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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很想带着你出去,可是这雪一直不停,你身子又不好,会受凉的。”

    “为什么你留给我的东西那么少,那么少?”

    敲得有些犹豫,仿佛是不想将这间房子中的人吵醒。

    “我一叫你,你就要自己醒过来,然后到前面桌上吃饭,好吗?”

    那人做事手脚很轻,走路也跟没有声音似的。

    萧璟泫在房中待了将近半个月没有出门,“小师叔,你是不是想出去了?”

    萧璟泫哽咽到口齿不清,哭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萧璟泫看了他两眼,稍稍侧开了身,“我这处简陋得很,不是文雅之地。”

    没有楚淮舟的人间,尽管人间多么繁华热闹,在他眼中都化为一片空寂。

    昨夜在此留宿之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萧璟泫说着说着,就开始忍不住地流泪,他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多年。

    再醒来就是天明了。

    又十分温柔地拍打楚淮舟的后背,小声低语:“我吓着小师叔了吧?”

    “积雪封了山路,我无法再继续往前,不知好心的公子,能否让我进去喝盏热茶?”

    “所以,我才擅自主张,抱着你躺下了,你不要生气,明早给你熬粥。”

    温热的泪水沾湿润衣襟,忍不住哽咽着说:“小师叔,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好。”对方轻轻地应,声音有些微妙,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可萧璟泫是被困在往事之中的人,他甘心沉沦于回忆之中,纵使渐渐迷失掉自己的意志,也无关紧要。

    黑着脸,幽绿眸子中全是幽怨的戾气,打着哈欠,缓缓地走到门口。

    若不是萧璟泫在这么多年,养成了睡眠浅的习惯,怕还是真听不见这动向。

    在风萧萧的寒冬夜里,怀里之人的身体很冷,无论他怎样将人拥紧,都没有办法让人回暖过来。

    “外面有人敲门,我先下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担心。”

    “小师叔,我要怎么办?还能靠着什么撑下去?”

    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好像从未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已改变。

    小师叔从来不会反驳他,总是那样乖,那样听话,那样默默无闻地服从他。

    房门好好的锁着,茶壶也摆放在原位,仿佛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我只是这山间中,一位普通的过路人,今夜雨雪实在下得太大了。”

    玉长风怔了下,又喃喃轻声问道:“怎么头发也全白了。是因为忧思过度吗?”

    “小师叔,我该怎么办?我好像也快熬不下去了。”

    长相十分妖诡,衣着打扮倒还算干净,只是那双眼睛是白瞳。

    “小师叔,我好像快要找不到你存在过我身边的痕迹了。”

    “别说了。”云槐伸手拉起他袖子,快速跟上他脚步,“我们回去吧。”

    云槐走得有点慢,跟在玉长风的身后,不声不响地若有所思。

    但,这似乎并不影响这人的视力,他在很认真地打量着萧璟泫。

    萧璟泫怀着防备心,将楚淮舟死死地搂在自己怀里,浅浅地眯了一小会儿。

    临近三更的时候,漆黑的天空划亮一道闪电,将他从美好却虚幻的梦境中震醒。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事,也放他进来喝茶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北方冬季,人世间都被皑皑大雪覆盖,连那片竹林也不例外。

    “你留给我的,青丝和发带交织的手绳,我取不下来,也磨损了好多,青丝一根一根地减少。”

    萧璟泫蹭了蹭他的鼻尖,亲昵地说:“小师叔可不要赖床,不要等着我来抱你。”

    楚淮舟不喜欢炭火的味道,萧璟泫便没有在屋子里烧炭。

    萧璟泫脑袋轻抵在楚淮舟的胸前,虔诚地吻着他墨黑的发梢,把他手叩进掌心中。

    “小师叔,还有一会儿就天黑了,现在太湿了,蜡烛点不燃。”

    若不是茶桌上,还用一块玉石压着几张信纸,萧璟泫都要怀疑昨夜是做了奇葩的梦。

    玉长风轻手轻脚将院子外的栅栏关上,有些感慨地转头。

    “没有先生想要的热茶,若是想要喝水,只能劳烦你自己去后厨烧了。”

    低沉的嗓音中,透露着几分危险,轻声警告着闯入者。

    “那个小泥塑,在好几年前就裂开了,我没有办法将它修补好。”

    萧璟泫在昏黑中兀自低语,闪电时不时划破夜空,照亮楚淮舟苍白却恬静的脸。

    “他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人,他能看到的,只有云澜。”

    将人迎进屋之后,萧璟泫视若旁人地躺在回屏风之后的床上。

    低沉温柔地说:“小师叔,是个路人,不会打扰我们的。”

    “这些年,萧璟泫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

    在黑漆漆的深夜中,他虽然怀中拥着一人,耳中听见的,是自己喃喃的低语声,只有一道呼吸。

    他语气中没有多大的恶意,只是隐隐之中总透着不大欢迎之意。

    伸手拉开了门,平静地看着诡异来人,懒懒闲闲地开口,问:“谁?做什么?”

    “虽然面容体态还如同往日一样,变化不大,为什么看人眼神空荡荡的?”

    “诶,好,没有热茶,热水也是凑合的。”

    在冬季,百花枯萎凋零;又在夏季绽放盛开。

    他手臂支在小师叔身侧,低头吻了吻对方的眼睫,小心翼翼又蠢蠢欲动。

    隔了很久,才点点头,似乎是找到了令自己满意又欣赏不已的猎物。

    不变的是身所处景,改变的是路过的人。应为物是人非,往事不可追。

    来者长相当真十分诡异,是个白发苍苍的中年人,辨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

    “榻上到大门,就隔了一道虚虚实实的屏风,你还是能看见我身影的。”

    萧璟泫将被窝中,那具被自己体温捂暖的身体,捞回了怀中。

    萧璟泫所有美好的一面,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全用在了楚淮舟身上。

    隐隐约约,恍恍惚惚间,仿佛听见有人在敲门,敲得不算重反很轻。

    本来,萧璟泫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已经可以和这样的小师叔过一辈子。

    “你可以在屏风之前的区域随意活动,屏风之后,还请你不要踏足。”

    可竹林里的冬天,那空气冷得沁骨,不取暖根本是不行的。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忽然理智回归,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可以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小师叔对自己句句有回应。

    “或许会很煎熬吧。”云槐回头看了几眼,目不转睛,“但我们存在这里,只会让他更煎熬。”

    萧璟泫只好搂着楚淮舟,钻进被窝里,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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