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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周朝立刻旁边一闪，放下双臂……
特别是看到刘文周手里那根似曾相识的加长版手电筒，秀梅大吃一惊！
秀梅也开始找厚衣服加了，白天出门劳动虽然早晨有点僵手冻脚的，干起活来也就不觉得冷了，但晚上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冷锅冷灶的，最便捷又暖和的办法是煮一碗面条，多加些油辣子，热气腾腾地吃下去，就满头冒汗，浑身到脚都暖和了。
“宋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刘文周一进门就把手电筒立在八仙饭桌上，雪亮的光柱直射到屋顶，他看着惊讶不已的秀梅，朝她认真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轻声说道，“请你批评！”
秀梅立刻抓过手电筒，一下射住刘文周的双眼，刘文周猝不及防，本能地举起双手臂挡住眼睛，秀梅朝他看时，只见刘文周头上戴了一顶军帽，帽子的边缘压着一层白色的纱布，那纱布油黑中洇着暗红的血渍。
秀梅被重新点起的那点为人师表的欲望，肥皂泡般破灭了，内心感觉比这严冬的霜雪还凉，但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也好，省得俺劳心，又还免去了男女之间的是非！”
“爹，闺女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呀！爹啊！”由海碗想到爹的郁郁而终，秀梅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把门闩好，静静地走进卧室，想到这几年来的委屈和生活的孤单，悲从中来，便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刘文周，老实说，”秀梅估计刘文周脑袋受伤了，但没有去问他什么原因，她更关心的是这根手电筒，紧急之下，厉声呵问道：“你这手电筒是从哪里来的？”
“今天不上课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秀梅拿过扫帚，一声不响地把地上的碎碗渣扫干净倒掉之后，仍是一脸严肃地对刘文周道，“想好了，确实是心甘情愿拜师，不存其他杂念和非分之想，下周六把初二的课本带来，俺给你上课，想不好就别来了！”
“这还真是个喜剧人物哩！”看着刘文周健壮的身影消失在灯火之外的夜色里，秀梅眉开眼笑地自言自语道，“使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只是可惜了俺的那一只海碗，还是俺爹亲自买的，他饭量大，一顿要吃三海碗的饭呢？！”
然而，今年的收成不好，就是秀梅一个人挣工分分粮，都不能保证入冬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又有盐有味的面条，也只能隔三差五吃一顿，多数时间还是只能红苕煮苞谷粉，可以煮浓一点，以免晚上起夜。
时光荏苒，一眨眼冬月将尽，看着要到腊月，天气越来越冷了，汀福湾那几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已经不下床了，成天窝在被子里，烤着“烘笼”（川北农村一种用竹子加瓦盆编的取火工具，里面加木炭火，上覆盖棉被等，供老人取暖或给婴儿烘干尿布）苟延残喘……有棉袄的已加了棉袄，没棉袄的，也把能保自己暖和一点的衣服都加衣身上，这个时节出门的人，都像狗熊一样臃肿、笨拙。
第三个星期六的晚上，刘文周还是没有来，时令已进入腊月中旬，偶尔的一天瑞雪飘飘起来，秀梅也就彻底断了念想，安安静静地和自然界的寒冰作抗争，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那天，被秀梅连吼带吓地逃走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六晚上，刘文周没有到汀福湾来。秀梅想：“这孩子恐怕是真的被俺镇住了，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想拜俺为师考什么公办教师的，而是想打俺歪歪主意的，被俺揭穿了就不敢来了！可见这家伙也是个内心龌龊的人，他未娶，俺未嫁，要是真心喜欢俺，自己腼腆说不出口，可以托媒人来说呀！凭什么采取这样方式？哦，俺明白了，他是觉得俺身份尴尬，怕背坏名声呗！既然如此，又何必兴师动众，如此辛苦呢？他是在试探俺，看俺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倘若如此，就更恶心了！”
“我，听，听你的！”刘文周猴子进村偷东西般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回，回去想，想！”
然而，秀梅的树想静，刘文周的风却不止。第四个星期六的晚上，天空下起了雨加雪，呼呼的小北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像是秋虫的呢喃。待到夜色黑尽，秀梅已吃了面条，洗了锅碗，提了煤油灯正准备去卧室写今天的日记时，刘文周突然鬼魂般地跳了进来，除了背着军挎包外，手里还捏了一根加长版的手电筒。
半晌才回过神，伸出舌头，翻着死鱼似的眼睛，看着秀梅那毫发无损的两只纤秀的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还是握粉笔、挥教鞭，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的手马？简直就是一架碎石机啊！
秀梅这一个硬气功击碗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吓得刘文周瞠目结舌！
