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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鲜花盛开，香风扑面，蜂飞蝶舞，山涧沟河，鸟声鸣啁，让秀梅心旷神怡。四年多了，她曾于一年的秋末挑公粮出过一次村外，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在春季出过村子了。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蛤蟆，汀福湾就是一口井，她就囚在里面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有点不知秦汉无论魏晋般孤陋。
秀梅望了望办公室，一张宽大的土漆木桌上放了一部手摇电话机，电话机旁有个烧汽油的打火机，还有几个文件散列在上面，向光明坐在桌前一张磨得很光滑的藤椅上，藤椅的两边扶手上有断裂张开的藤，椅子背后的墙上贴着几张领袖的像，看起来，整个办公室显得窄小，阴暗，秀梅感到了压抑。但这向光明生得面宽耳大，皮肉白净细嫩，完全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特别是脖子又短又粗，像头肥猪的屁股似的，一个人把张藤椅塞得满满的。
“王队长抓啥子啊？抓，抓的！她惹你了吗？”严文书见状，一下挡在秀梅面前，露出一口铜块似的牙齿，笑盈盈地说道，“宋老师，向书记让我来专门来请你的，走吧！”
秀梅越说越气，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乌，她猛地一下举起右手，亮开手臂，化掌为刀，朝酒杯粗的锄把砍去。
“就这么简单？”向光明向地上抖了一下烟灰，又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吞了下去后，猛地张开嘴，喷出烟雾后，眨巴了两个眼睛，露出一口整齐的像白石块般的牙齿，反问道。
“王老五，你吃屎啦？”秀梅胸中的那口恶气像氢气球一样不断地膨胀长大，憋得她快要爆炸了，她靠近王老五一步，将手中的青杠树锄把横在自己面前怒斥道，“啥子卖不卖的？你家没有闺女？俺念你是个队长、长辈，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你……”
“哦，那你就站着吧！”向光明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慢悠悠地从口袋掏出一盒飞马烟来，从中掐出一支，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呛啷”一声打开盖子，使劲甩了下，然后大拇指发力，在砂轮上一按，“叭”的一声打燃火，特两根指头夹住烟卷，做了个优雅的动作，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把烟丝吸到了嘴里，又用肉红的舌头打住“卟”的一声吐到了旁边。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秀梅和严文书赶到了千佛公社，进了向光明的办公室后，严文书笑呵呵地报告了一声，抬了一张木椅过来后，就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俺还是站着吧！”秀梅见向光明的神态，拿不准他是喜是怒，小心翼翼地说道，“书记找俺有啥事啊？”
哈哈！听到王老五骂秀梅，秧田里那帮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坐吧！”向光明不冷不热地看着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秀梅，指着那把木椅子道，“坐下说话！”
“哼哼，俺从不打人！”秀梅轻蔑地乜视了王老王一眼，朝王老五逼近一步，怒目圆睁地说道，“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敢再辱骂俺试一试？”
严文书几次想和秀梅聊天，但秀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每次感觉到离她近了一点时，她便脚上发力猛地往前窜几步，故意拉开距离，追得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跟不上，而秀梅却像个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脚上拴了甲马似的，健步如飞，气得他直哼哼。
秀梅听了这么粗野的话，仿佛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又像被马蜂蜇了一下，脸上又痒又痛，血一下涌到耳朵尖上，她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老流氓踢下田去。
“请你稍等我一下！”秀梅看了王老五一眼，在田埂上找到自己的鞋子后，来到曾经淹死她母亲的堰塘边，把脚上的泥巴洗了，然后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随严文书往公社走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锄把顿时断成了两节，一齐掉在田埂上。
“这个人，真像列宁说的胖得发愁的官僚啊！”秀梅心想。
秀梅见向光明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点着慌，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哟嗬，呀！”严文书顿时惊掉下巴地尖叫一声！
“说说吧，近年来都干了些什么？”向光明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阴冷，一张肥脸上像被打肿了似的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
“你这是向我生产队长示威，还是向贫下中农示威？”这王老五队长愣了一下，但又觉得不能在公社干部和社员们面前丢面子，后退了两步朝秀梅声音颤抖地吼道，“你敢打我？”
在路上秀梅就想，向光明“请”她干啥呢？她又有什么值得向光明“请”的呢？左想不明白，右想不明白，更不好问这个让她恶心的严文书，于是就干脆不想了，但她有一种预感：不是坏事！
“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劳动啊！”秀梅认真地回答。
“民兵，民兵，把这个管制分子抓，抓起来！”王老五预感秀梅要向他下手，又见识了她的厉害，吓得连连后退，变了声调地喊道，“要，要翻天了！”
