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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寂抬眸看他。

    谈寂难得的想要在一个地方,长久的留下。

    顾流光抬眸看他,这小傻子的眼神又倔又认真,和当年初见时一模一样。

    谈寂轻笑道:“所以明天,柯神还愿意来给新人,做专属教练吗?”

    “傅家的企业,”柯枫在后面小小声跟谈寂八卦,“风哥的人情,花得却是傅总的钞票。”

    “吃啊,”柯枫干着急,“练了一下午不饿吗?”

    L市,在这里,谈寂曾追寻到玄冥最后消失的痕迹,也许,这正是因为他那位养父的在天之灵,依旧想要给他一个家。

    连雨觉得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不对的,可惜柯枫不这么认为。

    快走到门口时,柯枫听见身后的谈寂轻声说了句:“我感到很开心,谢谢你。”

    短短的两个多小时过去,专属教练柯枫被自己的学生溜成了狗。

    柯枫暗自想了一会,勾起嘴角说:“来,只要你肯训练我都来。”

    洗完澡的谈寂套了卫衣就从楼上下来了,手臂上搭着件蓝白拼色的羽绒服,柯枫仰脸看他,忍不住怀疑谈少爷的衣柜里只有冷色系的衣服。

    “你很开心?”柯枫笑着喘气。

    仿佛在不入局的日子里,这些人都是这般,放松且亲密的度过着平凡的岁月,相互关心却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开着玩笑但又不会让对方感到冒犯。

    负二楼除了一间小而隐蔽的特殊档案室之外,余下的全部空间,都属于那个,谈寂在布局图上见过的模拟训练室。

    紧跟其后的禾月,在入门和双人入门之间犹豫了一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第三十一章·训练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负,”禾月乖乖的支着腿让他上药,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希望能和你并肩。”

    老板和傅总收到了一对刀坠,白橘、渡灵、连雨也都分别收到了合适的礼物,至于他送给顾流光的,没人知道是什么。

    训练室的教练组基本由退役的弈者组成,负责双人入门区的这位,是个嘴碎的东北大哥,人不坏,就是那张嘴,让连雨不禁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驾校教练。

    于是他收了命线,晃晃悠悠走去隔壁双人区域围观。

    禾月刚好放下了自己的裤腿,一抬头,被突然出现的顾流光吓了一跳。

    也许是那些曾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们之间的羁绊超越了朋友。

    他帮助了唯一的朋友,也正因如此,才认识了这群人。

    不远处安婉正手忙脚乱的拆着一只螃蟹,没有外人在场时的渡灵摘掉了帽子,傅总笑骂风哥又刷了他的卡,白橘开了一瓶葡萄酒,说不如他家乡酿得香醇。

    顾流光倒也知道教练大哥什么脾气,压根没打算和他计较,顺了一整罐跌打损伤药就走了。

    禾月几乎是他唯一一个,一直保持着联系的朋友,但谈寂也并非是一直和他合租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默默分担着一半的房租,时不时离开,又偶尔回来。

    冬眠的熊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跟在众人身后努力移动。

    禾月被教练怼了倒也不生气,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训练,小声嘀咕道:“我倒是希望他带我。”

    训练室被设计分隔成五块区域,由简至难,每一块区域都配备有专属的教练。

    谈寂闻言收了线跳下来,跟在柯枫身后,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往外走。

    “躲什么?”顾流光在他面前蹲下,替他检查着脚踝上的淤痕,“怎么突然这么拼命?”

    谈寂本打算披上羽绒服就走,被柯枫按住将拉链一路拉到了下巴,还给他裹上了一条奶白色的围巾。

    顾流光摇头道:“不算。”

    家人。

    “我知道,你们这群小年轻儿,学命线带人的目的是撩妹,”教练说,“可你瞅你锚个命线都吭哧瘪肚的,这是打算妹带你啊。”

    大哥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小子天赋一般,韧性倒是极佳,肯吃苦,脾气也好,就是体能太差了,也不知道对命线带人究竟有啥执念,反正我瞅着吧,他想带妹至少得先练个半年。”

    “啊?”大哥茫然,“总公司啥时候招的能带人,自己还没有命线的好妹妹?”

