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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上面的四个字，用簪花小楷写着诸事顺绥，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迹，你写的？”
司机问闻喜之要开去山顶还是从那边石阶爬上去：“来许愿的话可以爬石阶，他们都说心诚则灵，”
很凑巧，是十八学士。
“他说他想留个念想，我问，为什么是个念想？他说——”
坐上车，司机问她要去哪儿。
香客们大多很虔诚，燃香点蜡烧纸放鞭炮，在各大殿内跪拜叩首，紧闭双眸，默念心中所求，祈求一个愿望实现的机会。
老太太见她一时间没说话，朝她看来。
闻喜之是第一次来这里，也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正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点眼熟，老太太主动开口同她讲话：“小姑娘，来找人？”
“因为她可能再也不会是我的。”
到了半山腰，想起来时出租车司机曾和她说可以在这边逛逛，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在附近走走。
山顶的普宁寺一直有鞭炮在燃放，噼里啪啦地炸响，小孩子们不懂那么多事情，只知道在石阶两旁买各种小吃边吃边开心地往上爬。
老太太猝不及防地开口：“你跟绥绥是同学？”
老太太似乎笑了下：“他难道不敢说？”
猝不及防被这么直白地问，闻喜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隐约能看得出，年轻时应该很漂亮。
看上去六十多岁，偏瘦，不算特别有精神，但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闻喜之心中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嗯……”闻喜之回想起从小区出来时旁边的人说要去普宁寺上早香，“去普宁寺吧。”
闻喜之从热闹中穿过，出了小区大门，外面的街道跟平时比起来稍显冷清，大多数店铺都因为过春节而关门歇业，只剩下沿街一列列路灯亮着。
闻喜之体力很好，爬上山顶也没觉得很累，站在顶上往下望，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宁静。
闻喜之尊重她的选择，也不会因此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认真想了想，自己做不到那样。
约的对象都长得挺好看的，跟她一起走在路上也很亲密体贴，不知情的人大多都误会他们是情侣。
老太太请闻喜之在山林间的石桌边坐下，似乎很有跟她聊天的兴致。
“我当然没有丢，只是那张花笺确实被血染红了，应该也不能再用——”
闻喜之感觉她可能是有话要跟自己说，点点头：“好的，您先请。”
老太太又接着说：“应该是见过照片。”
闻喜之不是来许愿的，但是听见这话还是解了安全带付钱下车：“那我从石阶爬上去吧。”
“我问他要找手机还是手机壳里那张花笺，他沉默很久，说想要那张花笺。”
“所以。”老太太帮自己的外孙试探，“你现在有别的男朋友吗？”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闻喜之有了某种奇异的直觉。
“可能我从来不看他手机，所以他才会那么大胆，后来出国那几年一直都没换过。”
似乎是个很善良的老人，会提醒陌生的女孩子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您提醒。”
可是昨晚，跟陈绥的吻，就有点那种暧昧不清又水到渠成的感觉。
“或者，更确切地说，不能在你面前用。”
此时时间算得上还早，但杏花山已然人山人海。
闻喜之对她多了几分亲近，指指屋檐下那一排山茶花，柔声问到：“这些都是您种的吗？很漂亮。”
安静地吃完这顿饭，出了斋堂，俩人在附近散步。
“再后来，他的手机锁屏壁纸换了一张，变成你跟他的合照，应该是在江边？天空有烟花绽放。”
“挺好的，过年嘛，到处走走。”
许愿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希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家人朋友都可以平安顺遂。
“19年冬天，他出了场车祸，差点再也醒不过来，我那时已经回国，飞去苏黎世看他。”
闻喜之很快反应过来：“嗯，高中同桌一年多，后来他出国留学了。”
这位老太太，是陈绥的外婆？
“这边人少，你一个小姑娘在热闹处转转就好了，再往前就不要去。”
那个女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很洒脱自由。
“绥绥喜欢你吧。”
普宁寺在南华东南方向的杏花山，从这儿开过去有段距离。
里面吃饭的人不算少，但也还有空位，闻喜之跟老太太在一张很陈旧的木桌边坐下，要的斋饭是两碗青菜粥两碟素炒青菜和两个小馒头。
