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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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崩溃，也很害怕，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

    朱晓琳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勉强露出个笑容，“吃点东西吧。”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急诊室的方向，然后继续说，“刚挂上药水没多久，你外婆忽然就倒地不起，面色发黑。诊所的人打了120，把她送到镇上的医院。

    朱晓琳摸着她的脑袋，眼里闪烁着泪花，“傻孩子，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大概十点左右，监护室的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医生走出来，进了旁边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有个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对着走廊外面喊，“王梅的家属在吗？”

    她期待着这扇门打开，又害怕这扇门打开。

    秦九瑜摇着头不肯走，总觉得在外面守着才能安心。

    朱晓琳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痛苦的神色，然后又垂下去。她无力地摇着头，嘴里喃喃，“不知道......不知道......”

    从办公室出来后，两人都很沉默。

    没有丝毫动静。

    《悄然而至的他[先婚后爱]》

    秦九瑜动作一顿，垂眸，“没有。他在外地出差，知道也没用。”

    秦九瑜呜咽着扑进母亲的怀里，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悲恸，“妈，为什么是外婆呢？”

    心稍稍安定之后，两人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等着外婆从里面出来。

    秦九瑜赶到的时候，秦疏和朱晓琳正等在重症监护室，一个焦急地踱着步子，一个垂着头坐在椅子上。

    她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问：“外婆在哪个医院？”

    临近傍晚的时候，外婆悠悠转醒，艰难地睁着眼睛，看着守在床边的女儿和外孙女。她伸出手，两只手各自握着她们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

    “而且，她年纪大，加上身体也不好，免疫系统几乎发挥不了作用。病毒一侵袭，她是完全抵抗不了的。”

    瞬间，秦九瑜的灵魂重新归体，她眼神希冀地看着医生。

    “医生，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朱晓琳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此时听见了医生的话，虽然伤心，却不像秦九瑜反应那样大。

    她应当问问外婆现在在哪，她迷迷糊糊地想。

    吃过早饭，两人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等待着。

    “市中心医院。”

    他这个时候要是附和她的话，就是给她希望，如果后续情况不理想，那对她的打击更大。

    他的面前铺着一本病历，手里拿着一张片子，面色凝重。

    “王医生，那治疗的希望有多大呢？”

    秦疏别开眼睛，不敢看她，“九瑜，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她必须得坚强起来。

    第二天一早，秦九瑜听着楼下的嘈杂声，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不觉地挨着墙角睡过去了。

    不知道是谁，拍开她的手。

    一阵天旋地转，秦九瑜瘫坐在路面，手机滑落，磕到石砖上。

    秦九瑜激动地站起来，扬声道：“在，王梅的家属在。”

    秦疏看着女儿红着眼眶，惨白着一张脸，脆弱地向自己寻求认同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然后，两人又没话说了。

    秦九瑜的心越发冰凉，她哽咽着说，“那医院这边的治疗方案呢？”

    朱晓琳还想着带她走，秦疏拉住妻子的胳膊，摇摇头。两人叹了口气，没再劝她。

    外婆的情况反反复复，有时候白天情况很稳定，甚至有着向好的趋势，到了晚上却突然恶化。

    见她还想着跟上去，朱晓琳一把捞过她，将她抱进怀里，“九瑜，你冷静，不要妨碍医生，我们待会在病房就可以见到你外婆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一股寒意迅速蹿上脊背，周身止不住地战栗。

    “高烧......是不是流感？最近是挺多人得流感的，或许，或许......外婆只是得了流感，老年人体抗力弱，所以外婆反应才比较大，你说，对不对？”

    “家属请让让路。”

    嗓音发颤，却比之前好上太多。

    直到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秦九瑜才木然地转动着眼珠，看向眼前的人。

    “妈。”秦九瑜喊了一声，嗓音沙哑。

    秦九瑜发狠似的，紧紧掐着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小心地移过去，靠近朱晓琳，“妈，外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疏眼里也是迷茫的神色，他皱着眉，搜刮着记忆，缓缓说道：“你外婆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挺村里人说，她是前几天反反复复发烧，今天又是高烧不退，挨到傍晚，才去诊所那边打针。”

    她们两人忧心忡忡地点着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过了一会儿，朱晓琳转过头，看了看她，尴尬地清清嗓子，“你外婆这边离不开人，我这边倒是可以请到假，但是你知道我熬不住夜......”

