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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当然不在乎。
《鲸落》
电话里，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压抑，克制。
周利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想不到他周文彬嘴里的谎话，又岂止是一句两句呢。
最后，他走到阳台外面，望向对面那再熟悉不过的位置。
蒋遥说：“我想知道真相。”
然而答案其实就在心里，他当然知道，应该说是他再清楚不过了。
总之，那一刻，他想过这消息可能是假的。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葛月跟在她身后进了卧室，语气有些急躁：“姐，为什么不带我？”
换句话说，那封匿名信，就是徐春出于自愿，亲手写下的。
黄凯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也是，天都快亮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他勾起唇角，克制着，没把厌恶摆在明面上：“郑警官，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蒋遥打来的电话。
手机传来震动。
黄凯在心里感叹一声。
他真的很想知道。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没必要。
他一边让开路，一边换鞋。
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自问自答：“哦，是那个杨岳的儿子吧？”
郑珣已经先一步走到门边，黄凯就快要经过周文彬身边时，忽然站在原地，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他。
他死了，人们才恍然大悟。
周利华的死，想来多半是为了他那个儿子，那个跟他和他父亲都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为了保下他，选择了自杀。
他能斩断了这世上唯一的血缘，自然也能斩断那点微不足道的亲缘。
黄凯放下电话，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文彬。
周文彬紧接着又问：“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大错特错。
为什么？周文彬不知道。
黄凯走到郑珣家门前：“快把门开开。”
也不说自己冤枉，也不再吵着要请律师了，就好像突然放弃了什么。
话没说完，他身体一震，整个人忽然瘫软倒地，瓷砖很滑，手机摔了出去，撞到一双黑色运动鞋才停下。
刚才那个警察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人，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张口便问：“出什么事了？”
黄凯转头去看周文彬的表情，又说：“我要是没记错，你名下还有两套木华园的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着没人住。”
郑珣开门，心里头庆幸还好刚才蒋遥带着人走了，否则这不就正好撞上了。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已经在国外买下了一个庄园，我可以把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全都接过去，那里很美，我们可以一起开启新的人生……”
话音刚落，周文彬便摆手说：“没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位警官辛苦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走出门外，郑珣急冲冲凑上来，问黄凯：“你刚说周利华自杀了，真的假的？”
他赌错了。
周文彬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
字迹鉴定专家还称，从信中的每一个笔画来看，徐春并没有遭受威胁。
郑珣冷笑一声：“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蒋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自杀。
周文彬听到那话时，还怀疑过警察是不是在诈他，想看他对周利华这个人有多深的感情，亦或是看他对周利华的死，是什么样的态度。
黄凯扫了一眼杂乱的玄关：“家里来客人了？”
有钱人，不在乎也正常。
“真的不知道？”他笑了笑，“那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
嗡嗡——
“我比他有用多了好吗，你看他刚才那样子，要不是你在电话里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力，他肯定早就被人家
接听。
良久，周文彬站了起来，走到隔壁卧室，又走到客厅，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黄凯接着又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自杀？”
他看到了同样站在阳台上的蒋遥。
周文彬眼里多了几分柔和：“跟我离开这里，离开南城。”
黄凯再次将目光投向他，这一次，他看不到周文彬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了，反倒从他身上看到了一星半点，周利华的影子。
黄凯皱起眉头，看出了两人有些不对付，他正想问周利华的事，但一晃眼却将目光投向窗外：“周先生，我听物业说你是三年前搬进来的，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有钱公子哥，为什么要搬到这样一个算不上优质的小区来住？”
周利华是不是死了，这种事，一查就知道，警察没必要跟他撒这种轻易就能拆穿的谎。
他的父亲，平日里受一点小伤都会大发雷霆的父亲，这么怕疼的人，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把自己弄死的？
哦，原来他那时候放弃的，是自己的命。
郑珣嗯了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自杀。
周文彬仿佛瞬间就明白了黄凯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回答：“比起等着被人杀死，我想，他更愿意亲自动手。”
不仅如此，黄凯还在电话里知道了另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郑珣微微睁大眼睛，满眼惊讶。
黄凯的视线落在对面，周文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他看的是蒋遥所在的楼层。
真是可笑至极。
彭松把手里的针剂揣进裤兜，弯腰捡起手机，放到耳边：“接下来怎么办？”
郑珣快步跟上去：“那种人还会自杀呢。”
舆论持续发酵，网上的言论一边倒向徐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徐春杀的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你猜。”他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这两人果然是亲父子啊，真是一脉相承的薄情寡义。
周文彬笑：“我当然知道，蒋遥，过去任何时刻的我,都不能比现在的我更清醒了。”
电话那头说：“拖进去，绑起来。”
“哦，那个啊，”周文彬说，“那是我母亲留下的房子，里面都是我母亲住过的痕迹，我不想破坏，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放在那里了，只是偶尔想她了就过去看看。”
他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你都知道了，对吗？”
