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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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带瞥见边绍脖颈两处浅浅的红痕。

    精神状况最差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妥协认输

    “睡得像猪。”

    “知道你不缺这些，”故意用玩笑般的轻松口吻遮掩真情，贺临风道，“只是心疼简总为维护北江和平付出了太多。”

    “假如我没记错，”手中握着自己的钥匙，简青刻意露出，“向允和曲桃的案子已经结束了。”

    而他自己也会开车。

    或许是习惯了男人时不时的肢体接触，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躲。

    “总算回来了，”揉

    可贺临风关切望来的眼神，却让简青暂时从这些纷杂思绪中抽身，仿佛他只是个和大家一样的正常人。

    及时打断

    成功噎住对方，简青拎起保温桶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倒进干净的玻璃杯。

    “约你十次，被拒九次，”嘀嘀咕咕，边绍跟在简青身后进门，“我都听说了啊，你在澜江雅苑差点挨了一刀。”

    他没办法弯下脊梁，更办法给出穿书者和系统需要的攻略值，满分一百，“十”是他情绪调动的上限。

    【要是他能给出回应，我至于去当连环凶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身处名利场，简青当然明白那是什么，不过边绍的历任女友向来是你情我愿和平分手，下次见面还能当朋友，既然没违法乱纪，他作为外人，同样没理由插手对方的私生活。

    “以前是工作。”

    【系统？系统！】

    “九洲花园那栋。”

    【哈哈哈哈！装病有用！】

    说的没错。

    比起被贺临风可怜兮兮盯着,吵反倒变得可以忍受。

    简青的睫毛扑扇一下。

    简青的拳头忽然有点硬。

    “他们还想捂着呢，估计是怕传出去影响生意，说好的高级会所，安全，私密，结果连拿刀的疯子都能入场。”

    九洲花园是北江近几年新盖的别墅区，绿化好，面积大，独立小院，属于简青买房会专门避开的类型。

    鸦睫低垂，简青轻轻应了声。

    猝不及防地，一只手撩开他的额发，用指背碰了碰。

    反映在行动上，便是他毫无预兆抓住男人欲要抽离的手，接着才意识到，对方没有系统，无法靠外力去衡量。

    “别提她别提她，”咳地呛了口，边绍摆手，“你俩能一样？”

    明晃晃划清界限的行为，偏贺临风面色如常，只嗯嗯嗯地敷衍着，到了市局的停车场，才放开简青，从自己的吉普里拿出个纸袋。

    无论再怎么幻想美好，他的心中始终藏着个黑洞。

    简青抬眸，发觉对方真真是个狐狸。

    停好车上楼之后，他却在家门口发现一坨半蹲的身影。

    简青颔首：“替我谢谢伯母。”

    两道声音混杂在一处，以至于简青的反应慢了半拍，贺临风微微俯身，伴着好闻的洗发水味笑：“真糊涂了？”

    痴人说梦。

    “遵纪守法——”笑嘻嘻拖长语调，边绍道，“我记着呢。”

    紧紧关着的车窗在简青踏出单元门的一刻精准落下。

    楼下的穿书者还在发疯：【装病有用？】

    边绍立刻又绕回最开始的控诉：“所以你为什么没喊我？身为兄弟，我居然等事情了了才知道。”

    简青无声肯定。

    然而简青做不到。

    与外表的风流花哨大相径庭，贺临风照顾起人来，其实朴素又靠谱。

    【等会儿趁他们送我去医院的时候越狱怎么样？】

    简青觉得贺临风误会了什么。

    简青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烧水壶。

    魔音灌耳,乖巧闭麦的贺临风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他的负担，舒服归舒服,偏偏简青的嘴巴有点不受控：

    手指握紧暖热的猫咪水杯,简青垂眸：“现在好多了。”

    简青冷静陈述：“你当时喝醉了。”

    况且——

    好吧，他确实是一觉睡到隔天下午才醒。

    可没等他动作,贺临风便先伸手关紧窗户,朝外望了望：“挨着马路确实闹，要么我们换个地方？”

    聪明到狡猾。

    谁让北江一降温，外面连只叽叽喳喳能背锅的鸟都找不到。

    松晓彤突然感觉自己在闪闪发亮。

    “没关系。”

    “谢就免了，”弯弯眼，贺临风笑，“至于药钱，关心可是无价的，人情你先欠着，等我想好再说。”

    简青淡淡白了对方一眼：“想太多。”

    以防万一，简青多问了句：“昨晚在哪？”

    大约是发觉这话有歧义，他又补充：“我妈那嘴你也知道，再好听的话说一千遍都和骂人没差别。”

