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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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思考人生的亮蓝色终于看够了岩壁，跟在林锡雀身边问他。

    这次林锡雀没有不回答，但回答的是：

    “我问你，”男人缓缓吐了口气，他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失去涵养，“你去了哪里？”

    乔落鸣不愿意在司机面前和林锡雀吵起来，收回目光，垂下眼皮，吩咐道：“富康路。”

    幻影在林锡雀后脚刚离开车身时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林锡雀下车后看了一眼周边环境，突然脑袋低下来靠近车窗，“诶，等等，这不是还没到富康路吗？”

    到地下车库的这几步路就让林锡雀出了层薄汗，皮肤被汗蒸的看起来更白了。

    灰发老者笑了笑，没有和钟岭争论这个问题，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钟岭从林锡雀的背影已经消失的走廊处回神，“监控里有些角度照不到，他在难点的组合动作我没有看清，你给我复盘一遍。”

    ——

    “你去了哪里？”男人靠坐在后座上，说话时正视着前方，目光没有像林锡雀这边分过一点。

    司机道：“是。”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怎么解开的难点。”

    两个人目光再次在空中相对，话赶话地呛起来，空气中一股火药味弥漫。

    乔落鸣把手从额角拿下来，文件被夹在黑色塑料封壳里，打进来的时候

    “你不是要给那个女孩治病吗？不是觉得我不会开慈善机构？那就自己去打工挣钱。”乔落鸣拍前座司机的靠背，“靠边停车。”

    “也没有很难么，”钟岭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登记册纸面上林锡雀的名字上刮了刮，“人家一分钟就解出来了。”

    “不急，”老者不急不缓的走进去，“再观察一段时间。”

    林锡雀眨了眨眼，轻声道：“谢谢。”

    亮蓝色笑完，脸色又恢复严肃，翻到登记表的正面，一字字地念道：“林、锡、雀。”

    林锡雀捏了捏手指，“我这次求你了吗？”

    工作人员索性把葡萄糖直接塞进他的手中，“岩馆会给客人准备一些常用的能量补充饮料。”

    翻开先看到的是那副草图，皱眉看了几秒，突然大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

    林锡雀心想，回去后就得恢复锻炼。

    就听林锡雀继续道：“这笔钱很重要，希望你们尽快打过去。”

    一时间，车内没有人再说话。乔落鸣拿出一份文件在车上翻阅。

    亮蓝色执着的又问了一遍。

    老者想起监控里看到的林锡雀完攀后低血糖的症状，如果身体这么差的话，即使技巧再出众，也禁受不住国际赛事的磨练。

    林锡雀还指点着司机师傅摆弄导航地图，没分出点眼神给男人，“现在是去省立第一医院。”

    “我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听话？”

    幻影劳斯莱斯里，乔落鸣捂着自己的额角，司机从后视镜中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先生，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林锡雀没有避讳目光，一直直视着男人，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小金丝雀从来不敢这样看着他的主人。

    他轻声“嘶”了声，拉扯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膝盖被撞青了一块。

    突然，他抬起头，冲林锡雀的背影大声喊道：

    过了十分钟，身体无力的情况缓解了很多，林锡雀扶着岩壁站起身，站起来后他就收回了手，仅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身体。

    林锡雀没有回答。

    林锡雀刚才陷入了半昏睡，被叫醒眼睛里还带着些水光，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或者巧克力也行。”

    工作人员看傻子一样看着亮蓝色。

    黑色幻影缓缓在街道侧边停下来，乔落鸣冷笑着看林锡雀，“你不是一直忘不了你的花滑吗？现在给你个机会。”

    乔落鸣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语气缓和了一些，又道：“昨天晚上是他的生日，他刚回国，如果你在其他时候来找我，我会给你那笔钱。”

    这时候，前座司机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乔先生，我们接下来是去富康路还是回别墅？”

    “翅膀硬了？”

    工作人员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少爷还真的是为了挑战赛奖金来的。玩攀岩的都不是穷人，来挑战山羊岩壁的攀岩者要么为了征服，要么为了新奇，一万块的奖金只是个彩头而已。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自然界有一种动物叫岩羊，他们可以在倾斜角只有九十五度的岩壁上自由行走，如履平地。”

    林锡雀不明白，“打工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是在商业大佬的眼里，娱乐圈也是来钱最快的地方吗？

    “喂！我叫钟岭！下次见面我们来比一比！”

    四肢酸痛的感觉很像他每次户外攀岩回来的样子。但他这次只是进行了一次抱石攀岩而已。

    亮蓝挑染发的年轻人执着问出自己的答案，“刚才那条线路你观察了几分钟？有三分钟吗？”

