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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越来越厚,浓重如沥青,覆住眼帘。

    “嫌疑人。”辛巴敷衍道,“你查到什么了?”

    最后,传教士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双手交握,垂眸祈祷。

    他引领辛巴走向祭台,一路用烛焰点燃蛛丝。刀锋般的丝线一触即燃,火蛇四下游窜,转眼寂灭,残余断线柔顺地垂落下来。

    海报上花里胡哨地画着钻火圈的雄狮、抛球的小丑、身材火辣的杂技演员……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雄狮、小丑和女演员头顶之上,那位身姿轻盈、脚踏虚空的漫步者。

    满目猩红。

    此后,所有画面和声音都远去、飘散,世界只剩一片漆黑寂静。

    “蜘蛛在哪?”

    “记着,马斯蒂夫,你是最强的男人。这世界上,谁都不能侮辱你。”

    男人局促地蜷在木箱中,正拿手挡光,闻言猛地从箱中坐起,带得羊毛乱飞。

    林恩坐在广场边缘的城垛上,面朝大海,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双腿在悬崖上晃荡。

    “小心那些线。”

    年轻贵族透过铁笼,递入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声音蛊惑如海妖:

    25岁的西奥多给他带来一个女人。

    “辛巴——哎呀哎呀!麻麻麻疼疼疼……”

    辛巴走出地下室时,已过黄昏。

    辛巴看到神像手中染血的宝剑,以及一端沉坠下去的盛着心脏的黄金天平。祭台之前,瘟神额头触地,面孔浸在血中,泰坦般的身躯遍布细密伤口。

    “辛巴先生。”

    那声音是……蜘蛛!

    20岁的西奥多望着铁笼里凌乱的尸首,对唯一活下来的他露出笑容。

    丹德里恩指着卡迪夫。后者被锁在门上,远远递来一个无奈的笑容。

    ……

    晚风从门外灌进来,教堂里发出共振的弦鸣,悬在蛛网上的血珠纷纷洒落。

    “太重了,太重了。看来你跟我一样,得下地狱。”

    ……

    纪尧姆说着,走下楼梯。双手捧着一支蜡烛,映得胸前十字架光芒澄明。

    “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从今天起,你得到了自己的名字——马斯蒂夫。”

    那是一张褪色的旧海报,最上方是一行醒目的粗体字——“狮心马戏团巡回演出”,第二行写着:“狮子、小丑、杂技,还有不容错过的独家表演——空中漫步!”

    辛巴捏着那张海报。漫步者与蜘蛛的身影融为一体,指向了同一个名字——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笑容如昨。

    纪尧姆转身,向教堂正门之外,广场尽头望去。

    《圣米歇尔的审判》全本免费阅读

    他绕过瘟神的尸体,将蜡烛安放在祭台。

    “林恩……”

    黑暗中,那人的面容和话语一一浮现又淡去。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布莱恩·洛朗。”

    丹德里恩顶着一头羊毛,脸憋得通红,模样狼狈。看见辛巴,他登时飙出两眼泪光——好不容易混进圣米歇尔监狱,结果在木箱里困了一整天,这会儿又累又饿、又疼又麻,好不辛酸!

    “他在那里等你。”

    蜘蛛侧首咬了一口,鲜血迸溅,黑发、睫毛上沾满血珠,笑起来嘴唇猩红,牙齿洁白。

    “丹德里恩?!”

    “还不知道么?马斯蒂夫,你已经死了。”

    瘟神神魂一震,霍然睁眼。

    辛巴的目光在尸体残缺的手上停驻片刻。

    他拭去溅在眉眼的血痕,动作从容优雅。

    广场上零落的尸体被傍晚柔软的夜色覆盖,静谧安稳。只听空荡荡的绞索吱呀吱呀地在风中晃荡。

    ……

    最后,只干巴巴地、十足愚蠢地问出这里曾是奇迹的“海上修道院”,却在漫长岁月中倾颓,沦为臭名昭著的监狱。为调查一桩离奇的坠亡案,私家侦探辛巴伪装成囚犯入狱,在恶人窟里追寻真相。就在案件即将告结之时,凶手却在他眼前坠落,并在半空中肢解,血肉如烟花盛放。辛巴发现,有人以神之名义执行审判。这场“烟花”仅仅是个开始。痴情的牧羊少年,坚忍的菟丝花,穿行于贵妇丛中的绅士,十字架染血的神父……神秘的“审判者”究竟是谁?青空之上,圣米歇尔目光低垂,恒久沉默。***第一次审判:血色烟花第二次审判:地狱酒窖第三次审判:蜘蛛巢穴辛巴拨开重重迷雾,终于来到审判者面前。而他向辛巴露出微笑:“最后一次审判,将来自真正的神明。”其他:- 大量存稿,绝对不坑!- 圣米歇尔修道院真实存在,19 世纪初在拿破仑一世令下成为监狱,半个世纪后被拿破仑三世关闭。本文借鉴了真实地图,人物情节纯属虚构。- 老话说得好,浓情不如暧昧,暧昧不如无 cp~

