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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喜之握紧掌心,是真想了。

    闻喜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好不容易往下咽,呛到喉咙,撑着椅子靠背偏向一边弯腰咳嗽。

    好半晌,陈绥妥协,松开她的腿,让她喝汤。

    闻喜之争不过他,只能妥协,脸颊发热地说他想听的话:“哪儿都想了。”

    房门被“啪”的一下关上,陈绥彻底消失在眼前。

    “想带我回家?”

    那时想得单纯,就觉得好看,刚好又是一对,想等陈绥回来一起用。

    陈绥跟疯了似的,越被骂越来劲,竭尽全力地感受她,也让她感受自己。

    “太多了,吃不完。”

    “看来你是真没想我,就还行?”

    闻喜之不肯再说具体,小腿上贴着的西装裤面料冰冰凉凉的,轻轻柔柔地往上往下划过。

    是挺开心的。

    “乖,低头看一眼。”

    舒桐爱哭。

    “我想也是。”陈绥双手落在座椅扶手上拍了拍,面容冷峻,“所以——”

    温柔又倔强的舒桐, 眼里容不下沙子,一生要强的舒桐。

    “到底谁不矜持?”陈绥哼笑,“吃着饭就开始勾我。”

    “想没想我?”

    覆水难收。

    “差不多,公司里的事在收尾,也就那样,忙是肯定忙的,但以后下班不用再回那地方,能更多的时间陪你。”

    这饭闻喜之是吃不下去了。

    虽然,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儿子。

    不知道他在哄着人低头看什么,等人看了,又凑上去压抑着低沉嗓音问:“好看吗?”

    听见他这话,陈绥挑眉笑了下:“陈氏企业?您要送我吗?”

    近几月都太忙,没太多时间亲密。

    外面响起脚步声,门锁转动,房门被轻轻推开,探出

    次日醒来,有种自己是被从什么灾祸现场捡回来的错觉,连动根手指头都没力气。

    梧桐叶摇曳得更快了。

    什么都能补,唯独感情。

    陈绥盛了碗汤推过来:“瞧你,脸红成这样,热的?喝点汤补补水。”

    但偏偏又不知怎么嘴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怎么那什么你,难道我买个假的那东西,跟你第四爱?”

    可是, 他是舒桐的儿子。

    陈绥用清水过了一遍碗,盛了饭端出去,又折回来端菜。

    只知道,也许下一刻就要死掉。

    白色的居家T恤裙,宽松舒适,露出细长的小腿。长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有些松,垂下凌乱的几缕碎发,纤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闻喜之抬抬胳膊耸肩,试图把他抖开。

    明天是闻珩带女朋友见家长的日子,不能贸然带陈绥回去。

    隔着被雾气蒙上的玻璃也看不太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这世界都是凌乱又凄清的。

    “嘶……放松点儿。”

    “啊。”陈绥抿唇,若有所思,“看来你喜欢一些新奇的玩法?”

    “去洗碗盛饭。”

    除了雨声和热水冲刷地面的声音,似乎半路又起了别的声音。

    他这人说话好像从来不会觉得害羞,闻喜之时常惊讶他张口就来的荤话,仿佛一不小心就踩到他的点了。

    令人心悸的痒。

    “你能不能做个人啊?”

    “你看,一点儿都不舍得我离开……”

    家的味道。

    转瞬, 他低着头, 自嘲地笑了。

    再到后来,被闻喜之边哭边骂。

    陈绥说着,抬眼看她,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是不是挺开心的?”

    “嗯,低头。”

    “我有吗?”

    “多吃点。”陈绥给她加了菜放到饭尖尖上,“不然会饿。”

    但隐约间, 好像又觉得他很熟悉。

    也许又要下一场雨。

    想起他说今天回了趟陈家别墅,闻喜之关心地问:“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闻喜之不知道那是凌晨几点。

    “……吃饭吧。”

    “不……”

    把人羞得都要哭了:“不……”

    “……”

    像他, 又不太像他。

    闻喜之才不要喝他盛的汤,就这么耗着,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嗯……不说。”

    玻璃浴房一侧的墙面开着窗户,外面雨声哗哗,里面热水从莲蓬头落下,冲刷着地面,热气缭绕,像团散不开的云雾。

    “干.我。”

    陈绥回到闻喜之住的地方时,她正在准备晚饭的最后一道菜。

    这世间,有些事,行差踏错一步,就已经注定步步错,再也回不到当初。

    “不然呢?”

