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抓手 响起轻微的布料摩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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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发尖还带着一点湿意，有丝缕贴在了后颈上，一黑一白，对比强烈。

    他小心翼翼掀开被角，绷紧肌肉，尽量不影响许岁卓的睡眠。

    因为，许岁卓抓住了

    黎粲一愣，说：“是，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许岁卓没有理睬，黎粲心中过意不去，注视着他，用口型说：“对不起。”

    然而许岁卓只说：“淋浴间里干湿分离，换洗睡衣里面有，质量很好。”

    周围房间的装潢，加上身后的大床，确实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许岁卓说：“有人给你打微信视频。”

    他本以为章宁已经改了，没想到现在开始干涉他的交友，他很头疼。

    【隔壁老王：而且你吃什么饭能吃两个小时？平时吃饭稍微慢了两分钟都被你说，怎么今天自己有心情去陪朋友吃两个小时的饭？这么迁就你那个朋友？你这是搞双标！】

    说不清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黎粲立即就将视频界面调整，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顺带按下了音量减小键。

    【没有的事，你别揣测我啊，我刚刚是在吃饭，所以才没看见消息。】

    毕竟这两人曾经有过节，章宁还伤害过他，然而许岁卓也只是淡淡地做自己的事情，除了刚开始有点惊讶之外，后面迅速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最后干脆不想了，盯着墙壁上大大的爱心看了两眼之后，单臂捂眼，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他避而不谈章宁的事情，给了黎粲一个台阶下。

    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有问题的是他们，不是他和许岁卓。

    “好了，章宁，”黎粲将手机移开，“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只、两只、三只......九十九只......

    心思随着淋浴间那位的动作而起伏，身下柔软的床似乎成了某种硌人的刑具，坐立难安，不管怎么坐着都不是滋味。

    他对着屏幕中的章宁说：“是我。”

    他缩进被子中，暂时将手中的事情搁下，却没有选择关灯。

    黎粲一咽口水，不由得呆住。

    他忽然觉得有些热，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

    自己和许岁卓完全就是正常的关系，一点越界都没有，其他人怎么误会成这个样子！朋友是，老姐也是！

    【隔壁老王：我都懂，男人嘛，你看你还害羞了。www.yunshui.me】

    不要走。

    有人帮他盖上了被子，掖好了被角，就像很小的时候，家人为他做的那样。

    忽然，黎粲看见了某个字眼，立即坐直身。

    章宁在屏幕的那边气得发疯，可偏偏要维持着面子功夫，他不想在黎粲面前和许岁卓撕破脸皮，更何况黎粲这段时间还在生他的气，而且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和许岁卓越走越近，他需要等有十足的把握了，再想想把黎粲抢回来的事情。

    黎粲“嗯”了声，转身去了淋浴间。

    章宁斟酌道：“没什么，就是想约你出来吃个饭，你现在有空吗？”

    【隔壁老王：警觉！你和谁一起吃饭？】

    黎粲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满满怨气，他妥协：

    不过他却是多想了，许岁卓面对那张伤害过自己的脸，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和黎粲没什么关系，你想多了。”

    界面上仍然停留着章宁一大段苍白无力的解释。

    黎粲扶额，无奈地笑道：

    他在梦中喊着，但却没人理他，他开始蜷着身子，往背后某处热源挪动。

    黎粲捏了捏鼻梁，略显疲惫，“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周遭黑暗，将那些情侣元素的装饰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真的不是女朋友！】

    章宁咬牙切齿，“许岁卓，怎么又是你？！”

    “诶，后面那个男生，黎粲他不喜欢男生，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黎粲想了想，回复：

    床垫深陷，黎粲被包裹进高级定制床垫中，听着耳畔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黎粲闭上双眼，尝试放空，强迫自己在脑海中属羊。

    对面见好就收

    许岁卓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之上时，他心中毫无波澜。

    温热的东西靠近，响起轻微的布料摩挲声。

    心跳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许岁卓先行洗漱，留下了黎粲一人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毫无起伏的语调，把章宁气急败坏的样子衬得更加滑稽。

    章宁瞬间找补：“......这个发小。”

    黎粲说：“现在没时间，我刚刚才吃完饭。”

