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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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婷说：“被抱走的小姑子家里遭了事，突然跑

    “也行。”苏乘棠回头指着那束野花说：“你送我的？”

    花头巾的婶子还在刨根问底地问：“提亲了没有啊？家里是做什么的？咱们村还是外头村的？”

    苏乘棠跟她们唠也是有缘故的，她必须把自己有亲事的事说出去，提前把保媒拉纤的事扼杀在摇篮中。

    苏乘棠不在意钱多钱少，心里有她就很感激。她拿着东西一转头，正好对上一双浑浊的双眼，这还真把她吓到了，差点习惯性的来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甩出去。

    抓花生的刚说完“花生随便吃”，转头就把篮子提在手上，生怕苏乘棠多抓一颗。

    听到苏乘棠有亲家了，婶子们的热情度一下就掉了下来。

    苏乘棠可不想跟他斗富，财不外漏才是真。加上这人年纪虽有五十多岁，却獐头鼠目，看起来不像好人。

    只是让苏乘棠脑袋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找他，他好带着她去解放医院看病。

    别人过的不好，王莲花才高兴。听完了还能往外传播，跟那群长舌妇们一起八卦，其中自有她想要的满足感。

    吴玉婷有点怕她娘，独立把她拉扯大，一个寡妇在那些年头有多不容易大家都知道。能把日子过撑起来，孙朝鲜可不是一般人。

    大姐姓方，她往围裙上蹭了下手，弯腰从柜台里翻出一沓落灰的信纸放到柜台上，用手擦了擦灰说：“信纸就这样的，邮票我这里可没有，你得去供销社。”

    苏乘棠抱着东西跟她走，方嫂子帮着把门帘掀开。

    她把跟苏逢意一起置办的“嫁妆”堆在板凳上，看起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是一点布料和棉花。

    这帮人就是村里最好烟好酒好赌的人，平日里偷鸡摸狗，一口一个“贫农”当保护伞，见不顺眼的就要合起伙来整谁。就连吴玉婷那样的蠢货都不跟他们玩。

    苏乘棠把衣服放到木头箱里，又把装有现金的背心兜撕开，把零零散散一千元钱和票锁到箱子里。

    袁梅说：“供销社太远，咱家买东西都到前面小卖店，我带你去？”

    说不定就是看她年纪轻，想要激她把家底说出来显摆。例如原先世界里轰动一时的“我爸是李刚”“我家有关系”之类的傻话。

    要问图啥？

    吴玉婷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她走路二十分钟到了大河边，过了河就是娘家村。

    她想都没想，把木头箱的锁换成自己带来的锁，扣上以后，把原先的钥匙藏到了墙上贴着的主席像后面，做个障眼法。

    “小姑子回来做什么啊？我听说你还没结婚，有对象没呀？”

    来不及给她做铺盖，苏逢意让她这段时间自己慢慢在家做，也像是故意给她找点活儿干。免得让她到处乱跑或是胡思乱想。

    孙朝鲜头也不抬地说：“又是怎么了？”

    方大姐把东西装到盆里推给苏乘棠，苏乘棠掏着零钱付款，仔细地数出两元钱。

    “来，抓把花生吃，刚从地里摘的，还嫩着呢。哎哟，这小脸比挂历上的人都漂亮，谁家要是娶了她，真真的享福啊。”

    刚停下雨，推开窗，席卷进来的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泥土味。这比满屋的烟味好太多了。

    袁梅替苏乘棠说：“要盆和毛巾。”

    她在原先的世界里军训学过军体拳，后来在一家武术馆做兼职，课余时间学了不少防身拳。之前对付吴玉婷就是用的防身术里的一招。

    她才不管这帮人会不会抢吴玉婷的钱财，抢了才好，活该。

    进家门，吴玉婷的娘正坐在院子里切萝卜条，夏天就得给冬天存粮，不然冬天难过。

    袁梅没理会，低声跟苏乘棠说：“这帮人得离远点，等死了她们舌头根都得是烂的。”

    婶子们太热情，苏乘棠和袁梅愣是站在土路边跟她们唠了好一会。

    他们想管其实也没办法管，村子穷，大家兜里都没钱，可不就得以物换物，非要他们到供销社购物，哪儿可能啊。

    吃完饭，赵志和临走前给了苏乘棠一个电话号码，是他办公室电话，他平时要给学生上课，不能耽误太长时间。www.cuiqin.me

    吴玉婷没少听她挑唆，瞅着吴玉婷要回娘家村，紧赶慢赶放好衣服一起跟着回去了。

    等到赵志和走了，苏乘棠才有时间好好打量房间四周。

    袁梅被婆婆叮嘱过，小姑子心眼小，容易闹性子，千万别让人惹呼她，见状直接跟婶子们告别，带着人继续往小卖店去。

    一位大嗓门妇女应了一声，从里头的小门里进来，看到男人们噤声盯着漂亮姑娘看，转头骂了句：“你们玩你们的，一群臭老爷们往大闺女身上看什么看，臭不要脸！”

