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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珣没再说下去，也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回答，就在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蒋遥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她想起了杨阳，接着又想起了他的父亲杨岳，想起那个死在杨岳刀下的吴柯，他惨死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周文彬不禁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意孤行？
电话戛然而止，郑珣点开手机，看到徐乐诚的消息界面发来了一个定位，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文彬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垂落身侧，任由鲜血不断滴落。
即便此时突然想起当时情景，舌尖也还是会阵阵发酸。
“郑珣。”
【杨阳跟我说，那个房间会让人变得很困，很想睡，我感觉那里面可能有什么机关，在某些时候会释放一些具有麻醉成分的药物，所以杨阳才会一直把在里面发生过的事情当成是一场梦】
“我已经报警了。”蒋遥说。
她看着他，一身狼狈，以往的温文尔雅全然看不出，只剩满脸猩红，衣衫凌乱的狼狈样。
天花板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无比映照着整个房间，仿佛是要照清楚房间里的每个细节，镜子亮堂堂的，看久了不像镜子，倒像是天上悬挂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他问。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箱门。
寒意袭来，她慢慢把手伸进去，眼睫微颤。
收回手，关上箱门，她转动戒指，两手垂在身侧，静静看着门口。
蒋遥挡在冰箱前，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被警察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被当成共犯，可就说不清楚了。”
话音未落，他换成免提，给徐乐诚发了个消息过去。
就是这个吧？周文彬想，蒋遥刚才大概就是利用这根绳子离开这里的。
周文彬想，他的父母尚且如此，蒋遥也是一样，就算初衷是为了替姐姐复仇，但杀人这种事，总归是难以接受的。
她找了那么久的地方，到头来，就在周利华的卧室里。
所以，那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是吗？
转过头去，走到冰箱前面，这个比人还高的冰箱，周身银色，看着都冷。
周文彬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那种笑在此刻显得有些狰狞：“那好，既然你决心找死，那你不如就死在我手上，也不枉我爱你爱得要死，你说是吧？”
进入密室之前，她给郑珣打了个电话。
母亲死的时候，他没见到，只是后来管家弥留之际听他提过。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没法再狡辩，这样的结局不好吗？你为什么偏偏要葬送它！”
杨岳动手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不知道那根绳子是蒋遥忘了收走，还是故意留下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文彬往上一跳，用力抓紧绳子往上爬，粗糙的绳子在他的西裤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他顾不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咬着牙往上爬。
这出戏可以唱到天亮。
“你跟我走！”周文彬大步走上来，伸手想要去抓蒋遥的肩膀，只见寒光一闪，手臂就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慢了一秒才涌出来。
密室里，蒋遥开了灯，刺眼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突如其来的强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在眼前，关掉小手电随手揣进衣兜。
周文彬眉头紧皱，抬手按在伤口处：“我可以作证你只是发现了那些东西，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觉得那些警察会信你这个骗了他们好几次的受害者家属，还是信我这个罪犯的儿子？”
她舅舅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的密室，现在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里面的玻璃箱时，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蒋遥收回视线，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黑墙。
余光中，她看到了墙角的冰箱。
郑珣秒接，好像是一直等着这么个电话似的。
电话那头，蒋遥沉默许久，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嗯？”
蒋遥望着深不见底的台阶，轻声说：“你还没睡？”
蒋遥笑：“就这个啊？”
“别让我再失去你一次，行吗？”
《鲸落》
“嗯。”蒋遥说，“是我。”
周文彬抹了一把汗水，从地上起身，看了眼二楼周利华卧室的方向，随即加快脚步往里走。
蒋遥：“对你来说，我做什么都是傻事。”
“喂，蒋遥？”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她急。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文彬推门而入。
即便到死都不愿相信杀她的人，就是她共度多年的枕边人。
“你们警方一直想找的东西。”
难怪刚才蒋遥会让他猜。
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密室的画面，另一个则是花园的画面。
忤逆人性的事，谁干了不疯？
郑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周文彬慢慢走向门口，那里头很黑，他不知道蒋遥刚才是怎么出去的，只是凭着感觉走进那个房间。
“……我爱你。”
她难以想象那些到过这里的人，在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的时候，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就是现在，明知真凶已然伏法的情况下，她面对这面黑墙，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悸。
房间很大，也很华丽，但就是透出一种诡异怪诞的感觉，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几秒后，眼睛适应了光亮，她放下手，环顾四周。
蒋遥笑着点头。
吴柯的惨叫声，刀刃剖开皮肉、鲜血汩汩流出的动静，都让她头皮发麻，胃里翻腾。
当他无意识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清晰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擦了过去。
