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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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胤祺扯着宜妃的袖子，宜妃已经很是焦急，却仍然低下头，耐心地听着胤祺要说什么。

    康熙从宫人手中接过香茶，抿了口，随即又放下：“皇额娘，今儿个天气好，猎场那边收拾的很是齐整，您正好去猎场散散心。”

    宜妃本就觉得对胤祺有一份亏欠，对于胤祺的要求，恨不得全部满足，更别提胤祺只不过想去看看热闹，宜妃更是不会阻止。

    胤祺闻言，眼睛倏然亮了，同样期待地看向皇太后。

    胤祺一路上将皇太后哄得很是开心，见着宜妃和德妃，笑意未减：“难得出来一趟，都不要拘束，守着我这老婆子有什么意思，待会儿多猎几只猎物才是正经，这才不坠满族女儿的名声。”

    真是艳福不浅，胤祺心中腹诽，帝王多情，心都是一瓣一瓣的，每一瓣里都有个心尖尖上的人。

    皇太后一扬马鞭，马儿嘶鸣，马蹄扬起，迎风奔跑，将皇太后头发上的银饰吹得叮当作响，胤祺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格外畅意，自穿越而来后，积郁在胸中的块垒，好似被这风吹散，一时间只有种天地宽阔，任我驰骋之感。

    美人连争风吃醋都是好看的，更何况这两个美人还是在为了自己的宠爱而争夺，就更让人怜爱了。

    “万岁爷，”宜妃笑吟吟地迎上前：“咱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您眼中只有德妃姐姐，臣妾可不依。”

    听了皇太后的吩咐，两人对视一眼，早前争宠的那点小别扭早已揭过，二人齐齐对皇太后谢恩，携手告退。

    动物被射中的哀鸣声、众人的哄然叫好声让猎场里热闹非凡，胤祺对那边的热闹很是感兴趣，他以前也曾去打过猎，但不过是约上三两个好友，打的也是兔子、鸡这种人工养殖的小动物，那就已经足够刺激。此次场面如此之大，若非胤祺年岁尚小，他恨不得也拿着弓箭，纵马追逐。

    “你又何必羡慕别人，老四也是个孝顺孩子。”康熙被德妃那含酸的话哄得笑出声来，亲昵地嗔道。

    “歘”地一声，箭矢深深的射入到已经踩实的泥土中，箭尾还在不住的震颤，一只灰色的兔子嗖地一声从箭前蹿出，消失在林子间。

    一时宫内只闻羹匙轻微碰撞之声，等到康熙将手中的乌木镶金象牙筷放下，其余人随即也停下动作。

    “起来吧。”宜妃略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进来的早，贵人们都在哪个方向。”

    “皇上你忙你的，我这儿有宜妃和德妃伺候，不用担心。”皇太后好长时间没有跑马，此时正是兴奋之时，三言两语便打发走康熙。

    “额娘，去那边。”胤祺扯着宜妃的袖子，请求着。

    太子在一旁凑趣：“孙儿听嬷嬷说，皇玛嬷骑术上佳，您疼疼孙儿，让孙儿开开眼界。”



    对于后宫妃子争宠的这些机锋，皇太后从来都当做没有看见，她笑呵呵地吩咐苏曼，给康熙和太子再上早膳。

    她打马而去，很快便到了林子边缘，再往里，便是围猎的主要场地。

    胤祺刚收拾好，康熙派来的小太监便到了，说奉万岁爷的命令，请皇太后去猎场。

    猎场离行宫不远，马蹄哒哒地走在地上，胤祺掀开帘子，与皇太后凑在一块，望着外间景色，天色尚早，晨间的日头跃上梢头，照在尚未消逝的水珠上，折射出光晕。

    “我知道了。”皇太后闻言，掀开帐子走了出来。

    越往中间走，树木越密，树叶也更多，繁茂的叶子被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日头从间隙中洒下，视野越来越差，汗珠从宜妃和胤祺的额头上滚下。这样找不是办法，胤祺瞬间作了决定，皇太后一个人在林子里时间越久，危险也越大，康熙派来的人还未到，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在胤祺已经快失去耐心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胤祺随着皇太后的视线看去，只见宜妃和德妃同样换了骑装，一人一马跑了过来，额边亮晶晶的，已经出了不少汗珠，瞧着已经畅快地跑了一圈。

    对胤祺而言，皇太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亲人，就连宜妃，行事间都得考虑新出生的九阿哥，唯有皇太后，恨不得满足胤祺的全部要求，对他的宠爱全心全意。

    只见皇太后换下了繁复的宫装，穿上一套石青色的骑装，头发被盘起，只简单的缀着银饰，走到太监前来的马前，轻轻摸着马的鬃毛，赞了一句：“好马。”随即一握缰绳，翻身上去。

    胤祺此时如何想，宜妃已经顾不上安抚，随着越走越深，没有找到皇太后的宜妃，脸色也变得煞白。

    胤祺也被乌若抱着进了屋子换衣服。

    德妃含情的杏眼水波荡漾，她轻轻地笑出声：“万岁爷，五阿哥孝心可嘉，臣妾也沾光，能够伺候皇太后老人家用膳，实在是羡慕宜妃姐姐，有个这样贴心的儿子。”