    好奇往对方拎着的纸袋里瞄了眼，边绍停下吐槽皱眉：“这不是你那天戴的领带吗？衣服我倒没见过。”

    多无厘头的情况,对方居然不认为他是娇气或故意挑刺，而是认真找原因，试图解决自己的困扰。

    “遭不住。”

    对话明明是普通的对话,但两人之间涌动的氛围,莫名让她的嗑糖雷达滴滴作响。

    紧紧抿住唇，他想松开对方离开，却被男人反手握住，最终停留在腕骨的位置，隔着衣袖牵着自己往前走：“别急。”

    “有点东西要给你。”

    “瞧什么呢？”没得到回答，边绍不依不饶，再次小尾巴似的凑近厨房，“别是金屋藏娇没告诉兄弟。”

    “之前的外卖和药钱，”记起自己和对方还有两笔经济纠纷，他道，“多少，我转给你。”

    【快告诉我！我用它去钓简青,简青绝对会想办法救我！】

    病没有痊愈，又要配合警方做笔录，简青干脆和助理知会了一声，自己今天居家办公，需要处理的文件发邮箱。

    简青：“伯母唠叨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高兴。”

    【我不想坐牢！……对了,对了！青山路灭门案的真相！作者没写,你肯定知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张白纸：【真的？】

    【攻略值？开什么玩笑，你自己算算简青送走过多少追求者，他根本就是个不会爱人的怪物。】

    简青忽地有些好奇，自己对贺临风的感觉如果被具象成数值，此刻会是几。

    简青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办了蠢事。

    五分钟后。

    边绍大喇喇端起水杯：“家。”

    简青顿住。

    揉发麻的腿，边绍龇牙咧嘴起身，指指地上的保温桶，“喏，鸡汤，我妈听说你生病，连夜熬了叫我送过来。”

    边绍：……

    简青：……

    等简青做完笔录签好字,审讯室里的吴楠已经越狱失败了一遭：对方演技太差,根本没能骗到警方叫救护车。

    昨天边绍打电话叫他出去吃饭，自己嗓子发哑，难免会露馅。

    曾经麻绳般皱巴巴绑在陈阳手腕上的领带，又恢复了最初的平整干净，被他丢在案发现场的风衣，也被人洗去污渍熨烫妥帖。

    随便热了点牛奶面包当早餐，黑发青年推推镜框戴上腕表，掐准时间打理好自己，下楼前，习惯性地往窗外扫了眼。

    一辆熟悉的车子无声停着。

    漠然地，简青想，自己再渴望真相,也不可能违背原则包庇凶手，屈膝向系统和穿书者讨要。

    【当初怎么恐吓我的都忘了？】

    ，逼迫自己去接受穿书者，用感情当交易的筹码。

    简青：“我不收礼物。”

    微信对话框安安静静，好像打定主意要给他个惊喜——尽管在简青看来，这更像是惊吓。

    “你家的拖鞋怎么少了双？”

    【违规操作。宿主攻略值过低，系统无权查阅世界线。】

    重案组毫无继续浪费警力的必要。

    远远地，他听见边绍问：“诶？”

    最早的袖扣，上次的领带，这次的衣服，包括自己被穿书者搅成一团乱的生活……似乎都在被贺临风一点点修补如初。

    “领带和衣服，”回身用眼神示意青年接过，他解释，“料子太矜贵，处理起来费了些功夫。”

    简青：……？

    简青：“那你可以……”走了。

    “……算是证物，”简青顿了顿，“警察还回来的。”

    家境归家境，简青并非会存心浪费的性格。

    “嗯？”惊讶青年没使半点重劲，贺临风配合停在原地，一副受用至极的样子，“原来简总被吵会这么粘我。”

    胳膊搭着方向盘，驾驶位的男人诚实点头：“是。”

    默默捏紧纸袋的抽绳，简青张口：“谢谢。”

    “试试温度,”主动请缨送人下楼，贺临风在台阶前停住，“毕竟简总有发烧而不自知的前科。”

    “……也没说你。”

    他说的是“粘我”而非“粘人”，自信且清爽，好像笃定青年不会对其他男女老少做出同样的举动。

    呼吸交错。

    只是和凶手穿书者有过牵扯的东西，他嫌脏，丢了也便丢了。

    他没有嫌弃对方的关心啰嗦,但眼下这场面，自己好像确实在针对话最多的贺临风。

    常年健身打拳练习近身搏斗，简青瞧着瘦削，身体素质却不差，加之先前沉沉睡过几晚补觉，第二天便恢复大半。

    那些他或被迫或主动丢掉的、甚至在他自己眼中亦微不足道小东西，竟会被对方在意，且为此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