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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个物件儿,怎么可以同别人有什么瓜葛?

    盛知春望着面前繁杂的工具,不由得叹了口气。

    纸鸢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两人见过小娘后才走出盛府,朝学堂走去。

    顾景琰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一旁的诸辛拦住。

    荣华似乎瞧出了她的窘迫,悄悄附在她耳边道:“怕什么,我也做不好,大不了我们两个一起被谭宫令骂就是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再者,侯爷好容易找到时机,难道要拖到最后,白白错失不成?若是长公主和老侯爷还在世,定会埋怨侯爷妇人之仁!还望侯爷三思!”

    “雅集四艺,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其中烧香为其首。自古文人雅士皆爱焚香,香可正心养神,令人忘忧,是世家贵族必备之才能。想必各位姑娘在闺中之时便已学过如何品香罢?今日,我们便来考一考各位姑娘如何品香。”

    她手上捏的用力,盛知春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用那只空闲的手捻起桌上摊开的画作,递到荣华面前:“是知春闲来无事作了幅画,谁知竟叫夫子瞧见了。知春才疏学浅,夫子有心提点,便将瑞鹤图借与我临摹,倒是叫郡主见笑了。”

    魏昭也瞧见了荣华,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朝着荣华行了个礼:“郡主。”

    谭宫令从桌案前走下来四下瞧着众人的动作,行至盛知春身旁竟停了下来。

    盛知春怒极反笑:“我还要等她!”

    她心思一动,摊开面前的宣纸,研墨作画,不一会儿一幅梨园春色图便跃然纸上。

    梨花早已凋谢,此刻枝繁叶茂,时有蝉鸣。

    见她笑意婉转,魏昭也不免有些耳热。他正待说话,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有些念头一旦动了,就像雨后春笋一般疯长,如同百爪挠心,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纸鸢手中端着一盆水,掀帘而入:“姑娘醒啦,怎的今早要找朱雀?”

    她并没有开口叫纸鸢进来伺候,只扶着床沿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昨晚明明丢给顾景琰的锦盒和筚篥又重新回到桌上。

    她放下笔,挑眉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盛知春忙收起那幅画,起身行了个礼:“夫子说笑了,本就是画着玩的玩意儿,倒让夫子见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盛知春疑惑地看去,她却涨红了脸,将画作重新塞回给盛知春,赌气一般坐下来:“罢了罢了,那幅瑞鹤图,若是你临摹的好,便也拿来与我一观罢!”

    “怎么?”盛知春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荣华的眼睛。

    盛知春唇角扬起一抹笑:“多谢夫子一番美意,那知春便静候佳音了。”

    荣华顿了顿,沉吟良久,才转过头来,眸光定定地望着她:“你……”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从首饰匣中挑了两只玉铛挂在耳上,神色才渐渐转晴。

    “这怎么好,瑞鹤图可是名家画作,怎好赠予我这等才疏学浅之人。”盛知春连连推拒,“若是夫子不嫌弃,便借与我临摹一幅便是。”

    今日来的早些,学堂里空无一人,唯有几个女使正安安静静洒扫着。

    她闭了闭眼,脑中回忆着步骤,长舒出一口气,用力捏了捏手指,将面前香炉打开,又伸手拿过一旁的香筷将香灰搅散。

    众人歇了片刻,一早便瞧见谭宫令正坐在外面,专等着堂上众人静下来,好进来讲习规矩。

    《媵妾知春(双重生)》

    学堂之中陆陆续续走进来同学的贵女,任谁也不曾发现,院子角落里闪过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身影。

    盛知春扭头瞧去,荣华正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她这邪火发的没来由,把纸鸢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继续梳妆。

    “郡主放心。”盛知春应了一声,垂眸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盛知春坐在铜镜面前,静静望着桌上那只锦盒,不由得咬紧牙关。

    可这话并没让她放松许多,盛知春扭头看向荣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瞧着魏昭看向盛知春时欣赏的眼神,再加上盛知春从来不肯对他露出的微笑,让他恨不能立刻便去盛府提亲,将那个时时刻刻都在勾人魂魄的小妖精绑回来,困在他身边。

    诸辛松了口气:“侯爷英明。”

    魏昭眸色暗了一瞬,挥挥手叫她起身:“六姑娘功力不浅,何必自谦。六姑娘既喜画,我那里有一幅瑞鹤图,可赠予六姑娘。”

    她闭了闭眼,开口唤道:“朱雀!”

    定是这丫头昨夜趁她睡着,又将这东西拿回来的!

