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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了,就有礼物拿了,嘻嘻~”

    《不坠神明[救赎]》最快更新 [lw77]

    他低着眼,在阿若的注视下,诚实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只是不常展现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出了差错。

    “还有这个兔兔芒果雪媚娘,是你的口味,我刚刚搜了攻略,这么可爱粉嫩嫩的迷你兔,味道绝不会踩雷,快尝尝~”

    “兔子先生,活在当下享受当下,不必为了享受而觉得愧疚惋惜。这是你为之努力的结果,哪怕配得感作祟,但请你记住,你配得上它的好。爱自己,可是一辈子都要学会的功课哦~”

    她轻轻伸出手,将那碟精致的兔兔芒果雪媚娘推至他跟前:“所以,请放心大胆吃吧。”

    舍不得,在这一瞬过后,让它就此永远消失......

    “后来门外的唢呐开始响起,我站在自家门帘前,大人们向我挥手示意往一边去,可我看不见,我的眼中只有那一口抬起向我走来的黑色棺材,他们都说我冲撞了爷爷,但总归是自家的孙女,爷爷不会怪罪的。”

    阿若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忍不住分享起刚才看到的场景:“他们做的时候,那芒果看着就好好吃。”

    其实也不神秘了,都印在那个活动单上,但她想,顾离应该也仔细没有看到,毕竟位置那么偏。

    阿若固定好手机角度,设置好倒计时,闻言立马转过头:“我看下。”

    狭逼的角落里,两人四目相对。少年清澈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盈盈浅浅,好似别样的柔光。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闷热的下午,闷热到空气都腥臭浓烈,闷热到气球都融化粘稠,一坨一坨地将我的柔美和柔爱一起弄脏,仿佛连粉嫩的血肉都模糊了。同桌留下来的塑料笔壳,粘着融化的气球,又粘上老旧抽屉里的木屑灰尘,变得面目全非了。我清点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场热潮中无一幸免,铁皮蝴蝶脏了,银色的毛绒小球脏了,吸铁石热得消磁了,仙女石也脏了,黄金五件套褪色了,那双我来不及打耳洞带上的金耳环也斑驳得再也无法带上了,所有的一切都无一幸免。”

    所有的言语在揭开童年的伤疤面前,好像都苍白无力,眼前的少女好像也随之黯然失色了起来。

    “这样......还这样好呢,兔子先生,快,你再坐过来一点,头再靠近,再比个手势,指纹向里,不要乱动......等下哈,我快好啦......”

    “嗯呐,我在呢。”

    顾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良久,身后鱼缸玻璃里,五彩斑斓的鱼尾在雾蓝的水之中游走划动,一圈一圈的波澜摆尾在梦境的底色中燃烧成璀璨而简陋的过往,像潮湿的雨,蒸发的水汽,与金鱼、气泡、霓虹水光一同跌进少年的眼中,划过少年的心里。

    回过头时,顾离正好看着她,阿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顾离的眼。

    夏夜最绚烂的烟火是不是绿色的,她不知道。

    朦胧潮湿,却又汹涌模糊。

    他靠近着比了个手势,有些变扭,反复比划了几次,再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太确定道:“是,是这样嘛?”

    她没说完的是,最后那堆破烂消失了。

    顾离抿了抿干燥的唇,接过阿若递来的勺子,轻轻尝了一口,十分客观地赞同道:“很美味。”

    她知道顾离的心病所在,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舍不得。

    小海蜇淘着美食好货,乐滋滋地分享给顾离一勺:“快点,沾点福气,活得富贵又长久。”

    小小的甜品店布置了大片的绿植木架,店门外是一墙火红摇曳的炮仗花,成片的星空串灯绘画成时空漩涡中的旖旎星光,洒落在一个小小的葡萄藤棚上。www.mingcai.me

    她支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落在脸上细小的泪痣上。

    她微微失神,有些伤感道:“后来它们成了大人口中的破烂,连抽屉都不配放了,只能装在一个透明袋子,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

    顾离全程充当一个工具人,倒也意外地十分配合,下意识紧随着她的指令。

    小海蜇摇了摇手机:“再说了,我都拍照打卡留念了,以后就可以永久缅怀啦!!还有......”

    阿若压低着声音,一脸肉疼:“这家店,价格真的好贵呀......”

    “不过呢,需要一张我们的合照。”

    阿若咔咔地拍完照后,一口咬住芒果大福,露出了一脸的满足。

    阿若仰起头,那些失落伤感早已一扫而空,非常意味深长地露出一个笑脸:“所以呢,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非常有用的道理——”

    童年的梦碎在变质的时间里,小时候的记忆也随之一起,记忆的长河里,再也没人记得住抽屉中它们的由来,也没人护不住那座莫须有的博物馆,透明的世界困着她慢慢地成长,抽屉里,最终走出了一个大人。



    顾离坐在半明半昧的角落里,一耳的口罩半耷着垂落在侧。店内茂密的绿植与潋滟游荡的金鱼玻璃缸,将少年的身影隐入未被完全暴露的安全区中,减少长时间被外人暌视的不安感。

    “就是觉得太漂亮了,舍不得破坏......”