    顾流光倒是好好的穿着长款的羽绒服,但也丝毫不显得臃肿,他仿佛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哪怕披上麻袋,禾月也能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好帅。

    谈寂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他非常庆幸禾月成局的那天,自己恰巧回来。

    他从十二岁起便孑然一身,尤其是在十八岁休学之后,换过许多的居所,去过大大小小的城市,穿越了数不清的陌生或熟悉的街巷,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连雨看累了,禾月练累了,教练也骂累了。

    他用了敬语,喊着弈者圈中的称呼,语气却因为调侃而显得格外亲密。

    谈寂和柯枫收到的是两对同款户外战术手套,毕竟命线对于谈寂而言还是有些勒手的,禾月注意到他每次出局之后,手心里总有些细碎的伤痕。

    追他而来的柯枫不禁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谈寂这幅模样,就像是看到封尘多年的珠宝,发出了原有的光。

    菜上得很快,但不及柯枫炫得快。

    包间里十分舒适,风鸣脱了他那件装饰一般的棉袄开始点菜,其他人也靠在座椅里打趣闲聊起来。

    白橘和安婉也收到了消息,早早就蹲在大厅里,安姐姐靠着一个巨大的黑喵抱枕,那是小实习生送给她的礼物。

    就像是一团风滚草一般,呆够了一个地方,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的行囊总是那么的空荡,不合身的就捐掉,带不走的就放下,也从来没有什么可眷念的东西。

    目的地饭店位于商业街附近的美食街上,众人决定步行前往,只有禾月在听说之后,把自己裹得像一只冬眠的熊。

    毕竟谈寂进了极难区域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依靠着肌肉记忆,将命线玩出了花,迫使柯枫不得不全力以赴,才堪堪能追上谈寂的速度。

    一旁围观的连雨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血腥。

    “风哥说晚上请大家吃饭,”柯枫仰脸看他,“今天就到这儿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厅集合。”

    不到二十一岁的禾月,身上还带着些许少年的纤细与青涩,在举架四米多高的训练场角落里缩着,显得小小一团,却带着一种永不退缩的韧劲,仿若与生俱来。

    “没事,”顾流光没忍住笑了一声,“也可以妹带他。”

    自此风滚草扎了根,长出新芽。

    顾·能带新人·自己没有命线·好妹妹·流光说:“他不算我带的新人,算是,我的男朋友。”

    好在饭店真的不远,门口的迎宾小姐姐一眼看到了风鸣,立刻笑眯眯的将众人引入了店里最好的包间。

    柯枫怔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

    可惜谈少爷在发呆,柯枫边炫边用公筷往对方碗里夹,直到最后堆堆了起来。

    他不满的看向身边的两个南方人。

    ***

    教练:“?!”

    “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教你。”顾流光说。

    大约两个小时后,连雨基本掌握了最基础的锚点与收放,教练对他大为赞赏,并表示今天的教学已全部完成。

    顾流光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没有过去打扰,反倒是去找了禾月的教练。

    ***

    “顾King?”东北大哥有些意外,“那是你带的新人啊?”

    留下他一人在训练室门口站了好久,才动身去隔壁通知两位新人。

    不同于玄冥对他的抚养,而是那种一同携手并肩的兄弟姐妹们。

    “嗯。”

    风鸣收到了实习生送给他的小礼物,感动得大手一挥,决定请公司里所有的弈者出去吃一顿大餐。

    “热。”谈少爷简言意骇。

    就像是……

    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老师口中那个最有天赋的孩子,究竟有多强,不止是因为身法好或是局赋予谈寂的天赋特殊,命线被他操控得,仿若是从他身体里延伸出来的一部分,巧妙灵动且具有张力。



    训练在教练一声声“没锚上呢就跳,你是要自由滴飞翔啊”“我瞅你这姿势,像是被粘鼠板粘住的猫”“你要是不打算要左腿了就别抬”中继续着。

    “咋的?人家没命线啊?”教练突然一本正经道,“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敢占刚入行的妹子便宜,哪怕那妹子不是咱公司的,楼上那几位高阶弈者,都能轮流给你腿打折。”

    谈寂想到了一个从未体会过的词汇。

    正巧顾流光向风鸣讲完了入局的初步方案,下来就见到禾月缩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偷偷抹药,纵使训练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一层软垫,他的腿和手臂上依旧摔出了不少淤青。

    他嘲讽了顾King的男朋友一下午,他突然好想辞职。

    对此谈寂倒是觉得十分有趣,他蹲在一个两米多高的台子上看对方,额前乃至鬓角的短发都被彻底汗湿了,短袖由于怕热被卷至肩膀,胸口因为大量运动而起伏,眼神却是明亮而欢喜的。

    就像是在撒娇,柯枫心想。

    谈寂点了点头,先一步回楼上洗澡去了。

    让他觉得一整个下午的陪练都是值得的。

    谈寂跟着柯枫姗姗来迟,不假思索的便往极难模式的区域走去,柯枫也不加阻拦,还以谈寂的训练内容是公司机密为由,成功给这片区域的教练放了假。

    连雨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入门级别,成功获得了一位温柔且有耐心的好教练。

    仿佛谈寂生来就是为了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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