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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林含瑾的目光被林嘉月头山的簪子给吸引去了。

    林嘉月轻轻笑了笑:“母亲说的是,的确是时候还早。”

    每每他失意彷徨时,总会想起林嘉月这几句话——事在人为,无愧于心!

    但他又不不得不承认,林嘉月长得可真美啊!

    “对了,前些日子我就听说焕章哥哥已离开百川书院,这些日子专心在家温书,相信以焕章哥哥的才学,明年春闱定能高中……”

    林含瑾嗫嚅道:“那我好好与他赔礼道歉,他应该会原谅我的吧?娘常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这门亲事陈太太一听说就忙不迭点头答应,想必他们家定是喜欢我的……”

    陈太太瞧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愈发满,这门亲事从始至终都是林家主动提起,可见林三姑娘对她儿是情根深种:“三姑娘莫要不高兴,焕章这是心疼你,别看这孩子寡言面冷,实则却是面冷心热,这样的男子知道疼人,来日你嫁给焕章,他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别的不说,我与焕章哥哥之间的亲事是两家默许的,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陈太太毫不犹豫忘了当初的话,你说,若来日焕章哥哥高中,有旁的高门贵女想要嫁给他为妻?陈太太会如何?”

    “但你不记得,不代表旁人不记得。”

    陈太太脸色铁青,厉声道:“焕章,今日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是放心不下林家儿姑娘?那等颜色的女子,一看就是红颜祸水,你将她娶进门后,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她在梦中见过这只簪子。

    她想,陈焕章嘴里看不起他的人大概就有林含瑾吧!

    成亲之后,她因宋曕不喜镇远侯夫人这个当继母的,想着夫妻就该一条心,故而也没将镇远侯夫人放在眼里……宋曕叛国通敌消息传来后,宋曕被逐出族谱,她也被扫地出门。

    眼见着陈焕章已经离开,林含瑾也不必继续装腔作势,冷笑一声道:“林嘉月,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且等着看吧,过不了几日就会传来镇远侯府世子通敌身亡的消息,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笑几日!”

    陈焕章的眼神频频落在林嘉月面上,他不由想起他上次见到林嘉月还是三年前,那时候他要离开南直隶,回到京城念书,两人就在林嘉月淮安那小院说话,林嘉月笑眯眯看着他:“焕章哥哥才学出众,人又勤奋,定然能够高中的,虽说南北直隶学子相争多年,北直隶的学子一直及不上南直隶,焕章哥哥莫要自怨自艾,兴许你就是个例外呢?到时候你高中状元,定能名扬天下!”

    林嘉月只觉得她蠢不可言,懒得再与她多话。

    比起林含瑾,他自是更愿意娶林嘉月为妻的……

    他喜欢林嘉月吗?

    “焕章哥哥,我相信你!”

    父女碰面,林钧并未说什么,只叮嘱她纵然宋曕不在镇远侯府,但她也要尽心孝顺长辈,莫要偷懒之类的话。

    云氏多有挽留,但林嘉月走的却是毫不犹豫。

    林含瑾一滞:“我,我不记得了……”

    这簪子是太后娘娘送给镇远侯夫人的,镇远侯夫人很是珍爱,如今竟舍得将这支簪子送给林嘉月?

    林嘉月并非傻子,她自然也能感受到陈焕章频频投来的目光,听着席间夸赞陈焕章才学有多么多么出众的话,知道云氏的小算盘。

    这才晌午刚过,林嘉月就离开娘家,旁人议论她在娘家受了委屈不说,若叫林钧知道,定会觉得她怠慢了林嘉月。

    她口中的碧娘正是陈焕章的寡嫂。

    喊得好生亲热!

    唯有林嘉月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吃喝喝的,悠然自得。

    林含瑾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方才你问焕章哥哥为何待你如此陌生,我倒是能为你解惑一二,陈家与林家一向有来往,从前焕章哥哥曾时常跟着陈太太来林家拜访,你是如何对他的?当着丫鬟的面说他是小赤佬,说他们是上门打秋风的……那一年我才四岁,焕章哥哥已有八九岁了吧,想必应该记事,从那之后也他就很少来林家了……”

    “事在人为,就算来日你真的名落孙山,回想起自己勤学苦读的这些年月,也定会觉得问心无愧。”

    自然是不喜欢的,从小到大,陈太太就时常教他,娶妻该娶贤良淑德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该像他寡嫂一样,虽说容貌不甚出众,但出身书香之家,而非一身铜臭味的商户。

    林含瑾是愈发生气了。

    她刚走几步,就看到了林钧。

    林嘉月一看林含瑾面上的神色,就能猜到她心里大概想着什么,故意使坏,笑着道:“还是……焕章哥哥了解我。”

    整整一个下午,他脑海中想的都是些有的没的。

    嘉月妹妹?