她没有明说，但郑珣已经大致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
正如她所想。
“还有吗？”
郑珣同时问道：“你在哪儿？”
她知道多半是周文彬找过来了。
周文彬站在原地，视线始终看着门口，看着蒋遥刚才离开的位置。
爬出来的时候，他已是大汗淋漓。
逃出来之前，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家里的花园底下藏着这么一个密室。
难怪他之前在这转悠那么久都没找到出口，结果弄了半天，出口就在他头上。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滴在地上。
他现在追过来了。
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答案是的，那显然就是蒋遥最想要的。
一个外人都知道这么隐蔽的地下室，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呲的一声，四面八方开始喷涌奶白气雾，蒋遥立刻掩住口鼻，这才注意到周文彬手里捏着遥控器。
周文彬坐在草地上喘气，他从没想过周利华居然在这种地方也弄了个密室，然而最让他惊讶的是，知道这一点的不是他这个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的人，而是蒋遥，一个外人。
他抬起头，眸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夫人不该赌气的，不该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一个只爱男人的人，爱上女人。
郑珣又切换成听筒，放到耳边：“蒋遥，别做傻事。”
蒋遥刚才从楼上下来，经过了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门，她就近推开一扇就进了这样一个房间，想来其他房间大概也差不多。
木华园距离市局有一段距离，蒋遥知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而周文彬出现在这里，在她预料之中。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那个王八蛋，是真把这个家当犯罪天堂了。
这里，这偌大的别墅里，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几人在。
郑珣的手从门上落下，隔壁的住户一愣，见他不再继续敲门，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一把拉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郑珣目光也柔和下来，轻声道：“嗯。”
黎港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另一边，彭松看着画面，提醒蒋遥：“他来了。”
他在黑暗里仰起头，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手去，却抓到了一根绳子。
蒋遥要他站这别动，他就真的站着没动。
一旁的葛月紧张兮兮，几次想说话都咽了回去，因为刚才彭松已经做了一次噤声手势提醒她闭嘴，所以为了不影响他还有蒋遥，她咬着下唇，一直忍着没说话。
别墅里的监控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死角，托周文彬的福，自打周利华被捕后，别墅里所有佣人保镖都被遣散回家了。
蒋遥笑了笑：“如你所见，自首啊。”
就是这里啊。
刚才在地下室，她故意那么说，其实就是在提醒他追过来。
但衣袖当然抵挡不住气雾进入口鼻，
打从一开始她就想认罪，想自首，想这么结束自己的余生，即便他费尽心思想要拉她出来，她也还是要回去，还是要抛弃他。
蒋遥知道麻醉剂会让人在短时间陷入昏迷，也清楚这中间可能会有好几小时的空白，几小时能做的事，那就太多了，她怎么能不慌。
紧接着她又说：“郑珣，你带着警察来找我吧，来找我……拿你的一等功。”
他问自己。
] 郑珣没再说下去，也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回答，就在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蒋遥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她想起了杨阳，接着又想起了他的父亲杨岳，想起那个死在杨岳刀下的吴柯，他惨死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周文彬不禁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意孤行？
电话戛然而止，郑珣点开手机，看到徐乐诚的消息界面发来了一个定位，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文彬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垂落身侧，任由鲜血不断滴落。
即便此时突然想起当时情景，舌尖也还是会阵阵发酸。
“郑珣。”
【杨阳跟我说，那个房间会让人变得很困，很想睡，我感觉那里面可能有什么机关，在某些时候会释放一些具有麻醉成分的药物，所以杨阳才会一直把在里面发生过的事情当成是一场梦】
“我已经报警了。”蒋遥说。
她看着他，一身狼狈，以往的温文尔雅全然看不出，只剩满脸猩红，衣衫凌乱的狼狈样。
天花板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无比映照着整个房间，仿佛是要照清楚房间里的每个细节，镜子亮堂堂的，看久了不像镜子，倒像是天上悬挂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他问。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箱门。
寒意袭来，她慢慢把手伸进去，眼睫微颤。
收回手，关上箱门，她转动戒指，两手垂在身侧，静静看着门口。
蒋遥挡在冰箱前，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被警察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被当成共犯，可就说不清楚了。”
话音未落，他换成免提，给徐乐诚发了个消息过去。
就是这个吧？周文彬想，蒋遥刚才大概就是利用这根绳子离开这里的。
周文彬想，他的父母尚且如此，蒋遥也是一样，就算初衷是为了替姐姐复仇，但杀人这种事，总归是难以接受的。
她找了那么久的地方，到头来，就在周利华的卧室里。
所以，那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是吗？
转过头去，走到冰箱前面，这个比人还高的冰箱，周身银色，看着都冷。
周文彬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那种笑在此刻显得有些狰狞：“那好，既然你决心找死，那你不如就死在我手上，也不枉我爱你爱得要死，你说是吧？”
进入密室之前，她给郑珣打了个电话。
母亲死的时候，他没见到，只是后来管家弥留之际听他提过。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没法再狡辩，这样的结局不好吗？你为什么偏偏要葬送它！”
杨岳动手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不知道那根绳子是蒋遥忘了收走，还是故意留下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文彬往上一跳，用力抓紧绳子往上爬，粗糙的绳子在他的西裤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他顾不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咬着牙往上爬。