    最后,那个老抽屉也消失得无处可寻了。

    “对的,就是合照。”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陪伴我一起长大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小伙伴‘柔美’和‘柔爱’,她们一个是花五块钱买的换装芭比娃娃,一个是别人不要的书包毛绒挂饰大头娃娃,总之还有很多很多,都组成了我全部的家当。哪怕它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不甚起眼,但在我这里,弥足珍贵。”

    阿若对此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她顺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顾离:“嗯呐,我理解的,也明白的。”

    好似歌词里写的那句:“当我抬起头,你正看向我,眼中倒映着夏夜绚烂的烟火。灰暗的心竟然开始变鲜活,你的存在治愈我。”①

    阿若嘿嘿一笑,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就趴拉在玻璃鱼缸边,不断地调试着镜头,寻找着合适的角度。

    “也不是。”

    话虽这么说,但顾离还是乖乖将那碟雪媚娘吃完,虽然最后泡芙沾了一嘴都是,还不得不被阿若照了个丑样。

    阿若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却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兔子先生,我待会有个神秘礼物要送给你呢。”

    顾离被她这一脸肉疼相给逗乐了,嘴角浮起一摸若有似无的笑意,但还是嘴犟道:“照片,又不能代表一切。”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启唇唤了句:“阿若......”

    “当然啦。”

    “好好吃啊,兔子先生,快尝尝。”

    “我想得很好很好,直到有一天,我再次打开了那个抽屉......”

    “后来有参观过我小家当的人都知道我有这个癖好,但他们不知道,我收集起来的这些别人不要的东西,件件都有来由,件件是之前的我所没见过的世面,所没能力拥有的小确幸。我渴望着,能把它们留得更久更久一点,甚至幻想如果将来的我成了一个极其有名的伟人,那么兴许就会有一家专门放着能回顾我一生足迹的纪念博物馆。那里面,会放着我的童年,我的现在,我的未来,我所有所有的幼稚、阳光、失败、成就。讲解员会向每个人讲着每一件宝物的由来,感兴趣的人便可以从我的收藏品里寻找着这些蛛丝马迹,从而知道了我的故事,触及到我的灵魂。讲解员会指着彩色铅笔壳:‘看,这是她二年级转学去大城市读书的同桌,在最后一节课里送她用的,在她的回忆中本来里面还有最后一根笔芯,但接过手的时候不小心摔成了几段,最后连着壳子一起被同桌扔掉了,后来,她捡了起来,好好清洗保管起来,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位同桌了。’”

    “那里面有我同桌不要的装自动铅笔芯的彩色塑料壳、残缺不全却造型独特的玩具零件、铁皮却带着两颗铃铛的蝴蝶、从衣服上抠落不要的毛绒小球、用节日过后爆破彩色气球一点一点帮玩偶作的橡胶衣服、从旧风扇拆下来的绿漆吸铁石,还有在别人拉来建房子的沙堆里拿吸铁石吸的一小罐铁砂、学校小卖铺里攥钱买的仙女蓝宝石塑料手链。www.yaran.me还有记忆里,早逝的爷爷为了哄我听话,第一次花了五块钱带我去买的黄金五件套,项链啊戒指啊手链啊手镯啊,以及我后来才知道需要要打耳洞才能带上的金耳环。”

    “如果你喜欢吃的话,那我们把它打包带走吧。”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情绪隐在眼底,仿佛也早已料到,早已知晓会是这般的结局。

    阿若突然笑了。

    “我小时候呀,没有太多好东西,所以很想很想把生活中遇到的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回忆保留下来。”阿若聊起了过往,“于是乎,我占了家里一个小小的抽屉,把所有自己觉得值得珍藏的东西都放了起来。那个抽屉,成为了独属于我的小小天地。”

    顾离眸光落在碟中那道精致软糯的甜点,小小的兔子可爱又软萌,画满了爱心和笑脸,看起来,的确美味至极。

    “合照?”

    晚来的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院落夜沉的秋千荡着岁月的消遣,供着小店来客在诗情画意中,畅聊生活的风花雪月。

    “很多东西放久了会变质,如果舍不得换来的是会过期,不如在打开它的那一瞬间,好好地享用,也不辜负它来人间一场,毕竟它经过那么多人的精心制作打磨送到你的面前。目的呢,自然也是为了让你享受它的美味,知道它的价值。”

    “兔子先生,你是没有胃口嘛?”阿若好奇地问道。

    可是他没动,反而将餐具放了下来。

    阿若压根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挤进顾离的座位里。原本宽敞的一人座瞬间拥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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