] 一路上，鲜花盛开，香风扑面，蜂飞蝶舞，山涧沟河，鸟声鸣啁，让秀梅心旷神怡。四年多了，她曾于一年的秋末挑公粮出过一次村外，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在春季出过村子了。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蛤蟆，汀福湾就是一口井，她就囚在里面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有点不知秦汉无论魏晋般孤陋。
秀梅望了望办公室，一张宽大的土漆木桌上放了一部手摇电话机，电话机旁有个烧汽油的打火机，还有几个文件散列在上面，向光明坐在桌前一张磨得很光滑的藤椅上，藤椅的两边扶手上有断裂张开的藤，椅子背后的墙上贴着几张领袖的像，看起来，整个办公室显得窄小，阴暗，秀梅感到了压抑。但这向光明生得面宽耳大，皮肉白净细嫩，完全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特别是脖子又短又粗，像头肥猪的屁股似的，一个人把张藤椅塞得满满的。
“王队长抓啥子啊？抓，抓的！她惹你了吗？”严文书见状，一下挡在秀梅面前，露出一口铜块似的牙齿，笑盈盈地说道，“宋老师，向书记让我来专门来请你的，走吧！”
秀梅越说越气，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乌，她猛地一下举起右手，亮开手臂，化掌为刀，朝酒杯粗的锄把砍去。
“就这么简单？”向光明向地上抖了一下烟灰，又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吞了下去后，猛地张开嘴，喷出烟雾后，眨巴了两个眼睛，露出一口整齐的像白石块般的牙齿，反问道。
“王老五，你吃屎啦？”秀梅胸中的那口恶气像氢气球一样不断地膨胀长大，憋得她快要爆炸了，她靠近王老五一步，将手中的青杠树锄把横在自己面前怒斥道，“啥子卖不卖的？你家没有闺女？俺念你是个队长、长辈，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你……”
“哦，那你就站着吧！”向光明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慢悠悠地从口袋掏出一盒飞马烟来，从中掐出一支，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呛啷”一声打开盖子，使劲甩了下，然后大拇指发力，在砂轮上一按，“叭”的一声打燃火，特两根指头夹住烟卷，做了个优雅的动作，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把烟丝吸到了嘴里，又用肉红的舌头打住“卟”的一声吐到了旁边。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秀梅和严文书赶到了千佛公社，进了向光明的办公室后，严文书笑呵呵地报告了一声，抬了一张木椅过来后，就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俺还是站着吧！”秀梅见向光明的神态，拿不准他是喜是怒，小心翼翼地说道，“书记找俺有啥事啊？”
哈哈！听到王老五骂秀梅，秧田里那帮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坐吧！”向光明不冷不热地看着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秀梅，指着那把木椅子道，“坐下说话！”
“哼哼，俺从不打人！”秀梅轻蔑地乜视了王老王一眼，朝王老五逼近一步，怒目圆睁地说道，“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敢再辱骂俺试一试？”
严文书几次想和秀梅聊天，但秀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每次感觉到离她近了一点时，她便脚上发力猛地往前窜几步，故意拉开距离，追得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跟不上，而秀梅却像个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脚上拴了甲马似的，健步如飞，气得他直哼哼。
秀梅听了这么粗野的话，仿佛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又像被马蜂蜇了一下，脸上又痒又痛，血一下涌到耳朵尖上，她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老流氓踢下田去。
“请你稍等我一下！”秀梅看了王老五一眼，在田埂上找到自己的鞋子后，来到曾经淹死她母亲的堰塘边，把脚上的泥巴洗了，然后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随严文书往公社走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锄把顿时断成了两节，一齐掉在田埂上。
“这个人，真像列宁说的胖得发愁的官僚啊！”秀梅心想。
秀梅见向光明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点着慌，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哟嗬，呀！”严文书顿时惊掉下巴地尖叫一声！
“说说吧，近年来都干了些什么？”向光明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阴冷，一张肥脸上像被打肿了似的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
“你这是向我生产队长示威，还是向贫下中农示威？”这王老五队长愣了一下，但又觉得不能在公社干部和社员们面前丢面子，后退了两步朝秀梅声音颤抖地吼道，“你敢打我？”
在路上秀梅就想，向光明“请”她干啥呢？她又有什么值得向光明“请”的呢？左想不明白，右想不明白，更不好问这个让她恶心的严文书，于是就干脆不想了，但她有一种预感：不是坏事！
“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劳动啊！”秀梅认真地回答。
“民兵，民兵，把这个管制分子抓，抓起来！”王老五预感秀梅要向他下手，又见识了她的厉害，吓得连连后退，变了声调地喊道，“要，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