“谈恋爱多没意思，什么都要束缚我，还是这样暧昧就好了，他开心我也开心，不开心就换下一个，谁对谁都不需要负责。”
香客们大多选择从石阶爬上去，站在石阶下抬头望，人群长长似云梯。
忽然，她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青瓦房里走出来个挺有气质的老太太，春节时大多老人都穿一些很喜庆或者艳丽的服装，图个喜庆，她却穿了身很素净的青衣。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觉得在家里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大年初一，还是得出来走走。
“……”
“什么……”
闻喜之忍着要溢出眼眶的泪，飞快摇头：“没有。”
司机可能心情还不错，一边开车一边跟闻喜之闲聊起来：“美女这么早就去上香啊？”
“一年后他奇迹般醒来，特意打电话问我，当时那支手机放在了哪里。”
老太太不是个话很多的人，说话给人一种不疾不徐语气很平稳的感觉，像是情绪也不会有起伏。
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有空的出租车经过，闻喜之伸手招停。
“他说，那是一个很喜欢很重要的人写给他的，他答应过会一直用着。”
也想起，极光的院子里，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十八学士。
很快到了斋堂，里面的人应该是认识老太太的，见她带着个小姑娘过来，简单问了几句，问她们要吃什么。
闻喜之一愣。
从青瓦房往回走点儿，有条小石板路往上，一眼望去有行人也在往上走。
她不是个很贪心的人，在香火塔燃尽最后一叠黄纸，开开心心下山去。
脑海中莫名回想起陈绥曾和她说，他外婆住在普宁寺附近，常年参禅。
走进一处很幽深僻静的青瓦房，联排的，打扫得很干净，屋檐下种着一排山茶花。
闻喜之跟在老太太身侧落后半步的距离，听她介绍普宁寺和杏花山，不时点头应声附和。
甚至，漂亮得有几分眼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照片应该是他读高三那年，在他的手机锁屏壁纸里。”
她说成年人的世界，对自己负责就好，接吻啊上.床啊你自己开心就好了，介意那么多干嘛。
大年初一家里一向是习惯吃汤圆的，如今她一个人在出租屋，什么吃的也没有，只能洗漱完就出门。
想这些事一点都不开心，闻喜之丢开手机，爬起来去洗漱。
到达杏花山时天光大亮，出租车从大马路开过去，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坪。
提到这花，老太太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柔和，朝前走了几步，来到花边，笑得很慈爱：“嗯，我女儿喜欢。”
也许这会儿时间太早，天空没有太阳，灰蒙蒙的，山上的空气冰冷寒凉，鼻尖冻得有点痒。
“第一次去。”闻喜之如实回答，“听说还不错，去看看。”
“他的朋友把他的手机交给我，支离破碎的手机，手机壳上染满了血，里面那张他一用五年的花笺被染成红色。”
“啊，没有。”闻喜之回过神，冲她笑笑，“我刚从山顶下来，在这附近转转。”
老太太说完，没人应声。
不知想起什么，脑袋微微歪着。
“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趴在课桌上睡觉，手里拿着笔，日光洒落在你脸上，看起来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
心里忽然有几分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人生不得意就往山上寺庙跑，果然是清修之地。
太阳渐渐穿破云层出来，悬挂天边，金色的阳光落进林间，漫山遍野的杏花树没开花也很美。
“确实还可以，那边风景也还不错的，等杏花开了就更好看，很多年轻人喜欢在那边拍照。”
他好像，确实没有直接说喜欢她。
“冒昧地问问。”闻喜之小心翼翼地试探，“您认识陈绥吗？”
“……不知道。”
“吃过早饭没有？”老太太微微笑起来，转身将门扣上，下了房檐下的台阶，“那边有斋堂，要不过去喝点粥？”
闻喜之多看了两眼，听见推门的响声。
闻喜之笑笑：“是吗，那我等下也去逛逛。”
天还没亮，小区里却很热闹，许多赶着去普宁寺上香拜佛或者出门去旅游的，此刻已经在楼下准备出发。
闻喜之不太做这种事，但还是跟着去做了，也算得上虔诚。
老太太表情微怔：“原来真是你啊？”
老太太说着笑起来：“我不许他早恋，因为他妈妈一直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做个国之栋梁，甚至他初中毕业就已经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
她看向面前这个眉目姣好长相气质都温柔的小姑娘，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渐渐溢出一点湿意。
其实这是年轻人的事情，老太太并不想插手，但也许是这个小姑娘她看着就很喜欢，所以多嘴了几句。