蒋遥：“走？”
黄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哦对了，刚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发现外人入侵的迹象，不过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这次换蒋遥沉默。
蒋遥没有回答。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下这个人。
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一个怕死又要面子的人，最后竟然选择脱下自己的裤子绑在床头，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黄凯：“这还能有假？刚接到的消息，人家尸检结果都出来了。”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明说，周文彬也并不放在心上。
周利华在狱中自杀了。
“跟我走，蒋遥。 ”周文彬忽然开口。
蒋遥挂断电话，转身走进客厅。
灯光亮起，周文彬走到床边，坐下。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听说，周利华是在见过自己儿子之后才忽然变得沉默寡言。
黄凯明了地点点头，正欲抬脚，却又听到周文彬开了口：“也许，是他怕了，怕坏事做尽，怕遭报应。”
所以人确实是死了。
所以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的远远望着她。
自杀？
周文彬有些愣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文彬扫了他一眼，心头那股阴翳又涌了上来，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他和蒋遥在车里亲密的画面。
电话那头，蒋遥的语气有些激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遥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抱歉，你说的那些我都不需要。”
周文彬：“你这么聪明，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
又说：“周文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并不关心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更关心的是，人是怎么死的。
他自问自答：“好，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蒋遥，二十年前我就见过你，我……”
黄凯接到上司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周文彬家里，说是网侦那边有了消息，确定网上发布的文章属实，那篇以第一人称发表的文章，其实是徐春在自首之前向那个小平台寄去的匿名信，比对过后，确定字迹符合徐春本人。
周文彬沉默了。
周文彬看着黄凯：“至于我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住，只是因为我觉得这里环境还不错，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优质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黄凯刚才瞥了一眼客厅里的沙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倒不是记得多清楚，就是以前听人提过，这牌子只做定制，光是设计的费用就抵得上这小区随便一户的首付了。
一时间，警方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上面要求尽快梳理好案子详情，将这起骇人的连环案收尾定案。
] 人家当然不在乎。
《鲸落》
电话里，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压抑，克制。
周利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想不到他周文彬嘴里的谎话，又岂止是一句两句呢。
最后，他走到阳台外面，望向对面那再熟悉不过的位置。
蒋遥说：“我想知道真相。”
然而答案其实就在心里，他当然知道，应该说是他再清楚不过了。
总之，那一刻，他想过这消息可能是假的。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葛月跟在她身后进了卧室，语气有些急躁：“姐，为什么不带我？”
换句话说，那封匿名信，就是徐春出于自愿，亲手写下的。
黄凯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也是，天都快亮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他勾起唇角，克制着，没把厌恶摆在明面上：“郑警官，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蒋遥打来的电话。
手机传来震动。
黄凯在心里感叹一声。
他真的很想知道。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没必要。
他一边让开路，一边换鞋。
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自问自答：“哦，是那个杨岳的儿子吧？”
郑珣已经先一步走到门边，黄凯就快要经过周文彬身边时，忽然站在原地，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他。
他死了，人们才恍然大悟。
周利华的死，想来多半是为了他那个儿子，那个跟他和他父亲都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为了保下他，选择了自杀。
他能斩断了这世上唯一的血缘，自然也能斩断那点微不足道的亲缘。
黄凯放下电话，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文彬。
周文彬紧接着又问：“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大错特错。
为什么？周文彬不知道。
黄凯走到郑珣家门前：“快把门开开。”
也不说自己冤枉，也不再吵着要请律师了，就好像突然放弃了什么。
话没说完，他身体一震，整个人忽然瘫软倒地，瓷砖很滑，手机摔了出去，撞到一双黑色运动鞋才停下。
刚才那个警察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人，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张口便问：“出什么事了？”
黄凯转头去看周文彬的表情，又说：“我要是没记错，你名下还有两套木华园的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着没人住。”
郑珣开门，心里头庆幸还好刚才蒋遥带着人走了，否则这不就正好撞上了。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已经在国外买下了一个庄园，我可以把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全都接过去，那里很美，我们可以一起开启新的人生……”
话音刚落，周文彬便摆手说：“没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位警官辛苦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走出门外，郑珣急冲冲凑上来，问黄凯：“你刚说周利华自杀了，真的假的？”
他赌错了。
周文彬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