    这猎场年头不短，林子里的树已经长得很是高大，树叶掩映间，视线被遮挡，宜妃也只能试探着前行，胤祺不是真正的小孩，自是知晓轻重缓急，他靠在宜妃的怀里，一言不发，只焦灼地左右查看，试图寻找皇太后的踪迹。

    康熙心内更是畅快，写两妃坐下：“朕也叨扰皇太后了。”

    皇太后的吩咐无人敢怠慢，更别说康熙本人还在的情况下。

    “哎呀，可惜了。”胤祺满是遗憾的说到，看起来比射出箭的侍卫还要懊恼，侍卫这才见着这一行贵人，忙收箭，打马过来请安。

    除了皇太后外，满室的人都站了起来，向走进来的康熙和太子请安，胤礽稍稍侧过身子，避开妃嫔的礼，康熙却没在意那么多，他大步流星的走来，向皇太后问安之后，含笑看向德妃：“刚刚在说些什么，这么热闹？”

    好强，这就是蒙古女子吗？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胤祺望着动作流畅，身姿矫健的皇太后，由心的佩服，这一瞬间，马背上的人，再也看不出在后宫中沉沉度日的模样，飒爽地好似重回年轻一般。

    侍卫已经在林子里绕了一圈，闻言立时回到：“启禀娘娘，万岁爷和太子爷在东边，太后娘娘嫌跟着的人多，另跟着的侍卫都散开，一个人往西边去了。”

    “吁。”皇太后将马勒住，胤祺从飘飘然中回神，只见康熙和太子打马迎了过来，同样是一身骑装的康熙，意气风发，天下尽在掌握模样。

    宫中带出来的厨子手艺了得，很快便按着帝王的口味整治出了一大桌膳食，虽比不上在宫中，但也相差不远。

    车架早已备好，康熙亲自扶着皇太后在马车中坐定，随后走到后面那一驾马车前，携太子上车，坐定后，对着前来请示的官员颔首，经期扬起，号角声响，车夫挥动马鞭，镶金嵌玉的马车缓慢的往前走去，车队逶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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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妃发出轻不可闻的哼声，除了紧靠在她身旁的胤祺，并未有其他人注意。

    康熙携太子在召见迎驾的大臣，宜妃和德妃被宫人簇拥着，候在皇太后的马车前等着吩咐。

    宜妃骑术亦不错，她搂着胤祺，骑着马慢慢在猎场里溜达，远处传来猎物跑动之声，箭矢射出之声，以及鼎沸的人声。

    一时间，母子二人都沉默了，着急地寻找着皇太后的身影，然而只能见到时不时跑过去的兔子和狐狸，全没找到皇太后。

    侍卫宫女连忙跟上。

    八旗子弟在马背上夺得的天下，虽然入关已经数年之久，但勇武的风气未仍，此次进了猎场，可以说是如鱼得水，随着康熙的一声令下，四散开来，各自前去搜寻猎物，在万岁爷面前显示能耐，万一拔得头筹，获得贵人青眼，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康熙顺势站起，率众人走去。

    “太后娘娘。”宜妃笑盈盈地打马上前：“胤祺顽劣，别扰了您的兴，还是臣妾看着胤祺罢。”

    被两个孙子哄着，皇太后更是愉悦，她笑着站起来：“我也许多年没有骑过马了。”

    宫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皇太后率先动了筷子，在康熙也动了筷子之后，其他人纷纷安静地用起膳食，皇太后、皇帝、皇子、后妃，倒也算是个特殊的家宴，也算是其乐融融了。

    宜妃和德妃听了一喜，紫禁城虽大，但到底是被围墙圈住的，住在宫里，每日见到最多的还是方方正正那一片天，连她们自己都想不起，有多久没有畅快地纵马。

    “啪嗒。”马蹄轻轻踏上被踩踏多次的泥土，胤祺刚进入林子，便见到有个侍卫搭弓射出一箭，胤祺瞪大眼睛随着箭矢的方向看去，连呼吸都忘了。

    至于那些在角落了等待的地位妃嫔，却无人关心。

    “都是怎么办事的？林子里野兽又没长眼睛，怎得可以让太后娘娘独自前往。”侍卫的话一出，胤祺吓了一跳，宜妃更是急了，她仔细的问明白方向，立时吩咐宫人将此事像康熙回禀，随即挥着鞭子，带着人跑了过去。

    胤祺飞快跑去，调动记忆里的满蒙词语，不住地表达钦佩，皇太后更加得意，弯下腰一把搂住胤祺，在宫人的惊呼声中，打马奔驰，向着猎场而去。

    此时伴驾的妃嫔中，唯有她和乌雅氏是妃级，在排序上，宜妃比德妃更前，倘若皇太后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万死也难逃其咎，就算没事，一个失察的罪名也少不了，唯有第一个找到皇太后，将功折过，这才能免于责罚。

    皇太后兴致正高，身前有个幼童，确实跑得不够尽兴，她见着宜妃眼珠子都不舍得错开的模样，令宫人将胤祺抱下马，送去宜妃那边。

    之前听见林子里的动物的叫声胤祺有多好奇，此时便有多害怕。他深怕皇太后独自一人出了什么意外，一颗心砰砰直跳，各种不好的想法此起彼伏地涌上心间，恐惧让胤祺闷闷的，没有了早先的活力。

    什么？独自前往！胤祺听了这话，眼皮直跳，太后老人家这是兴致上来了，什么也没考虑啊，蒙古的贵女，都是这般烈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