    他停了停，用笔指着病历本上的几项数值，“你们看，她这几项指标，已经严重超标，稍有不慎，随时都有致命的危险。更别说她还有几项并发症。

    她浑浑噩噩坐回昨天的地方，怕万一医生从里面出来，找不到病人家属——但凡她的脑子清醒点，也能知道，医生就算出来也未必认得她，另外，是有人叫号的。

    王梅，是外婆的名字。

    “傻孩子......”朱晓琳没办法解答她的问题，只能更紧地抱着她。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紧张和担忧，然后跟在她后面，进了办公室。里面赫然坐着刚才见到的那位男医生。

    秦九瑜的心“咯噔”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知道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人是面前的中年妇女，于是微微侧身对着她，将病人的情况一一说明。

    秦九瑜又将救助的眼神投向秦疏，“爸，你告诉我。”

    “哦，好。”朱晓琳应了一声。

    悬着的心死了。

    被她俩这样看着，王医生突然也有点压力，不得不提前给她们打预防针，“你们看她的肺，基本上已经被病毒感染了，已经不是个正常的肺了。也就是说，这个肺没办法正常工作。”

    “没多久，你外婆缓过来，但是烧一直退不下去。镇上的医院没有办法，只能转到这边。

    此话一出，秦九瑜也不再拒绝，接过朱晓琳递过来的牛奶和面包，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夜越来越深，值班的医护人员劝他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朱晓琳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没有再提他。

    灵魂状态的她，冷眼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面上无悲无喜。

    “嗯。”秦九瑜强撑着露出笑容。

    等再见到外婆的时候，她还在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不饿。”

    治疗方案确实可行，但是过程中的风险也是未可知的。但是，她们都下意识地不去往这个方向猜测。

    她从地上爬起来，率先看向监护室的门——

    王医生斟酌了下，没将话说满，“只能说，她的肺炎是治好了。后期，如果她能吃东西，营养跟得上，免疫力也上来了，身体或许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屏幕亮着，朱晓琳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和你妈到医院的时候，你外婆已经在急诊室。后面医生又下了病危通知书，转进重症监护室。你妈......你妈担心你外婆熬不过这一关，这才叫你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外婆就该是这种命呢？她已经很苦了。”

    “你想等外婆，也不能不顾自己啊，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外婆？”

    秦九瑜冲上前，扶着床沿，眼泪婆娑地看着躺着的老太太。

    如果她害怕了，外婆怎么办？

    “你外婆的事情，告诉星遇了吗？”

    这是医生对她们说的第一句话。

    外婆看着瘦了很多，身上插着很多管子，看着很憔悴，没有生气。

    “晚上我守着，”秦九瑜毫不犹豫地接过话，“我等这边情况稳定点，再和学校那边报备，工作安排得当的话，没课应该都能过来。”

    快中午的时候，监护室的门再次打开，里面推出来的人，正是外婆。

    秦九瑜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被拽出体外，留在这里的只是个空壳子。

    “患者的情况不太乐观。”

    秦九瑜天天学校、医院两头跑，还要瞒着林星遇这件事。身体上累是其次，主要是心理压力大。

    偶尔的时候，她也会想，要是林星遇在就好了，那她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了。

    王医生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我们这边，给出的方案是保守治疗。她现在的底子太差，很多用于正常人的药都不能给她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通过药物，先将她体内的病毒杀死，防止病毒进一步蔓延。

    “另外，她嘴里面的肉都烂了，舌头上都是泡，进食上肯定困难，到时候是要给她打营养的，维持她的生理机能。”<                                                /p>

    秦九瑜再次小心翼翼发问：“病毒杀死，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就好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牙齿上下碰撞着，咯咯作响，一张口，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哽咽声，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嗓子眼。

    “别担心了，医生的治疗方案肯定有用的。”朱晓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