    “哪儿想?”

    看起来有点不开心的样子,闻喜之喝完汤,端着自己的碗跟进去,小声问他:“你不高兴了?”

    “陈绥……”

    陈望转头望向窗外,那树梧桐在地板上投出摇曳斑驳的黑影。

    “好吧,那就没有。”

    “给你买点小玩具?”

    “不能。”

    “……”

    “你想要什么?”陈望问他,“是陈氏企业?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再过来一趟。”

    就像是一场短促的幻觉,一切还和之前一样,凄清、孤寂,只剩下窗户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簌簌作响。

    “瞎说什么……”闻喜之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能不能矜持点儿。”

    “只做——”

    床旁边是空的,没人。

    因为说话太不知羞,被双手捂住嘴,女声带着哭腔,也分不清是在求还是在命令:“不许说了。”

    “总有地方想了。”

    “陈绥!”

    因为他犯了错,因为他给不了一百分的爱就宁愿死掉的舒桐。

    也许是他从未将全部的关爱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 以至于对他的了解太少, 竟片面又单纯地以为他是出了车祸后看透世事有所改变。

    踢了过去,连脚带小腿被勾住,收不回来。

    然后,昏睡过去。

    如今看来,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愿望实现。

    事到如今,他连大骂也懒得耗费力气。

    “不说?”陈绥使坏,不顾她的娇嗔,慢悠悠地盛汤喝,“不说就这么待着。”

    他起身,最后看陈望一眼:“我抢了。”

    隐约的轮廓,摇曳晃动。

    她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他犯的错。

    回来的半路上,风雨已至,街道地面落叶翻飞,转瞬被暴雨淋湿,顺水流进下水道。

    就只是觉得,这个儿子比他想象中更狠更可怕,比年少时更沉稳能忍。

    这段时间,他跟陈绥争吵,愤怒地指责,对他发泄怒火,然而陈绥却从未像以前那样跟他正面冲突。

    断断续续的,像哭泣一样,又低又细碎。

    座椅推拉的声音响起,空旷的书房荡起脚步声的回音。

    “不想……想了。”

    闻喜之跟他一同出来,看见自己座位面前那一碗盛得冒尖的饭,让他弄一点过去。

    “没,就是让你别等我吃饭。”

    恍惚间,又回到跟舒桐琴瑟和鸣的那些年。

    但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咳咳……”

    闻喜之没多想他这话,端起一旁的杯子喝水,随口回到:“大晚上吃那么多干嘛。”

    “……无耻。”

    陈绥还不肯轻饶她:“哪儿具体都是哪儿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明明很喜欢。”

    陈绥“哦”了声,起身收拾碗筷。

    闻喜之把碗放下,转身出去。

    但回到家,有闻喜之在的地方,外面的风雨就只属于外面。

    “瞧你,至于这么激动?”陈绥抽了纸递给她,“素太久了?”

    厨房里传来热油下锅的声响,放了花椒,热油激发出香味。

    始作俑者还若无其事地喝着汤,掀着眼皮瞥来一眼,语气淡然地追问:“哪儿想?”

    “痴心妄想。”

    跟陈绥恋爱也几个月了,但她还没跟家里提过,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听说什么。

    “呵,一句我想听的也不肯说。”

    陈绥吃着饭,意有所指:“嘴上说不想我,心里肯定想了,要是心里也没想——”

    陈绥饿久了,洗澡的时候就有点疯。

    闻喜之压着笑不肯承认:“也就还行。”

    陈绥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闻喜之,下巴搁在她肩头,嗅她颈侧,满足地喟叹:“好香。”

    “谁勾你……”闻喜之往回拽了两下,没拽动,“松开,吃饭呢。”

    一时也叫人分不清,他到底在说人还是菜。

    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桌下的腿却完全是纨绔子弟的流.氓行径。

    小碗,青绿色,刚好一对,是闻喜之大学去旅游时买的。

    闻喜之哼了声,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忽然想起个事儿:“明天闻珩带宁宁见家长,我也要回去,你……”

    这叫人怎么待着。

    近几个月俩人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多,闻喜之要忙公司里的事,新产品的研发她需要加班,陈绥则一直在忙着解决陈宜和郑淑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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