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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远远看见寒川的身影走来,略有讶异,但仍连忙俯身行礼:“参见公子。”
“没有。”蒙放摇头,“带队入山的是阿隆哥,他们本来是想再搜的,但是一来三朵祭临近,阿隆哥带上山的人手本就不多,二来,阿隆哥他们在山上遇到了地动,密林里的树倒了一片前路难走,还有两个兄弟险些掉到深涧中去,都受了伤,阿隆只好带弟兄们撤回来了。”
蒙放不知其里,心跳如鼓,半晌,却听见一个隐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蒙放,你做过梦吗?”
蒙放说着,看了看寒川的脸色继续道:“不过确实,今年以来,好多进山的族人都说,山中的地动比往年频繁了许多,大家都在等三朵祭,向三朵大神拜一拜。”
还是寒川开口:“什么时候了?”
老人看他许久,疑心是烛火让自己看错了,上前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那不安跳跃的火光稳定下来,不再虚晃着寒川的脸色,这才又看过来。
这个想法让寒川顿时头疼欲裂,像是脑袋被人强行劈开,往他肉体凡胎的血肉中楔入了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本能的产生痛苦和排异。
二伯摆摆手,示意寒川自己不妨事,脸色有几分凄哀,仿佛想问问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只是回禀道:“公子,蒙小哥回来了。”
蒙放摇摇头,表情不容乐观:“兄弟们在密林中找到了一筐散落的草药,筐拿给二伯看过,确认是神庙里的东西,正是道继师父入山时常带着的那一件……二伯上了年纪,我没敢告诉他老人家,散落的草药上,还发现了血迹——不是这几天的血迹了,已经发黑了。”
这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件事,他今天偏偏在同一个人那里听说过。
这一看便没忍住:“公子啊,您又做噩梦了吗?如果实在不行,还是报请叶老夫人,请巫医大人来看看吧……每日每夜这般折磨,身体吃不消的啊。”
“您怎么还没歇息?”
他克制不住的抬手去揉眉心,刚揉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却骤然僵住。
蒙放今年十七岁,去年开始跟着蒙统领一起负责水西防卫事,其人五官周正,透着水西人特有的正气与忠厚。
他跨步走出书房,绕过神殿回廊,半山神殿之中的夜色空旷寂寥,山风并不静谧,料峭春寒裹挟着今冬尚未散去的寒意吹过人间,让人无端生出冷意。
他的眼中如黑云压城,漆黑不见底的眸色中,赫然泛出狰狞的血红,那眼神仿佛是即将撕裂囚笼的凶兽。
老人就是三朵神庙里的老仆人二伯,他从小看着寒川长大,虽主仆有别,但心底拿他当自己的孩子。
寒川想起什么,猝然站起身。www.cuixiang.me
余光却见寒川一挥手免了这份虚礼:“如何了?”
“公……公子。”
少年名叫蒙放,是水西宣慰府武卫统领蒙昆的独子,蒙家几代人都是水西叶氏的心腹,十分得力。
他潜意识以为,自己会回想起那人用那双美丽慵懒的眼睛看着他,说她来自永宁,来和自己永结同心……可偏偏,那一瞬间,寒川猛然发现,秦九的容貌赫然与梦中女将军的脸骤然重叠。
蒙放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怔了一怔:“确实没有感觉……我记得我阿爸说过,他们小时候,舒良山中就频有地动,但山中地动,山下全无感觉,一向如此——他们说是三朵大神的神力稳住了水西大地的震颤。”
寒川在撕裂头骨般的头疼中,悚然发现一件事——他没有忘!
地动,三朵祭。
蒙放仓皇之间,眼神毫无防备地与寒川一触,却只觉得周身像被泼了一身冰水般,猛然一阵战栗。
寒川回想秦九和赵长歌说的每一句话,脑海里克制不住的想起秦九的脸。
灯火之后,一个老人满是担忧地看向寒川,那关切的眼神让寒川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梦境中的痛楚和眼前的景象恍惚重叠,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三朵祭”三个字再次让寒川心中一凝。
寒川若有所思:“地动?为何山下没有感觉。”
寒川想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并未好转,但仍然强迫自己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他稳了稳声音:“我没事,二伯。”
“没有找到人?”
寒川一言不发,眼底如有万年不化的冰雪。
和之前那些醒来就如烟消云散般逝去无痕的梦境不同,这一次的噩梦清晰如昨日。
回廊的尽头,果然有个一个和叶青臣年纪相仿、却比叶青臣沉稳许多的少年人在回廊尽头恭谨伫立。
那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蒙放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寒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不,他的脸色已经不能被简单的叫做“难看”了。
道继入山采药,一去多日是有的,但误了卦摊是从未有过的,寒川即刻派人入山去找,却不料只找回了这些坏消息。
“二更了。”
他顿时惶然的低下了头。
二伯盯着寒川的脸色瞧了半晌,忧心忡忡的神色始终没有褪去,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声气。
这一次,他看清了梦里女子的脸——那是秦九。
“公子啊,您的脸色太难看了。”
这一次的噩梦,他竟然没有忘!
