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梁上燕，岁岁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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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王福派人送信来，说他们要回上京了，谢玄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偶尔会摸着自己的脖子愣神，看来那忘字决有用，他一直想不起自己见过沈流年。
直到几只傍晚归巢的燕子从江面上掠过，飞向对面的农田，他眼前才浮现出一个身穿锦缎红衣的小娃，他不过三岁大，头上梳着冲天辫，红衣上绣着几只像老鼠又像蝙蝠的动物。
谢玄摸着空空的脖颈，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梁上燕，岁岁难相见。”
谢玄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沈流年怕他醒来看见自己又要心碎：“二师兄，你快掐忘字诀啊！”
“不行！”沈流年抹着鼻子道，“我不想带着欠债入轮回，下辈子太远，我现在就想偿还他。”
她第一反应是谢玄死了魂魄出窍，可又见那身影仙气飘飘，周身亮着白光，顿时眼睛一亮，如看见救星一般扑了过去：“二师兄！”
“实在不行……把我的命换给他？”沈流年跪在地上，拉着谢知言的衣袖恳求，“二师兄你不是成仙了么？用你的法术救一个人不是难事吧？”
“那你……”谢知言调侃一笑，“抛夫弃子，跟他回宫？”
三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沈流年忽然说道：“我有办法了！用师父的灵芝草怎么样？那灵芝草不是能起死回生么？”
谢知言快速掐了一个口诀，从谢玄眉心灌入，接着便打着哈欠道：“累死我了，我要回仙界去了。”
沈流年眉心微蹙，直觉不靠谱。
“他身体底子还可以，这些真气是我多年修为，”谢知言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该能为他修复些心脉，再用灵芝仙草巩固，再活个五年十年不是问题，前提是不能想起那些心碎的事。”
看着火光忽然亮起，又渐渐熄灭，她才觉释怀了些。
夜深人静，琉璃早已睡着了。
“郎君，”沈流年一看见商沉，赶紧解释，“谢玄他病倒了，我想救他！”
回到侯府后，她又托人将一株灵芝仙草以她父亲沈伦的名义送去和韵院，交代了王福别告诉谢玄自己去过和韵院。
谢知言闪身避过，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坐在了窗前软榻上，轻飘飘瞥了一眼睡榻上的人，问道：“你想救他？”
“不行！怎么能用雷劈阿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把她劈死了怎么办？”商沉立刻表示抗议，“再说，人少了一缕魂就不完整了。”
“二师兄你快说，到底要怎样才能救谢玄？”沈流年拉着谢知言问。
“为今之计，只有我先将真气输给他，为他延续寿命，”谢知言说道，“等他醒了以后，再掐个‘忘’字诀，让他忘了阿年。”
“那可难了。”谢知言蹙眉，作为难状，“这个灭心散其实只是麻痹人全身的心脉，让人感觉不到痛苦，并不会真的减少心脉的受损，甚至……因为感觉不到疼痛，心脉受损还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加剧，说白了，心碎而不自知。”
沈流年眼中的亮光又暗了下去。
沈流年转过头，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悬浮在空中。
油灯光线一暗，只剩下一点点微弱光线。
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就真难办了。”谢知言蹙眉道，“我这回下凡之前查看了谢玄的命书，他是镇守天下的帝王之命，能保庆国太平百年，若是他死了，庆国就会陷入几十年的内乱，民不聊生，所以，他还不能死。”
“那灵芝草要发挥功效，必须倚靠经脉输送真气，如今他心脉尽毁，”谢知言白了她一眼，“怎么用？”
沈流年扒开谢玄的衣襟，从他脖子上找出一个红色锦囊，用力扯断，再将那锦囊丢进铜盆里，滴了几滴灯油，拿烛火烧了。
夕阳西下，在江面上投下一片如油彩般的红色光影。
沈流年看着谢玄头顶上“突突”冒出的白烟，渐渐心安。
“对啊，二师兄，”沈流年说道，“我也觉得不妥，用莲花塑一个替身，世上不就有两个我了？而且这样……不就相当于在骗谢玄？我不想骗他。”
商沉瞥了一眼睡榻上的一人一猫，心中明了：“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其实你又急什么？”谢知言道，“你这辈子欠了他，下辈子还给他不就行了？”
“若是三年前他刚服下灭心散时，或许还有办法，可如今他心脉尽断……”谢知言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师父曾经说过，忘字诀不是长久之计，最多维持一个月时间。
“我听说有一种换魂之术，能让人起死回生，”商沉说道，“若是将我的阳寿换给他……”
沈流年挂着眼泪猛点头：“师父说，有因有果，是我欠了他的，就是把我的命换给他也可以！”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没再往下说，只看了眼窗外道：“有人来了。”
“不行！”沈流年抓住商沉的手，“我不同意！”
门口果然传来敲门声，是商沉听到消息，赶来了和韵院。
谢玄站在船舷，总觉得这红色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不是普通的油灯，而是谢知言方才设的守魂灯。
沈流年揉了揉琉璃的脑袋道：“我走了。”
“阿年，我们走吧，在他醒来之前快走，不然他醒来看见你，怕是又要生是非，”商沉拉着她的手道，“那忘字决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可现在又没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事不宜迟，谢知言立刻盘腿打坐，为谢玄输了些真气。
谢知言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用雷从你的三魂七魄中劈出一缕魂来，我再用莲花塑一个人身，将那缕魂灌入，让这替身代替你陪在谢玄身边。如此，可保他一世，等到他寿终正寝，替身中的那缕魂自会回到你体内。”
“二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沈流年嘟着嘴道，“我若是那么做，岂不又欠了商沉和安儿，辜负的人更多？”