] “我还记得上面的四个字，用簪花小楷写着诸事顺绥，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迹，你写的？”
司机问闻喜之要开去山顶还是从那边石阶爬上去：“来许愿的话可以爬石阶，他们都说心诚则灵，”
很凑巧，是十八学士。
“他说他想留个念想，我问，为什么是个念想？他说——”
坐上车，司机问她要去哪儿。
香客们大多很虔诚，燃香点蜡烧纸放鞭炮，在各大殿内跪拜叩首，紧闭双眸，默念心中所求，祈求一个愿望实现的机会。
老太太见她一时间没说话，朝她看来。
闻喜之是第一次来这里，也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正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点眼熟，老太太主动开口同她讲话：“小姑娘，来找人？”
“因为她可能再也不会是我的。”
到了半山腰，想起来时出租车司机曾和她说可以在这边逛逛，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在附近走走。
山顶的普宁寺一直有鞭炮在燃放，噼里啪啦地炸响，小孩子们不懂那么多事情，只知道在石阶两旁买各种小吃边吃边开心地往上爬。
老太太猝不及防地开口：“你跟绥绥是同学？”
老太太似乎笑了下：“他难道不敢说？”
猝不及防被这么直白地问，闻喜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隐约能看得出，年轻时应该很漂亮。
看上去六十多岁，偏瘦，不算特别有精神，但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闻喜之心中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嗯……”闻喜之回想起从小区出来时旁边的人说要去普宁寺上早香，“去普宁寺吧。”
闻喜之从热闹中穿过，出了小区大门，外面的街道跟平时比起来稍显冷清，大多数店铺都因为过春节而关门歇业，只剩下沿街一列列路灯亮着。
闻喜之体力很好，爬上山顶也没觉得很累，站在顶上往下望，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宁静。
闻喜之尊重她的选择，也不会因此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认真想了想，自己做不到那样。
约的对象都长得挺好看的，跟她一起走在路上也很亲密体贴，不知情的人大多都误会他们是情侣。
老太太请闻喜之在山林间的石桌边坐下，似乎很有跟她聊天的兴致。
“我当然没有丢，只是那张花笺确实被血染红了，应该也不能再用——”
闻喜之感觉她可能是有话要跟自己说，点点头：“好的，您先请。”
老太太又接着说：“应该是见过照片。”
闻喜之不是来许愿的，但是听见这话还是解了安全带付钱下车：“那我从石阶爬上去吧。”
“我问他要找手机还是手机壳里那张花笺，他沉默很久，说想要那张花笺。”
“所以。”老太太帮自己的外孙试探，“你现在有别的男朋友吗？”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闻喜之有了某种奇异的直觉。
“可能我从来不看他手机，所以他才会那么大胆，后来出国那几年一直都没换过。”
似乎是个很善良的老人，会提醒陌生的女孩子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您提醒。”
可是昨晚，跟陈绥的吻，就有点那种暧昧不清又水到渠成的感觉。
“或者，更确切地说，不能在你面前用。”
此时时间算得上还早，但杏花山已然人山人海。
闻喜之对她多了几分亲近，指指屋檐下那一排山茶花，柔声问到：“这些都是您种的吗？很漂亮。”
安静地吃完这顿饭，出了斋堂，俩人在附近散步。
“再后来，他的手机锁屏壁纸换了一张，变成你跟他的合照，应该是在江边？天空有烟花绽放。”
“挺好的，过年嘛，到处走走。”
许愿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希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家人朋友都可以平安顺遂。
“19年冬天，他出了场车祸，差点再也醒不过来，我那时已经回国，飞去苏黎世看他。”
闻喜之很快反应过来：“嗯，高中同桌一年多，后来他出国留学了。”
这位老太太，是陈绥的外婆？
“这边人少，你一个小姑娘在热闹处转转就好了，再往前就不要去。”
那个女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很洒脱自由。
“绥绥喜欢你吧。”
普宁寺在南华东南方向的杏花山，从这儿开过去有段距离。
里面吃饭的人不算少，但也还有空位，闻喜之跟老太太在一张很陈旧的木桌边坐下，要的斋饭是两碗青菜粥两碟素炒青菜和两个小馒头。
“谈恋爱多没意思，什么都要束缚我，还是这样暧昧就好了，他开心我也开心，不开心就换下一个，谁对谁都不需要负责。”
香客们大多选择从石阶爬上去，站在石阶下抬头望，人群长长似云梯。