    盛知春在平常的位置上坐下来,侧头看着外面那株梨树。

    他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盛知春一眼,拼命压下内心的冲动。

    他唇角含笑,低头瞧着她桌上的那幅图,抬手指了指画上一点:“这只狸奴似乎有些单薄了,不若再添一只,两只相戏,倒也有趣。”

    荣华盯着她眼睛瞧了半晌,缓缓转过头去,语气淡然:“无事,谭宫令今日前来教习宫中规矩,你可要好生学着,渝州城的贵女,行走坐卧皆有礼仪,切不可怠慢。”

    诸辛顾不上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继续出声规劝:“侯爷筹谋多日,并不只是为了求娶六姑娘这么简单。属下瞧着六姑娘并非那等看中一时利益之人,侯爷早已将长公主遗物交给六姑娘,难道六姑娘会不明白侯爷的心意?”

    盛知春坐得久了些,忍不住微微直了直身子,这才瞧见嘲瑰翁主那位置上空了半晌。

    盛知春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附和着点点头。

    荣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随后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往前走了两步,拉住盛知春的手腕问:“方才在说什么笑话,竟连咱们不苟言笑的魏夫子都逗笑了,不若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荣华狐疑地看了她半晌,接过画作哼了一声:“你这画的确实不怎么样。若是想要学画,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呢……”

    “也好。”魏昭重新换上笑容:“既如此,今日晚些时候便着人将画送到府上。六姑娘可要好生临摹,莫辜负了我一番期待!”

    而在一墙之隔的院儿外,顾景琰冷着一张脸望着魏昭看向盛知春的视线,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他不再说话,回身离开学堂,朝着书房走去,诸辛跟在后面,转头看了一眼学堂,随后紧紧跟上,院外                                                再次安静下来。

    荣华如今待她这般,绝不是因为将她认作姐妹,而是同她那两位便宜父母打着一样的主意,要把她当作一个物件,永远同顾景琰绑在一处。

    应声而来的并非朱雀,而是纸鸢。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难还回去,当初就该铁了心不要,也好过现在看着它们堵心!

    纸鸢将端来的清水放在盆架上,又扶着她坐在铜镜前替她净了面,才抿唇笑道:“也是奇了,这丫头好像一早便知道姑娘要找她,早早便出门去了。去做什么不知,只说让姑娘放心去学堂,不用等她。”

    晨光熹微,朝露日升,自昨夜做过梦后,盛知春没再梦见旁的,只一觉睡到天亮。

    她是从来没有学过这等雅事,左不过是进了侯府之后,闲来无事同侯府中的女使学了点皮毛。如今谭宫令竟然要考校,她不由得有些慌神。

    瞧她那委屈的样子,盛知春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快些妆扮好,可别误了谭宫令讲学。”

    “侯爷,此时正在关键时刻,万不可冲动。”

    盛知春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突然恼火,想了半晌只能应了一声,也跟着坐下来。

    瞧见她的视线,荣华开口解释:“她把谭宫令气走,舅舅虽说是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是会对那位玉淑仪发脾气。这不,今日便将她留在大内,不许她出来。”

    “不错。”

    “你说的对,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抛下,让他停在原地。

    见盛知春神色倦怠,纸鸢也不再说话,只一门心思为她梳妆。

    顾景琰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良久,才上前一步将还跪在地上的诸辛扶起来。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盛知春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瞧去,来人正是魏昭。

    今日是他在学堂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带着近日编撰的修史上朝复命,兴许以后不再有机会见到盛家姑娘。

    这话说完,学堂中霎时间鸦雀无声。

    他跪在地上,拦在顾景琰面前,诚心劝谏,大有以死明志之意。

    “是。”

    谭宫令挥了挥手,从门外鱼贯而入几位身着宫装的女使,又给众人分发了炭火隔片和香料,然后颇有秩序地退了出去。

    她早就知道荣华想要问些什么,左不过是同魏昭的关系。

    魏昭朝着那身影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又有些纳闷地转回头来。

    谭宫令锐目一扫,见众人皆默不作声,旋即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开始讲习今日的课程。”

    这些动作并不繁琐,可盛知春却做的小心翼翼。

    学堂之上读书声不绝于耳,没多久便散了学。

    他明明昨日便警告过他的,为何还要心生觊觎?

    “她去哪儿了?”盛知春按了按额角,开口问道。

    “各位姑娘今日都在这里,想必是心甘情愿在这里听我讲习规矩的。若是再有昨日那般,便先站出来罢,省的耽误了其他姑娘们的课程。”

    不多时,谭宫令从外面掀帘而入,像上次一般将带来的香炉发放下去,环视四周后,坐回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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