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奖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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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厌站在那里，一脸淡定自若。邵梁哭丧着个脸，就站在他身边。而郑迦文就站在他们左前方，他们是一个小组赛的。

    裴厌把她这份落寞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伤心什么？我的你拿去便是。”

    加油声和呐喊声交融在一起。温厘知

    他想：既然他的狗伤了她，那么他就一直给她赔罪，直到她满意为止。

    裴厌从跑道这一头慢悠悠踱向另一头。少年骨骼矫健，天色阴沉的厉害，乌云密密麻麻地集聚在头顶，似乎是快要下雨了。

    裴厌点头：“嗯。”

    裴厌：“是。”

    温厘知趴在凳子上，慢悠悠地写——

    她樱桃一般的嘴唇轻轻翕动，她说：“裴厌，谢谢你。”

    毕竟他三天两头揍人，刀尖舔血，手上也没个轻重缓急的概念。温厘知细皮嫩肉的，不疼才怪呢。

    那表情像是在说：别挣扎了，逃不开的。

    可是后来，妈妈连她最后这唯一的乐趣都要剥夺去。

    她莫名想到自己在某本书里看到过的话，书上说，手心的温度，就是灵魂的温度。

    裴厌的手，好大，而且，还好热。

    而在桌子底下，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裴厌屈尊降贵地向她伸出手。

    裴厌不跟他们争，随便选了个位置从善如流。

    他坏笑着瞥了她一眼。如同兽类一口咬住猎物的命脉，又坏又血性。

    可明明，温厘知从没在意过这件事情。

    他总是喜欢说“嗯”，似乎要把“高冷”这个头衔落到实处。

    裴厌偏了偏头，目光有几分落在她身上：“怎么？你也想要？”

    温厘知咽了口口水，迟疑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思考许久，她作出了拒绝：“没关系，不用的。”她才不要和裴厌手牵手。这个人又凶又坏，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他在找温厘知。

    秋风和煦，彰显少年身姿；跑道热烈，挥洒少年汗水；高二十四班的裴厌同学，当你踏上跑道的这一刻，丹桂为你祷告，香樟为你祈愿。愿你在田径赛场上，如同飞驰的雁，恰似离弦的箭；愿你摘得月桂之神的树冠，谱写一场壮烈的拭目以待。

    温厘知认命了，放弃挣扎，可裴厌捏的她手好痛，于是，她忍不住喃喃道：“裴厌，你捏的我好疼……”

    就在这时，影片播放到了下一个高能片段，诡异的人偶在眼前漂浮不定，温厘知直接被吓得捂上眼睛，冷汗直冒。

    但温厘知不一样，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这个兔子一样的少女就用那种脆弱的眼神望向他。兔爪挠得他心痒痒。

    3000米长跑不划分跑道，于是各位运动员都争先恐后地上前，争取在起跑前就占据有优势的位置。

    温厘知又道：“第一名好像有奖牌。”

    温厘知趴在凳子上，她在写加油词，一张加油词可以给团队总分加2分。

    少年长腿韵律迈动，号码布向后飞扬。

    裴厌摇头：“否。”

    烟枪出膛。少年们都如箭矢一般冲出去。

    邵梁如临大敌般，垂头丧气地跟在他旁边。他也是要跑3000米的。

    温厘知看了他一眼：“你的项目不是明天才比吗？”

    温厘知错愕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小小的：“裴厌，你放开我……”她不想被别人听见，更不想被别人看见。

    她看见郑心虞站在领奖台上，接过200米第一的奖牌。那一刻，她的心里也闪过一丝艳羡。

    裴厌！他从一开始就在冲刺！稳稳地跑在第一顺位！

    少年身姿矫健，个子高挺，在一堆乌泱泱中，如鹤立鸡群。

    观众席上，许多女生都偷偷带了手机，目的就是为了拍裴厌。校霸跑3000，还对上上一届的3000第一学神郑迦文，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罗场，这不得拍照留念留念？

    这句话像是精准地打击到了裴厌的命脉，下一秒，温厘知就感觉到，他松了松手上的力度。他波澜不惊地声音落入温厘知的耳朵里：“现在呢？”

    当热爱变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切都成为了负担。

    温厘知捏着一瓶矿泉水，手心紧张地出汗，站在主席台前。广播员刚好在念她的加油词——“……丹桂为你祷告，香樟为你祈愿……裴厌！加油！”

    她很快写好，这时候看了一眼检录处，裴厌已经检录完毕，穿越嘈杂拥挤的人群，他一眼就捕捉到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放缓了流淌，周遭一切都安静。