忽然，她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青瓦房里走出来个挺有气质的老太太，春节时大多老人都穿一些很喜庆或者艳丽的服装，图个喜庆，她却穿了身很素净的青衣。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觉得在家里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大年初一，还是得出来走走。
“……”
“什么……”
闻喜之忍着要溢出眼眶的泪，飞快摇头：“没有。”
司机可能心情还不错，一边开车一边跟闻喜之闲聊起来：“美女这么早就去上香啊？”
“一年后他奇迹般醒来，特意打电话问我，当时那支手机放在了哪里。”
老太太不是个话很多的人，说话给人一种不疾不徐语气很平稳的感觉，像是情绪也不会有起伏。
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有空的出租车经过，闻喜之伸手招停。
“他说，那是一个很喜欢很重要的人写给他的，他答应过会一直用着。”
也想起，极光的院子里，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十八学士。
很快到了斋堂，里面的人应该是认识老太太的，见她带着个小姑娘过来，简单问了几句，问她们要吃什么。
闻喜之一愣。
从青瓦房往回走点儿，有条小石板路往上，一眼望去有行人也在往上走。
她不是个很贪心的人，在香火塔燃尽最后一叠黄纸，开开心心下山去。
脑海中莫名回想起陈绥曾和她说，他外婆住在普宁寺附近，常年参禅。
走进一处很幽深僻静的青瓦房，联排的，打扫得很干净，屋檐下种着一排山茶花。
闻喜之跟在老太太身侧落后半步的距离，听她介绍普宁寺和杏花山，不时点头应声附和。
甚至，漂亮得有几分眼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照片应该是他读高三那年，在他的手机锁屏壁纸里。”
她说成年人的世界，对自己负责就好，接吻啊上.床啊你自己开心就好了，介意那么多干嘛。
大年初一家里一向是习惯吃汤圆的，如今她一个人在出租屋，什么吃的也没有，只能洗漱完就出门。
想这些事一点都不开心，闻喜之丢开手机，爬起来去洗漱。
到达杏花山时天光大亮，出租车从大马路开过去，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坪。
提到这花，老太太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柔和，朝前走了几步，来到花边，笑得很慈爱：“嗯，我女儿喜欢。”
也许这会儿时间太早，天空没有太阳，灰蒙蒙的，山上的空气冰冷寒凉，鼻尖冻得有点痒。
“第一次去。”闻喜之如实回答，“听说还不错，去看看。”
“他的朋友把他的手机交给我，支离破碎的手机，手机壳上染满了血，里面那张他一用五年的花笺被染成红色。”
“啊，没有。”闻喜之回过神，冲她笑笑，“我刚从山顶下来，在这附近转转。”
老太太说完，没人应声。
不知想起什么，脑袋微微歪着。
“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趴在课桌上睡觉，手里拿着笔，日光洒落在你脸上，看起来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
心里忽然有几分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人生不得意就往山上寺庙跑，果然是清修之地。
太阳渐渐穿破云层出来，悬挂天边，金色的阳光落进林间，漫山遍野的杏花树没开花也很美。
“确实还可以，那边风景也还不错的，等杏花开了就更好看，很多年轻人喜欢在那边拍照。”
他好像，确实没有直接说喜欢她。
“冒昧地问问。”闻喜之小心翼翼地试探，“您认识陈绥吗？”
“……不知道。”
“吃过早饭没有？”老太太微微笑起来，转身将门扣上，下了房檐下的台阶，“那边有斋堂，要不过去喝点粥？”
闻喜之多看了两眼，听见推门的响声。
闻喜之笑笑：“是吗，那我等下也去逛逛。”
天还没亮，小区里却很热闹，许多赶着去普宁寺上香拜佛或者出门去旅游的，此刻已经在楼下准备出发。
闻喜之不太做这种事，但还是跟着去做了，也算得上虔诚。
老太太表情微怔：“原来真是你啊？”
老太太说着笑起来：“我不许他早恋，因为他妈妈一直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做个国之栋梁，甚至他初中毕业就已经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
她看向面前这个眉目姣好长相气质都温柔的小姑娘，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渐渐溢出一点湿意。
其实这是年轻人的事情，老太太并不想插手，但也许是这个小姑娘她看着就很喜欢，所以多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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