说完，刘文周三两下把桌子上的试卷塞进军挎包，抓起来就作了一个立地三级跳，狼狈地逃出秀梅的房子，头也不回地躬着腰，按住军挎包跑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 刘文周朝立刻旁边一闪，放下双臂……
特别是看到刘文周手里那根似曾相识的加长版手电筒，秀梅大吃一惊！
秀梅也开始找厚衣服加了，白天出门劳动虽然早晨有点僵手冻脚的，干起活来也就不觉得冷了，但晚上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冷锅冷灶的，最便捷又暖和的办法是煮一碗面条，多加些油辣子，热气腾腾地吃下去，就满头冒汗，浑身到脚都暖和了。
“宋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刘文周一进门就把手电筒立在八仙饭桌上，雪亮的光柱直射到屋顶，他看着惊讶不已的秀梅，朝她认真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轻声说道，“请你批评！”
秀梅立刻抓过手电筒，一下射住刘文周的双眼，刘文周猝不及防，本能地举起双手臂挡住眼睛，秀梅朝他看时，只见刘文周头上戴了一顶军帽，帽子的边缘压着一层白色的纱布，那纱布油黑中洇着暗红的血渍。
秀梅被重新点起的那点为人师表的欲望，肥皂泡般破灭了，内心感觉比这严冬的霜雪还凉，但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也好，省得俺劳心，又还免去了男女之间的是非！”
“爹，闺女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呀！爹啊！”由海碗想到爹的郁郁而终，秀梅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把门闩好，静静地走进卧室，想到这几年来的委屈和生活的孤单，悲从中来，便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刘文周，老实说，”秀梅估计刘文周脑袋受伤了，但没有去问他什么原因，她更关心的是这根手电筒，紧急之下，厉声呵问道：“你这手电筒是从哪里来的？”
“今天不上课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秀梅拿过扫帚，一声不响地把地上的碎碗渣扫干净倒掉之后，仍是一脸严肃地对刘文周道，“想好了，确实是心甘情愿拜师，不存其他杂念和非分之想，下周六把初二的课本带来，俺给你上课，想不好就别来了！”
“这还真是个喜剧人物哩！”看着刘文周健壮的身影消失在灯火之外的夜色里，秀梅眉开眼笑地自言自语道，“使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只是可惜了俺的那一只海碗，还是俺爹亲自买的，他饭量大，一顿要吃三海碗的饭呢？！”
然而，今年的收成不好，就是秀梅一个人挣工分分粮，都不能保证入冬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又有盐有味的面条，也只能隔三差五吃一顿，多数时间还是只能红苕煮苞谷粉，可以煮浓一点，以免晚上起夜。
时光荏苒，一眨眼冬月将尽，看着要到腊月，天气越来越冷了，汀福湾那几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已经不下床了，成天窝在被子里，烤着“烘笼”（川北农村一种用竹子加瓦盆编的取火工具，里面加木炭火，上覆盖棉被等，供老人取暖或给婴儿烘干尿布）苟延残喘……有棉袄的已加了棉袄，没棉袄的，也把能保自己暖和一点的衣服都加衣身上，这个时节出门的人，都像狗熊一样臃肿、笨拙。
第三个星期六的晚上，刘文周还是没有来，时令已进入腊月中旬，偶尔的一天瑞雪飘飘起来，秀梅也就彻底断了念想，安安静静地和自然界的寒冰作抗争，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那天，被秀梅连吼带吓地逃走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六晚上，刘文周没有到汀福湾来。秀梅想：“这孩子恐怕是真的被俺镇住了，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想拜俺为师考什么公办教师的，而是想打俺歪歪主意的，被俺揭穿了就不敢来了！可见这家伙也是个内心龌龊的人，他未娶，俺未嫁，要是真心喜欢俺，自己腼腆说不出口，可以托媒人来说呀！凭什么采取这样方式？哦，俺明白了，他是觉得俺身份尴尬，怕背坏名声呗！既然如此，又何必兴师动众，如此辛苦呢？他是在试探俺，看俺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倘若如此，就更恶心了！”
“我，听，听你的！”刘文周猴子进村偷东西般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回，回去想，想！”
然而，秀梅的树想静，刘文周的风却不止。第四个星期六的晚上，天空下起了雨加雪，呼呼的小北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像是秋虫的呢喃。待到夜色黑尽，秀梅已吃了面条，洗了锅碗，提了煤油灯正准备去卧室写今天的日记时，刘文周突然鬼魂般地跳了进来，除了背着军挎包外，手里还捏了一根加长版的手电筒。
半晌才回过神，伸出舌头，翻着死鱼似的眼睛，看着秀梅那毫发无损的两只纤秀的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还是握粉笔、挥教鞭，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的手马？简直就是一架碎石机啊！
秀梅这一个硬气功击碗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吓得刘文周瞠目结舌！
说完，刘文周三两下把桌子上的试卷塞进军挎包，抓起来就作了一个立地三级跳，狼狈地逃出秀梅的房子，头也不回地躬着腰，按住军挎包跑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