寒川猝然抬起头。www.niantao.me
他依然头疼欲裂,却仍旧记得刀斧加身的痛苦,记住了孤立无援苦苦支持的惨烈,记住了绝望之余的愤恨,记住了世外桃源千里沃土化为碎尸横陈遍地狼烟的惨像……
] 他远远看见寒川的身影走来,略有讶异,但仍连忙俯身行礼:“参见公子。”
“没有。”蒙放摇头,“带队入山的是阿隆哥,他们本来是想再搜的,但是一来三朵祭临近,阿隆哥带上山的人手本就不多,二来,阿隆哥他们在山上遇到了地动,密林里的树倒了一片前路难走,还有两个兄弟险些掉到深涧中去,都受了伤,阿隆只好带弟兄们撤回来了。”
蒙放不知其里,心跳如鼓,半晌,却听见一个隐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蒙放,你做过梦吗?”
蒙放说着,看了看寒川的脸色继续道:“不过确实,今年以来,好多进山的族人都说,山中的地动比往年频繁了许多,大家都在等三朵祭,向三朵大神拜一拜。”
还是寒川开口:“什么时候了?”
老人看他许久,疑心是烛火让自己看错了,上前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那不安跳跃的火光稳定下来,不再虚晃着寒川的脸色,这才又看过来。
这个想法让寒川顿时头疼欲裂,像是脑袋被人强行劈开,往他肉体凡胎的血肉中楔入了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本能的产生痛苦和排异。
二伯摆摆手,示意寒川自己不妨事,脸色有几分凄哀,仿佛想问问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只是回禀道:“公子,蒙小哥回来了。”
蒙放摇摇头,表情不容乐观:“兄弟们在密林中找到了一筐散落的草药,筐拿给二伯看过,确认是神庙里的东西,正是道继师父入山时常带着的那一件……二伯上了年纪,我没敢告诉他老人家,散落的草药上,还发现了血迹——不是这几天的血迹了,已经发黑了。”
这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件事,他今天偏偏在同一个人那里听说过。
这一看便没忍住:“公子啊,您又做噩梦了吗?如果实在不行,还是报请叶老夫人,请巫医大人来看看吧……每日每夜这般折磨,身体吃不消的啊。”
“您怎么还没歇息?”
他克制不住的抬手去揉眉心,刚揉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却骤然僵住。
蒙放今年十七岁,去年开始跟着蒙统领一起负责水西防卫事,其人五官周正,透着水西人特有的正气与忠厚。
他跨步走出书房,绕过神殿回廊,半山神殿之中的夜色空旷寂寥,山风并不静谧,料峭春寒裹挟着今冬尚未散去的寒意吹过人间,让人无端生出冷意。
他的眼中如黑云压城,漆黑不见底的眸色中,赫然泛出狰狞的血红,那眼神仿佛是即将撕裂囚笼的凶兽。
老人就是三朵神庙里的老仆人二伯,他从小看着寒川长大,虽主仆有别,但心底拿他当自己的孩子。
寒川想起什么,猝然站起身。www.cuixiang.me
余光却见寒川一挥手免了这份虚礼:“如何了?”
“公……公子。”
少年名叫蒙放,是水西宣慰府武卫统领蒙昆的独子,蒙家几代人都是水西叶氏的心腹,十分得力。
他潜意识以为,自己会回想起那人用那双美丽慵懒的眼睛看着他,说她来自永宁,来和自己永结同心……可偏偏,那一瞬间,寒川猛然发现,秦九的容貌赫然与梦中女将军的脸骤然重叠。
蒙放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怔了一怔:“确实没有感觉……我记得我阿爸说过,他们小时候,舒良山中就频有地动,但山中地动,山下全无感觉,一向如此——他们说是三朵大神的神力稳住了水西大地的震颤。”
寒川在撕裂头骨般的头疼中,悚然发现一件事——他没有忘!
地动,三朵祭。
蒙放仓皇之间,眼神毫无防备地与寒川一触,却只觉得周身像被泼了一身冰水般,猛然一阵战栗。
寒川回想秦九和赵长歌说的每一句话,脑海里克制不住的想起秦九的脸。
灯火之后,一个老人满是担忧地看向寒川,那关切的眼神让寒川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梦境中的痛楚和眼前的景象恍惚重叠,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三朵祭”三个字再次让寒川心中一凝。
寒川若有所思:“地动?为何山下没有感觉。”
寒川想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并未好转,但仍然强迫自己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他稳了稳声音:“我没事,二伯。”
“没有找到人?”
寒川一言不发,眼底如有万年不化的冰雪。
和之前那些醒来就如烟消云散般逝去无痕的梦境不同,这一次的噩梦清晰如昨日。
回廊的尽头,果然有个一个和叶青臣年纪相仿、却比叶青臣沉稳许多的少年人在回廊尽头恭谨伫立。
那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蒙放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寒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不,他的脸色已经不能被简单的叫做“难看”了。
道继入山采药,一去多日是有的,但误了卦摊是从未有过的,寒川即刻派人入山去找,却不料只找回了这些坏消息。
“二更了。”
他顿时惶然的低下了头。
二伯盯着寒川的脸色瞧了半晌,忧心忡忡的神色始终没有褪去,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声气。
这一次,他看清了梦里女子的脸——那是秦九。
“公子啊,您的脸色太难看了。”
这一次的噩梦,他竟然没有忘!
寒川猝然抬起头。www.niantao.me
他依然头疼欲裂,却仍旧记得刀斧加身的痛苦,记住了孤立无援苦苦支持的惨烈,记住了绝望之余的愤恨,记住了世外桃源千里沃土化为碎尸横陈遍地狼烟的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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