发。

    蒋辽把钱收起来，想到廉长林口袋只有五个铜板，自己进山后万一他要用捉襟见肘的就不好了，于是又数了一百个铜板出来给他备用。

    “不卖了，反正不多留着自己吃。”蒋辽说。

    廉长林疑惑着走过去。

    厨房的斜对角过去是浴房，廉长林提了桶水出来，要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距离不短他提的有些吃力。

    只整理了床的位置腾出来睡觉。

    蒋辽回头给他敷上草药，拿刚才从原主旧衣服扯下的布条给他缠上：“这几天别碰水，省得我的草药白采回来。”

    蜂蜜这样静置只要不碰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蒋辽拍了拍手，对廉长林说：“你以后每天上午用蜂蜜泡水喝，喝一段时间之后可以隔天再喝。”

    蒋辽炒完青菜起锅热油，看他一铲子下去油用了自己几次煮菜的量，廉长林坐在灶口前被他的大手笔惊得拿柴火的手都停住了。

    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从山上拖竹子回来的。

    厨房里忙活着身影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有些久远，他站在后面看得些许愣神，随后才转身走出去。

    蜂蜜看着应该能弄出来两三斤，这年代的糖贵，最便宜的糖一两要十几文，普通些的都要三十几文一两。

    在堂屋打地铺对他来说倒没什么，但总归不能太异类放着房间不住，蒋辽简单整理完，看到被廉长林收拾起来放到角落的擂钵。

    地里现在能摘的青菜不多，他勉强摘出来两人份，又拔了几颗葱拿去洗。

    锅里的油出来的差不多了，蒋辽装进碗里，炸的香酥的肥肉也铲出来备用，锅里留着些油直接炒青菜。

    看他无所谓的神情，也就是没伤到骨头，不然以后有他好受的。

    但家里欠的钱不能再拖，他现在没有办法自己尽早还上……只能以后再把钱还给蒋辽。

    蒋辽抽空瞥了他一眼：“看着火别小了。”

    全部弄好后收起纱布挤压，蒋辽拿绳子绑到刚才从厨房找的木棍上，回去堂屋架到两个椅子中间，底下放着罐子等蜂蜜流出来。

    蒋辽视线移到桶里，水是半满的。

    两人回到家时还未到傍晚，坐牛车实在太遭罪，蒋辽进到屋里放下背篓，松了松脖子活动身体，然后取下腰间的钱袋放到堂屋贴墙的高木桌上。

    再回到厨房蒋辽已经切完猪肉，瘦肉和肥肉分开装在盘子里放到灶台上，案板上有切好备放的姜片，蒋辽正半蹲在灶口前准备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