说罢，他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 半个月后，王福派人送信来，说他们要回上京了，谢玄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偶尔会摸着自己的脖子愣神，看来那忘字决有用，他一直想不起自己见过沈流年。
直到几只傍晚归巢的燕子从江面上掠过，飞向对面的农田，他眼前才浮现出一个身穿锦缎红衣的小娃，他不过三岁大，头上梳着冲天辫，红衣上绣着几只像老鼠又像蝙蝠的动物。
谢玄摸着空空的脖颈，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梁上燕，岁岁难相见。”
谢玄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沈流年怕他醒来看见自己又要心碎：“二师兄，你快掐忘字诀啊！”
“不行！”沈流年抹着鼻子道，“我不想带着欠债入轮回，下辈子太远，我现在就想偿还他。”
她第一反应是谢玄死了魂魄出窍，可又见那身影仙气飘飘，周身亮着白光，顿时眼睛一亮，如看见救星一般扑了过去：“二师兄！”
“实在不行……把我的命换给他？”沈流年跪在地上，拉着谢知言的衣袖恳求，“二师兄你不是成仙了么？用你的法术救一个人不是难事吧？”
“那你……”谢知言调侃一笑，“抛夫弃子，跟他回宫？”
三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沈流年忽然说道：“我有办法了！用师父的灵芝草怎么样？那灵芝草不是能起死回生么？”
谢知言快速掐了一个口诀，从谢玄眉心灌入，接着便打着哈欠道：“累死我了，我要回仙界去了。”
沈流年眉心微蹙，直觉不靠谱。
“他身体底子还可以，这些真气是我多年修为，”谢知言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该能为他修复些心脉，再用灵芝仙草巩固，再活个五年十年不是问题，前提是不能想起那些心碎的事。”
看着火光忽然亮起，又渐渐熄灭，她才觉释怀了些。
夜深人静，琉璃早已睡着了。
“郎君，”沈流年一看见商沉，赶紧解释，“谢玄他病倒了，我想救他！”
回到侯府后，她又托人将一株灵芝仙草以她父亲沈伦的名义送去和韵院，交代了王福别告诉谢玄自己去过和韵院。
谢知言闪身避过，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坐在了窗前软榻上，轻飘飘瞥了一眼睡榻上的人，问道：“你想救他？”
“不行！怎么能用雷劈阿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把她劈死了怎么办？”商沉立刻表示抗议，“再说，人少了一缕魂就不完整了。”
“二师兄你快说，到底要怎样才能救谢玄？”沈流年拉着谢知言问。
“为今之计，只有我先将真气输给他，为他延续寿命，”谢知言说道，“等他醒了以后，再掐个‘忘’字诀，让他忘了阿年。”
“那可难了。”谢知言蹙眉，作为难状，“这个灭心散其实只是麻痹人全身的心脉，让人感觉不到痛苦，并不会真的减少心脉的受损，甚至……因为感觉不到疼痛，心脉受损还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加剧，说白了，心碎而不自知。”
沈流年眼中的亮光又暗了下去。
沈流年转过头，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悬浮在空中。
油灯光线一暗，只剩下一点点微弱光线。
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就真难办了。”谢知言蹙眉道，“我这回下凡之前查看了谢玄的命书，他是镇守天下的帝王之命，能保庆国太平百年，若是他死了，庆国就会陷入几十年的内乱，民不聊生，所以，他还不能死。”
“那灵芝草要发挥功效，必须倚靠经脉输送真气，如今他心脉尽毁，”谢知言白了她一眼，“怎么用？”
沈流年扒开谢玄的衣襟，从他脖子上找出一个红色锦囊，用力扯断，再将那锦囊丢进铜盆里，滴了几滴灯油，拿烛火烧了。
夕阳西下，在江面上投下一片如油彩般的红色光影。
沈流年看着谢玄头顶上“突突”冒出的白烟，渐渐心安。
“对啊，二师兄，”沈流年说道，“我也觉得不妥，用莲花塑一个替身，世上不就有两个我了？而且这样……不就相当于在骗谢玄？我不想骗他。”
商沉瞥了一眼睡榻上的一人一猫，心中明了：“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其实你又急什么？”谢知言道，“你这辈子欠了他，下辈子还给他不就行了？”
“若是三年前他刚服下灭心散时，或许还有办法，可如今他心脉尽断……”谢知言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师父曾经说过，忘字诀不是长久之计，最多维持一个月时间。
“我听说有一种换魂之术，能让人起死回生，”商沉说道，“若是将我的阳寿换给他……”
沈流年挂着眼泪猛点头：“师父说，有因有果，是我欠了他的，就是把我的命换给他也可以！”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没再往下说，只看了眼窗外道：“有人来了。”
“不行！”沈流年抓住商沉的手，“我不同意！”
门口果然传来敲门声，是商沉听到消息，赶来了和韵院。
谢玄站在船舷，总觉得这红色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不是普通的油灯，而是谢知言方才设的守魂灯。
沈流年揉了揉琉璃的脑袋道：“我走了。”
“阿年，我们走吧，在他醒来之前快走，不然他醒来看见你，怕是又要生是非，”商沉拉着她的手道，“那忘字决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可现在又没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事不宜迟，谢知言立刻盘腿打坐，为谢玄输了些真气。
谢知言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用雷从你的三魂七魄中劈出一缕魂来，我再用莲花塑一个人身，将那缕魂灌入，让这替身代替你陪在谢玄身边。如此，可保他一世，等到他寿终正寝，替身中的那缕魂自会回到你体内。”
“二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沈流年嘟着嘴道，“我若是那么做，岂不又欠了商沉和安儿，辜负的人更多？”
说罢，他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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