    28岁的公爵背对着他,声音受伤。

    丹德里恩得意地蹭了蹭鼻子。“上封信里说了,我查到有位‘莱恩哈特’前后六次邮购了大量尼龙,每次留下的收货地址都不一样——是六座小镇的邮局。本人不辞辛劳,挨个走访了这些邮局,却没人记得‘莱恩哈特先生’。正心灰意冷呢,不想在街头看到了‘莱恩哈特’几个大字!”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句话。

    “瘟神就是被这些线慢慢宰割,失血过多,最后像温驯的羔羊一样被剖去了心脏。”

    他看见血向四周漫开,他正跪在这无边血海中央。视线缓缓上抬,面前是祭台、神像。烛光映照的空间里,密布交错滴血的红线。

    暮色四合,涛声绵长。

    他张了张嘴,所有言语却从唇边溜走。

    片刻之后,蜘蛛将心脏丢回天平,跛着足,朝尸体缓缓走去。

    ……

    “马斯蒂夫,帮我办最后一件事:找到一个人,杀死他,并销毁他的所有书信。他的名字叫——莱姆·洛朗。”

    他从瘟神衣袋中取出那副金丝眼镜,细致地擦拭干净,收进怀中。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重又拎起那柄血淋淋的宝剑,挥剑斩下。

    “想活命么?做我的狗吧。”

    辛巴扶额。“你怎么来了?”

    瘟神只觉心口传来啃噬的剧痛。刹那间,体外的心脏终于停止跳动,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塌。

    瘟神低头,看见胸膛的血洞,冷风从那里呼啸着灌进身体。他伸出手去,往前倾去,努力朝自己的心脏爬,想把它装回胸腔……却见蜘蛛玩笑似的拿起仍在搏动的心脏,放在手里掂了掂。

    “马斯蒂夫,她是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可她就要嫁给我的哥哥……抢过来?哈哈哈,是的,那是我教过你的……想要什么,就亲手抢过来。”

    ……

    “那么说,你要离开?好吧,我明白。马斯蒂夫,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你憎恶‘斗兽场’那些身穿华服、戴着假面的看客……可是打心底里,又渴望成为他们。呵,其实我们是很相像的。”

    16岁的西奥多坐在马车上,俊秀矜贵,目无下尘。

    “知道么,马斯蒂夫。只要吃下对手的心脏,就能够获得他的力量。”

    27岁的西奥多第一次醉酒,醉得一塌糊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了几叠的广告纸,展开来递给辛巴。

    此时此刻,愿以千百倍的价格换一支最粗劣最辛辣的香烟,好把肺腑之中破烂棉絮般纠缠郁结的情绪通通排遣出去。

    红线之中,圣米歇尔目光低垂,面容慈悲。神像右手的宝剑殷红,左手的黄金天平上,坠着一颗沉甸甸的、还在奋力跳动的硕大心脏。

    辛巴只觉喉头哽痛。

    丹德里恩说:“原来它是一家流浪马戏团的名字。而那些小镇,恰好都在马戏团的巡回演出路线上!”

    蜘蛛倚在神像旁,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口。

    妆容艳俗的女人一见到他,就吓得乱嚷乱叫,惊呼“野兽”、“怪物”。西奥多自身后揽住她,匕首温柔抹过喉间。

    他走到教堂,一路脚下黏腻。

    “……”

    “来……救你……”此情此景,丹德里恩说得理不直气不壮,扭头从屁股底下抽出皱巴巴的三角帽,见上面的鸵鸟毛都掉光了。他沮丧了几秒钟,突然兴奋起来。“对了!我还带来了关于蜘蛛的重要情报,那个‘莱恩哈特’……诶,这谁?”

    这个时候,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辛巴循声望向楼梯,见传教士纪尧姆静静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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