    黎粲摸摸鼻头，眼神飘向许岁卓。

    黎粲心虚地说：“嗯，你有什么事吗？”

    黎粲说：“嗯。”

    章宁的脸黑了一瞬，随即问：“你开的外放吗？”

    他在一旁随时准备着挂断视频，以防两人吵起来。

    黎姐姐为两人定的是高级房间，五位数一晚的那种，所以房间内的洗漱用品乃至于换洗衣物都很齐全。www.xingyin.me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许岁卓相处的过程，都很正常。

    察觉到那人的离开，他想要拉住那人的衣角。

    章宁说出这话时，黎粲显然皱紧了眉头。

    “噢......”

    在两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黎粲的手机角度有些偏移，恰好将许岁卓的身影连带着整个房间的装修框进屏幕中。

    “你别过来，你的脚受伤了，我过来，”黎粲起身，往许岁卓的方向走，“你是有话要对他说吗？”

    他要和许岁卓睡一张床了？怎么今天的走向这么不对劲！

    【隔壁老王：下次把你女朋友带出来给兄弟们看看，不然可不够意思啊！】

    章宁几近于哀求，“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淋浴间传来又细又小的水声，像是雨声。

    【朋友。】

    声音如常，带着淡淡的疏离。

    黎粲注视着摄像头，就像是隔着屏幕看穿了章宁的心思。

    许岁卓将衣服整理好，躺进床中，床垫很舒服，枕头也很松软。

    【我的我的，下次一定。】

    思绪很乱，黎粲捂脸躺下，始终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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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粲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

    微信视频的声音在房间内突兀响起，黎粲被吓了跳，赶紧回神。

    直到手机震动打断他的避世想法。

    章宁看了看黎粲身后的背景，问：“你们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面？”

    【去去去，别取笑我了。】

    黎粲想着许岁卓的那个样子，和“女朋友”这种词完全不搭边，立刻否认：

    【隔壁老王：你怎么那么久没回我消息？被教练留下来训了？】

    黑暗中，黎粲倏地睁开了眼。

    【隔壁老王：好啊，你真的变得双标了阿粲，约你打球你说有事，找你帮忙说陪朋友吃饭，你你你厚此薄彼！】

    “就你们两个人吗？”

    许岁卓抱着叠好的衣服走了出来，身穿酒店提供的换洗睡衣，然而尺码有些偏大，肩膀处的布料始终会往下滑，露出一小片雪白，而短睡裤之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受伤的地方格外明显，或许是被热气熏蒸过的缘故，他浑身的皮肤带了一层浅粉，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留下红色痕迹。

    【下次我无偿帮你顶一场裁判，然后陪你打一天的球，怎么样，够不够意思？】

    而且，他处在两人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粲将手机伸出去，伸到许岁卓的面前。

    “嗯。”

    许岁卓听闻章宁叫他，便准备走过来。

    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和章宁交流过，记忆中，两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闹得如此僵过，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交流过了。

    许岁卓正弓身在床头柜放衣服，不小心入镜。

    【隔壁老王：怎么让你帮我顶一场裁判，你都装不在，你是不是真的外面有人了？】

    今天的他有些疲惫，阖眼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他隐约觉得有人靠近，然而掀开眼皮似乎要费很大的力气，他久违地选择了顺应，没有反抗。

    黎粲无奈熄屏，没再多费口舌，看来是没办法好好解释了。

    “和你身后的那个人一起？”

    “章宁，我和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不需要干涉我，你这样做很没有礼貌。”

    章宁瞬间警觉，“阿粲，你和其他人呆在一起吗？”

    看清了手机界面上的来电人是章宁，他又有些犹豫。

    【隔壁老王：好啊，你开始为了你那个新欢，抛弃了我们，居然能答应要求！】

    显然，这两句话都是对着许岁卓说的。

    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许岁卓摇头。

    闷闷的微弱的水声从淋浴间传来，黎粲的心似乎在油中滚了一圈。

    黎粲关了灯，将窗帘拉紧，摸黑上了床。

    没等对面解释，便挂断了视频。

    “现在水温合适，你可以去洗了。”

    “嗯。”

    淋浴间内的水声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闷闷的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