    她本以为，这样高冷的一个社会哥，手也是冷冷的，就像他本人一样，没有任何温度的。可是，他的手，偏偏热的厉害。

    裴厌走过跑道，站在检录处口。目光在观众席上逡巡。

    裴厌轻“啧”了一声，腹诽了一句“胆小鬼。”紧接着，不顾她是否反抗，他精准地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像捏了一只小兔子毛茸茸的兔爪。

    温厘知又问：“那么你以前3000米得过第一？”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班里阒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声，注意力全在高潮迭起的影片上。www.lurou.me一片黑暗中，只有微暗的光从投影仪那边折射过来，空气中跳跃着细小的灰尘。

    大风吹向他。少年碎发微动，一身锐气，昂扬不可当。连他身后的那张号码布都在随风张扬。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放在以往，他的手，可不是谁想牵就能牵。

    她试图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可是他握的好紧，温厘知越用力，他就攥得越紧。

    “请参加3000米的运动员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检录处检录。”广播如期响起。

    她咬着笔头发呆，该怎么给裴厌加油呢？

    3000米是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午饭过后，天色一直转阴。如果下雨的话，这个项目就会被取消。

    而在这时，人群惊呼起来——

    她耳根发热，大气也不敢喘，只敢偷偷看裴厌一眼。www.yimei.me少年坐在她身侧，似乎是懒散惯了，面部无甚表情，英挺的脸部轮廓隐匿在光与影的交接处。左耳的那枚黑曜色耳钉在小心翼翼地熠熠生辉。

    候场的选手听见播报后，都一一走向检录处。

    他并指近唇，轻说了一声“嘘”。说话间，还微微眯起眼睛，淡漠又疏离。

    “各就各位！”发令员举起发令枪，“预备，跑！”

    他不愿意去深思其中的奥秘，只想把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当成一种赎罪。

    温厘知不想看电影了，她害怕的要命，于是，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凑近裴厌，和他说悄悄话。

    月色下，裴厌眼底有清冷的月辉。

    虽然她也得过很多奖牌，但那都是她跳舞的时候赢来的。她体育不好，这辈子怕是不可能拿和体育赛事有关的任何一块奖牌了。

    她自顾自开始找话题：“今天比了两百米来着，咱们班长郑心虞拿了第一，给团体加了14分呢。”

    至于为什么要虐他呢？裴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天色黑漆漆的，风云起伏不定。

    温厘知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带着稿子奔向主席台。她没忘记自己答应过要给裴厌送水的。

    赤红的跑道散发青春洋溢的气息。而在跑道上，温厘知咬着笔头看见了裴厌的身影。

    他今天又没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身下配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脚踩一双运动钉鞋。白底红字的号码布上赫然写着数字“1421”。

    “请运动员上跑道！”

    他快要上跑道了，温厘知赶紧起身，得在他起跑前就把稿子交给主席台，这样才有机会在他跑步的时候念出来。

    裴厌一向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他参赛，完全只是为了虐郑迦文。

    温厘知敏锐地发现，他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实际上，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之，耳根也在发红、发烫。

    温厘知看了一眼兴奋的人群，默默叹了口气，她的手机，还被扣押在某人那里呢。

    被他紧紧攥住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出汗。

    恐怖片总是高能集锦，温厘知实在是一点也不想看下去了，每到一个高能片段，班里总是惊呼声迭起，她就算不被电影吓死，也迟早得被这些过度反应的尖叫声吓个半死。

    可裴厌却没有半分要收回手的意思，他神色恹恹，没多大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给我。”说完，他瞳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窗户外面，月色安静如水，温柔地流泻。清辉洒了他们一身。

    在教室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少男少女在偷偷地牵手。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月色里，温厘知开口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班长好厉害，成绩好，体育也好。我体育好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他睨了温厘知一眼，成竹在胸：“与其质疑，不如，拭目以待。”

    他薄荷音色淡淡：“害怕的话，就抓住我。”

    在云都的时候，妈妈只想着让温厘知把成绩搞上去，其他的什么都不让她碰，除了跳舞，那也是温厘知最后且唯一的放松时间了。

    温厘知低下头，又慢慢摇摇头：“不疼了。”

    他不动，只是挑眉看她，嘴角边晕染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温厘知又好气又好笑：“那你吹牛什么？3000米诶，很累的。况且咱们学校还有体育生呢，虽然说没有专门练3000米的吧，但人家有功底在的，你怎么就敢打包票说会得奖？”

    紧赶慢赶，终于在裴厌上跑道前把稿子交给了主席台。她站在主席台上，往跑道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