字迹鉴定专家还称，从信中的每一个笔画来看，徐春并没有遭受威胁。
郑珣冷笑一声：“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蒋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自杀。
周文彬听到那话时，还怀疑过警察是不是在诈他，想看他对周利华这个人有多深的感情，亦或是看他对周利华的死，是什么样的态度。
黄凯扫了一眼杂乱的玄关：“家里来客人了？”
有钱人，不在乎也正常。
“真的不知道？”他笑了笑，“那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
嗡嗡——
“我比他有用多了好吗，你看他刚才那样子，要不是你在电话里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力，他肯定早就被人家
接听。
良久，周文彬站了起来，走到隔壁卧室，又走到客厅，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黄凯接着又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自杀？”
他看到了同样站在阳台上的蒋遥。
周文彬眼里多了几分柔和：“跟我离开这里，离开南城。”
黄凯再次将目光投向他，这一次，他看不到周文彬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了，反倒从他身上看到了一星半点，周利华的影子。
黄凯皱起眉头，看出了两人有些不对付，他正想问周利华的事，但一晃眼却将目光投向窗外：“周先生，我听物业说你是三年前搬进来的，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有钱公子哥，为什么要搬到这样一个算不上优质的小区来住？”
周利华是不是死了，这种事，一查就知道，警察没必要跟他撒这种轻易就能拆穿的谎。
他的父亲，平日里受一点小伤都会大发雷霆的父亲，这么怕疼的人，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把自己弄死的？
哦，原来他那时候放弃的，是自己的命。
郑珣嗯了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自杀。
周文彬仿佛瞬间就明白了黄凯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回答：“比起等着被人杀死，我想，他更愿意亲自动手。”
不仅如此，黄凯还在电话里知道了另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郑珣微微睁大眼睛，满眼惊讶。
黄凯的视线落在对面，周文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他看的是蒋遥所在的楼层。
真是可笑至极。
彭松把手里的针剂揣进裤兜，弯腰捡起手机，放到耳边：“接下来怎么办？”
郑珣快步跟上去：“那种人还会自杀呢。”
舆论持续发酵，网上的言论一边倒向徐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徐春杀的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你猜。”他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这两人果然是亲父子啊，真是一脉相承的薄情寡义。
周文彬笑：“我当然知道，蒋遥，过去任何时刻的我,都不能比现在的我更清醒了。”
电话那头说：“拖进去，绑起来。”
“哦，那个啊，”周文彬说，“那是我母亲留下的房子，里面都是我母亲住过的痕迹，我不想破坏，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放在那里了，只是偶尔想她了就过去看看。”
他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你都知道了，对吗？”
蒋遥：“走？”
黄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哦对了，刚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发现外人入侵的迹象，不过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这次换蒋遥沉默。
蒋遥没有回答。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下这个人。
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一个怕死又要面子的人，最后竟然选择脱下自己的裤子绑在床头，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黄凯：“这还能有假？刚接到的消息，人家尸检结果都出来了。”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明说，周文彬也并不放在心上。
周利华在狱中自杀了。
“跟我走，蒋遥。 ”周文彬忽然开口。
蒋遥挂断电话，转身走进客厅。
灯光亮起，周文彬走到床边，坐下。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听说，周利华是在见过自己儿子之后才忽然变得沉默寡言。
黄凯明了地点点头，正欲抬脚，却又听到周文彬开了口：“也许，是他怕了，怕坏事做尽，怕遭报应。”
所以人确实是死了。
所以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的远远望着她。
自杀？
周文彬有些愣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文彬扫了他一眼，心头那股阴翳又涌了上来，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他和蒋遥在车里亲密的画面。
电话那头，蒋遥的语气有些激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遥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抱歉，你说的那些我都不需要。”
周文彬：“你这么聪明，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
又说：“周文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并不关心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更关心的是，人是怎么死的。
他自问自答：“好，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蒋遥，二十年前我就见过你，我……”
黄凯接到上司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周文彬家里，说是网侦那边有了消息，确定网上发布的文章属实，那篇以第一人称发表的文章，其实是徐春在自首之前向那个小平台寄去的匿名信，比对过后，确定字迹符合徐春本人。
周文彬沉默了。
周文彬看着黄凯：“至于我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住，只是因为我觉得这里环境还不错，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优质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黄凯刚才瞥了一眼客厅里的沙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倒不是记得多清楚，就是以前听人提过，这牌子只做定制，光是设计的费用就抵得上这小区随便一户的首付了。
一时间，警方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上面要求尽快梳理好案子详情，将这起骇人的连环案收尾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