    袁梅往屋里探了下头，茫然地摇了摇说：“不是我，估计是老大家的丫头吧。这丫头也是个可怜孩子。”

    “这是你家小姑子呀？长得真俊，我年轻时候的腰就跟她一般细，就是生了孩子以后粗起来了。www.jingting.me”

    “瞧你操的心。”袁梅替小姑子说：“早就处了两年了，很快就要过来提亲，你们就别瞎嚷嚷了。走，咱们去小卖店。”

    一口气花这么多钱，把袁梅心疼坏了。她想了想，主动帮苏乘棠买了两卷粉卫生纸，花了两角钱。

    苏乘棠点点头，记在心里。

    比起爹娘的屋子，她屋里靠墙放着一套桌椅，很像是学校上课使用的，墙上还挂着一面小镜子，看样子是要给她做梳妆台。

    苏乘棠想了想说：“我还要信纸和邮票，你这里有吗？”

    袁梅烧了几把稻草，琢磨着炕应该能热乎点了，就见苏乘棠出来：“二嫂，我想买盆和毛巾，咱们这儿有供销社么？”

    袁梅拽了苏乘棠一下：“跟他说这个干什么，走，咱们回家去。”

    “苏二媳妇来啦？拿点啥？”

    “你可拉到吧，人家啥样你啥样？我认识你半辈子就没见过你的腰。”

    苏乘棠哪能不明白，想必这帮妇女想把她当做一种“资源”。她面上不显，站在袁梅身后，腼腆地把手上花生吃完，然后拉了拉袁梅的袖子准备走人。

    真正的钥匙她用绳子穿成链挂在脖子上，自己虽然难受，总比乱放放心。

    苏乘棠小声说：“擦脸、擦手、洗澡的。”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袁梅很有歉意地带着苏乘棠到下屋，让苏乘棠在下屋里先休息。

    她把炕边的帘子“嗖”地拉起来，打断他们的目光。接着又将小窗户推开。

    她边说话，边给苏乘棠找来毛巾和搪瓷盆，苏乘棠忙说：“毛巾给我三条。”

    大河上有座三眼的拱桥，是土路前端供小汽车通过的，一般村民过去都是从浣洗衣服的石台下游，踩着两人抱的水泥管子过去的。

    她浑然不觉似得，用在场人都听得见的语气说：“我才到家，钱就被大嫂要了。最后这些都拿来买东西了。”

    袁梅一下乐了：“可别说，你们城里人倒是真讲究。”她们村里别说一人一条毛巾，全家共用一条毛巾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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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梅说的小卖部就在家前面路口的尽头，左手边蹬上几节石头台阶就能到。

    要归要，但是苏乘棠没给呀。

    苏乘棠轻轻笑了下，隐约感觉到这位二嫂对她的维护。

    袁梅不动声色地挡在苏乘棠身前，往炕边的小门那边喊：“嫂子，人呢？”

    路上遇上几个婶子跟袁梅打招呼，要说这一对妯娌，袁梅比吴玉婷人缘好太多，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袁梅在外面帮着烧炕，屋里一时半会没有人。

    袁梅诧异地说：“要这么多做什么？”

    苏乘棠先把自己的衣服从皮箱收拾出来，给自己外头加了件长袖。黄泥房阴冷，外头下起雨后更加潮湿。

    他本来有不少话想交代给苏乘棠，这次出来看到苏乘棠成长不少，也就不再多说。

    没等她出手，对方佝偻着身子，浑身酒气地往旁边站不稳地晃了晃说：“还城里人，兜里就这么点毛票子，也是穷鬼一个。”

    *

    这边买东西不需要票，也有不少村民私下拿过来做“物物交换”，村委会的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饭时给苏母的钱票是幌子，她并不是全部都上缴，那不就太傻了些。

    吴玉婷气呼呼地坐在她边上，她没开口，王莲花先说：“婶儿，你瞧瞧我大侄女，嫁到那个穷地方，见天的受气。”

    矮炕炕头墙面上也贴着一张主席像，下头是个木头箱，上面挂着一把锁头，锁头下面挂着钥匙。

    袁梅不知道这帮人今天过来打牌，后悔带苏乘棠过来。

    小卖部的大姐腰上还系着围裙，天晴了她就把苞米拖到后院里去继续搓苞米粒。这间小卖部连着她家的砖房，原本是她家的下屋改的。

    就这样，还有人在后面喊道：“到底是谁家啊？”

    桌面上放着一把漂亮的小野花，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看向炕那头，才拉上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了。

    图个乐子。

    吴玉婷不知为何绕远，从拱桥那边走到水泥管子边，遇上洗衣服的王莲花。王莲花是苏家隔壁邻居，跟吴玉婷都是一个村出来的。

    目光盯得苏乘棠不大舒服，像是打量商品。

    小卖店里面的人不少，都坐在柜台边上的炕上，手里还捏着花牌。掀开门帘烟雾缭绕，看到有陌生脸蛋进来，纷纷停下打牌的手望了过来。

    找个机会她一定得让二嫂尽早去看病，不能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