    他回去之后坐在书房,呆坐了两个时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方才陈焕章也曾提议分席而坐,但云氏却道她与陈焕章自幼熟识,没必要如此见外,陈太太点头附和……她这一番话将云氏与陈太太都骂进去了。

    “我原说这样贵重的东西不能收,但婆母却说长着赐不可辞,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一连几日,她一想到镇远侯夫人就气的牙痒痒。

    她还记得当初她在淮安时,陈焕章登门拜访,俞姨母看到陈焕章瘦弱不少,叮嘱他注意自己身子,可他却说——读书这条路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唯有闯过独木桥,才能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仰视他。

    林含瑾心里这才好受一二。

    “你觉得嫁给焕章哥哥是门好亲事,你扪心自问,这门亲事当真好吗?”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像三妹妹你一样看中别人夫君就下手,但若来日焕章哥哥的上峰送女子与他为妾,你觉得陈家会答应吗?”

    今日虽是林嘉月回门的日子,但因林钧与云氏闹了不快,他并未当众露面。

    云氏面上有些许慌乱。

    她不由想起在她的梦中,镇远侯夫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看着很是和气,却是一肚子主意与算计,成亲当日,一道圣旨下来,宋曕要远赴西北,她想着战场危险,他们礼都未成,拉着宋曕的袖子哭哭啼啼不叫他走,是镇远侯夫人站出来说什么“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之类的话,惹得一片赞声。

    林嘉月刚要开口,陈焕章就已开口道:“三姑娘,嘉月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陈焕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竟朝着林嘉月说话?

    她看了眼陈焕章,眼神又落在林含瑾面上:“并非我故意偷听,而是我刚好走到这里就听到了你们说话,刚准备离开,就被你们发现了。”

    林嘉月笑着道:“你当然不记得了,毕竟这等事你从小到大做的太多,哪里能桩桩件件都记得?”

    从前他以为自己会娶林嘉月为妻时不觉得,阔别三年时间未见,林嘉月长得更好看了,特别是与林含瑾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嘉月走了出来:“是我。”

    她忙道:“月姐儿,你怎的这样快就要回去?这还早了!”

    方才陈焕章在她面前可像锯嘴的葫芦一般。

    反观陈焕章却是一点高兴不起来。

    林嘉月与林钧这个当父亲的也没什么话可说,笑道:“父亲的话我都记下了。”

    在云氏的主导下,席间自是以陈焕章与林含瑾为重,她与陈太太更是相谈甚欢。

    “二姐姐,这等说辞,你觉得我信吗?”林含瑾满肚子火气,可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多少有几分收敛:“你都已嫁人,不是小孩,为何还要做出这等事情来?”

    林含瑾是若有所思。

    林含瑾还没站起身呢,陈焕章像躲瘟神似的往外走:“外头天冷路滑,就不劳烦三姑娘了。”

    “若你真将她娶进门,碧娘会不高兴的……”

    陈焕章是沉默不语。

    “我还能笑几日,不劳三妹妹担心。”若论打嘴仗,林嘉月可没输给过谁:“三妹妹有这个闲情逸致,还不如想想自己吧。”

    “我若是你,定会祈愿焕章哥哥飞黄腾达后忘了这事儿,不然啊,这等事就像你们之间的一根刺,他看到你一次就会想起一次来……”

    陈焕章索性也站起身道:“……林姨母,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功课没做完,就先行回去了,您与我娘好好说话吧。”

    “陈太太向来重规矩不说,且又是客人,没道理叫客人离开的道理,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云氏见陈太太几次与他使眼色,可他像没看见似的,便忙道:“瑾姐儿,送焕章出门去吧。”

    林嘉月的手在簪子上虚扶了扶,笑道:“三妹妹可是认识这簪子?这是婆母送给我的,说是太后娘娘所赐。”

    陈焕章说起读书科举之类的话题是滔滔不绝,为他不甚出众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采。

    直至陈太太回家,一把推开了陈焕章书房大门,他这才回过神来:“娘,您回来了!”

    吃饱喝足后,她将筷子一放,就道:“母亲,陈太太,我就先回去了。”

    林含瑾眼睁睁看着陈焕章离开,只觉委屈。

    “虽然我与焕章哥哥,不,陈公子年幼熟识,却是男女有别,如今我已嫁为人妇,不好长久与陈公子久居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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