    在年轻人看傻子的目光中，慢吞吞的接上下一句话。

    乔落鸣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像是一秒钟不能多忍受，吩咐司机，“开车。”

    男人音色冷沉道：“上车。”

    一旁被冷落的男人：“……”

    “葡萄糖不是你给的，”林锡雀将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拉链拉到下巴处，声音闷闷的，“不想和你说话。”

    林锡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没有力气，说话语速很慢，“一分钟。”

    年轻人听到一分钟时脸颊边的咬肌动了下，没有再说话，站在原地抬头望向岩壁，陷入了沉思。

    说到监控的局限性，老者突然想起楼家那位和自己提过的自动追踪航拍技术，如果把这项技术和野外攀岩结合在一起，最后出来的效果估计会很出彩。

    年轻人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被触犯到的不高兴，那一缕亮蓝色的额发跟着晃了晃，“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能解开——我是问你用了几分钟？”

    远处林锡雀的步伐没有变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林锡雀回答完问题也没有得到一块巧克力，闭上了眼节省力气，准备慢慢恢复体力。

    “奖金打到这个账户就好。”林锡雀在纸上留下原身记忆中的医院账户。

    他突然瞥见身边和自己一起目送着林锡雀的工作人员，从他手臂中一把扯过登记册。

    亮蓝色眼看着林锡雀越走越远，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步伐坚定，他知道自己拦不下对方。

    林锡雀面色不变，低头看向车窗。黑色的车玻璃缓缓下降，林锡雀和后座的男人对上视线。

    林锡雀已经有些撑不住，他强撑着坐起上半身，头后仰靠到背后的岩壁上，半撩起眼皮，目光擦过上睫毛望向年轻人。

    之前带林锡雀来的工作人员出去了一趟又回来，推醒闭目养神的林锡雀，递给他一支葡萄糖。

    车窗边的风景开始变动，幻影起步的很平稳，林锡雀握住右手腕转了转，刚才被男人抓的地方浮起三道红色的指痕。

    林锡雀刚攀岩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还没有恢复，没有防备的就被扯进了车里。

    远远地，林锡雀已经望见那辆蓝色的路虎，他走过去，在快接近时一辆黑色的幻影忽然插进他和路虎的中间。

    林锡雀一只手稳稳接住了文件，没让它砸在自己身上，“什么意思？”

    男人不置可否，但下一刻，车门向上打开，一只手伸出来，不容挣脱地拉住林锡雀的手腕。

    “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锡雀拍拍手里的灰，“玩花滑进什么娱乐圈，挣钱挣傻了吧。”

    翻过第一页，乔落鸣突然撩起眼皮，“那个女孩这次的手术费凑够了，下次还要手术，永远也治不好，”乔落鸣冷石一样的目光看向林锡雀，“你下次还要来求我吗？”

    林锡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瞬时间体力的透支消耗让他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眼前出现幻影，他问：“有葡萄糖吗？”

    车身擦着林锡雀面前的一层空气而过，稳稳地停在林锡雀身边，显示了豪车从高速瞬停的优越性能。

    “诶？”

    林锡雀抛出手中的路虎车钥匙，“完璧归赵，我应该把它给你开回去。”

    幻影起步速度完全不愧对它豪车的身份，林锡雀眼看着黑车要像离弦之箭冲出去，手疾眼快地将手里的文件从车窗里扔进去，远去的车辆里好像传出什么闷哼的声音。

    林锡雀没有回应男人的话，先将路虎的车钥匙扔到车前座，示意司机之后去取车，又像搭乘了免费的出租车一样自如地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把我送到富康路下车。”

    话落，没给林锡雀机会说话，就硬声道：“下车！”

    林锡雀盯着乔落鸣看似真诚的眼神，原身身在局中看不出来，但是林锡雀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的伪善，“乔落鸣，其实我一直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开慈善机构？”

    乔落鸣被林锡雀的语气给气笑了，他收起多余的解释，将手中的文件甩给林锡雀，“这是一份花滑综艺的合同，我和导演谈好了，你去做一期飞行嘉宾。”

    他用牙咬开葡萄糖的包装，喝下去，粘稠的液体滑过喉咙有些甜腻。

    林锡雀说完，没有停留的意思，就要离开。

    灰发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钟岭的背后，目光越过钟岭，和他一起落在林锡雀的背影上，“这是我给这个岩壁起名叫山羊岩壁的原因。”

    良久。

    钟岭给老者拉开玻璃门，还在朝林锡雀离开的方向望，“您设计这个岩壁不就是要选人吗？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