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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诛魔台救我是真,曾经收留我也是真,审讯堂内万人前护我是真,他在人间陪伴我十年也是真。

    我将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在很小的时候将自己藏在黑暗的柜子里,这样便能偷偷躲过父母,就能不被发卖去楼里。

    我拿着刀的手轻轻战栗起来,我几乎拿不住我的刀。

    小叶子自然看出这一刀威力非凡,几招过后,它只能匆忙躲闪。

    手上的灼伤我的不知道是什么,方才不觉现在才忽而觉出些难以忍受的疼痛来。

    半晌,我才缓缓嗫嚅了下嘴唇。

    这次我忽而想再听他说说我的名字。

    我提着刀超它走去,我改变注意了,或许我不应该将它交给师父。

    刺啦一下,那闪电击中了我。一股难以忍受的灼伤几乎将我焚烧。我手臂上鳞片显现,皮肤上灼出血肉模糊的烧伤。

    他指尖灵光一点,在我额心结印,我二人的命途便自此有了交隔。

    啪嗒啪嗒这伤口竟叫我痛得落下泪来。

    我笑了,这实在太荒谬了。

    为此,我又喊来了时媚鬼。

    刀面血光一亮,映出我彻底阴沉下来的双眼。

    它被我这一刀斩落地上,半边身子的羽毛都被极其惨烈地砍掉许多,整个身子浸在鲜血里。

    那不过是只漂亮的额钿罢了。

    它说师父要杀我,这一定是假的。怎么会。

    他从前说了几次,我却总记不住那句诗怎么念。

    真好呀……

    我却不懂它在说什么。

    我已然疲于再和小叶子纠缠下去,我祭出了自己本命刀。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就在这一霎那,变故顿生。

    师父却止住了我自酌自饮的手,将我好容易拼凑起来的美梦都打碎了。

    因为它的背叛,又或是因为它的那句话。

    若真有神佛普度众生,为何却从没有看到我?

    我整个前半生的磕磕绊绊写满了他的名字,我要如何去相信这样一个人想杀我?我怎么能想像这十年相伴其实全是虚假?

    他唇角是极浅的弧度,眼中是淡淡的柔和,他说:“离离舒云散,湫湫系如风,盼你此后道途坦荡,再无灾痛。”

    虽然有些累,但是看到干净整洁的房间我心情又好了许多。

    我和师父的事,旁人又怎会明白?

    手心鲜血浸润刀刃。

    我一招虚晃,它一时不怠。

    我师父再次为我念起了这句诗。

    我一点一点地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我眼中忽而有些湿润起来。

    真正的一刀来自它身后,那一招势如破竹,狂风暴雨般击向了它。

    ……离离舒云散,湫湫系如风……

    真想、真想也试试做他诗中的那个‘离湫’啊……

    “……”

    在这最后关头,它亦使出全力对我扇出一道黑色闪电。

    一定是因为伤口太痛了。

    我做这件衣裳不过是因为我想做。

    这一刀下去,神佛也都再无力挣扎。

    它却在原地一动不动,它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离湫你就是个胆小鬼。”

    它勉强撑着起身,咳出了一口鲜血。

    它看着我,而后竟笑了起来:“离湫你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很快就忘了小叶子说的话。

    我被它彻底激怒了。

    这句诗原是讲云阔天清、清风徐徐的开阔之景。

    从前他收我为徒的时候便是这样用轻柔的嗓音念起了这句诗,他将手贴在我的额头。

    人生能有多少十年?

    ……我不是胆小鬼。

    它说它是青鸾一族的,它认识我师父额间的钿印。我师父额间的那只翠色钿印,那分明是我师父堕魔后新增的,它却非说那是它们族中的什么秘术,是用什么青鸾的心尖羽做的,专为了对付厉害的妖魔。

    我抬起双眸看他,只见他额心翠钿在烛火下凝着细闪,精妙又冰冷。

    虽然没抓住小叶子但是也不打紧。

    它来到我身边从来就是别有用心,它又怎么会对我说真话。

    这岂非笑话。

    夜间和师父吃饭的时候,我思绪漂浮,莫名想到了我的名字。

    它后来只突然对我说:“离湫,你若当真什么也没有察觉,你也不会突然赶着做这件衣裳了。”

    我亲自下厨为他做了这一桌子的菜,还取了一壶酒。我想我不该再在房间躺平了,我从前也是很贤惠的妻子。

    我二人吵了好半晌,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不欲再同它多说一句话。

    原是这样念的。

    在这一刻,我心中千万情绪交织。

    “你凭什么让他抛下他的责任与荣光,陪你一起隐居凡间?”

    血刃上饮饱了血,显得愈发可怖。

    那种莫名的绝望再次如潮水般向我袭来,没过了我的咽喉,我几乎难以呼吸。方才强撑起来的力气骤然泄去。

    本命刀顿时爆发出一阵足叫人战栗的可怖杀意。

    我很欢快地将房间再次收拾好了。

    这次我也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生气了。

    “你以为你拔下自己的鳞片做一件衣裳给他,这样就能讨好他?”它说。

    他知道我过往如何不堪,离湫离湫便是他盼望我从此一生亦能顺遂坦荡,再无坎坷。

    它翠色的羽毛点燃了黑色的火焰,那一瞬间火焰席卷了它的身体,它在火焰中飞快被燃烧殆尽。

    我们一起忙活了好久才勉强在师父回来前将房间恢复如初。

    我问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本是师父赐给我的。我从前只有一个小名。

    我猛的往前一击,却只扑进了呛人的灰烬中。

    收我为徒后,他亲自给我赐名离湫。

    “他堂堂仙圣,前途无量,你是妖魔,仙魔自古两立,你以为你凭什么改变他的立场?”

    我对着它举起了刀。

    我不信小叶子的话。

    我在原地愣了几下。

    我将脸埋在掌心。

    烛火昏黄,我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细笋丝,我撑着下巴对他说:“师父,再给我讲讲我的名字吧。”

    虽然他们每次都还是找到了我,不论我藏在哪个柜子里。

    我轻轻念了几遍不自觉微笑了起来。

    我下意识攥紧了自己拳头对它说:“我不会信你的。”

    半月前那次我就狠狠反驳过它了,如果它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它消失在了我眼前,我再感知不到它的气息。

    若它对师父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好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缓了过来。

    半月前,它突然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向来见不得谁说师父的坏话,于是我很快就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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