这出戏可以唱到天亮。
“你跟我走！”周文彬大步走上来，伸手想要去抓蒋遥的肩膀，只见寒光一闪，手臂就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慢了一秒才涌出来。
密室里，蒋遥开了灯，刺眼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突如其来的强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在眼前，关掉小手电随手揣进衣兜。
周文彬眉头紧皱，抬手按在伤口处：“我可以作证你只是发现了那些东西，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觉得那些警察会信你这个骗了他们好几次的受害者家属，还是信我这个罪犯的儿子？”
她舅舅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的密室，现在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里面的玻璃箱时，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蒋遥收回视线，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黑墙。
余光中，她看到了墙角的冰箱。
郑珣秒接，好像是一直等着这么个电话似的。
电话那头，蒋遥沉默许久，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嗯？”
蒋遥望着深不见底的台阶，轻声说：“你还没睡？”
蒋遥笑：“就这个啊？”
“别让我再失去你一次，行吗？”
《鲸落》
“嗯。”蒋遥说，“是我。”
周文彬抹了一把汗水，从地上起身，看了眼二楼周利华卧室的方向，随即加快脚步往里走。
蒋遥：“对你来说，我做什么都是傻事。”
“喂，蒋遥？”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她急。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文彬推门而入。
即便到死都不愿相信杀她的人，就是她共度多年的枕边人。
“你们警方一直想找的东西。”
难怪刚才蒋遥会让他猜。
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密室的画面，另一个则是花园的画面。
忤逆人性的事，谁干了不疯？
郑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周文彬慢慢走向门口，那里头很黑，他不知道蒋遥刚才是怎么出去的，只是凭着感觉走进那个房间。
“……我爱你。”
她难以想象那些到过这里的人，在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的时候，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就是现在，明知真凶已然伏法的情况下，她面对这面黑墙，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悸。
房间很大，也很华丽，但就是透出一种诡异怪诞的感觉，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几秒后，眼睛适应了光亮，她放下手，环顾四周。
蒋遥笑着点头。
吴柯的惨叫声，刀刃剖开皮肉、鲜血汩汩流出的动静，都让她头皮发麻，胃里翻腾。
当他无意识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清晰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擦了过去。
她没有明说，但郑珣已经大致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
正如她所想。
“还有吗？”
郑珣同时问道：“你在哪儿？”
她知道多半是周文彬找过来了。
周文彬站在原地，视线始终看着门口，看着蒋遥刚才离开的位置。
爬出来的时候，他已是大汗淋漓。
逃出来之前，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家里的花园底下藏着这么一个密室。
难怪他之前在这转悠那么久都没找到出口，结果弄了半天，出口就在他头上。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滴在地上。
他现在追过来了。
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答案是的，那显然就是蒋遥最想要的。
一个外人都知道这么隐蔽的地下室，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呲的一声，四面八方开始喷涌奶白气雾，蒋遥立刻掩住口鼻，这才注意到周文彬手里捏着遥控器。
周文彬坐在草地上喘气，他从没想过周利华居然在这种地方也弄了个密室，然而最让他惊讶的是，知道这一点的不是他这个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的人，而是蒋遥，一个外人。
他抬起头，眸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夫人不该赌气的，不该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一个只爱男人的人，爱上女人。
郑珣又切换成听筒，放到耳边：“蒋遥，别做傻事。”
蒋遥刚才从楼上下来，经过了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门，她就近推开一扇就进了这样一个房间，想来其他房间大概也差不多。
木华园距离市局有一段距离，蒋遥知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而周文彬出现在这里，在她预料之中。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那个王八蛋，是真把这个家当犯罪天堂了。
这里，这偌大的别墅里，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几人在。
郑珣的手从门上落下，隔壁的住户一愣，见他不再继续敲门，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一把拉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郑珣目光也柔和下来，轻声道：“嗯。”
黎港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另一边，彭松看着画面，提醒蒋遥：“他来了。”
他在黑暗里仰起头，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手去，却抓到了一根绳子。
蒋遥要他站这别动，他就真的站着没动。
一旁的葛月紧张兮兮，几次想说话都咽了回去，因为刚才彭松已经做了一次噤声手势提醒她闭嘴，所以为了不影响他还有蒋遥，她咬着下唇，一直忍着没说话。
别墅里的监控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死角，托周文彬的福，自打周利华被捕后，别墅里所有佣人保镖都被遣散回家了。
蒋遥笑了笑：“如你所见，自首啊。”
就是这里啊。
刚才在地下室，她故意那么说，其实就是在提醒他追过来。
但衣袖当然抵挡不住气雾进入口鼻，
打从一开始她就想认罪，想自首，想这么结束自己的余生，即便他费尽心思想要拉她出来，她也还是要回去，还是要抛弃他。
蒋遥知道麻醉剂会让人在短时间陷入昏迷，也清楚这中间可能会有好几小时的空白，几小时能做的事，那就太多了，她怎么能不慌。
紧接着她又说：“郑珣，你带着警察来找我吧，来找我……拿你的一等功。”
他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