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上门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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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大套说得李红军心里起急，没想到却把梅淑清说乐了，笑着对齐志刚说：“你可真会说话，公上私上的理儿都让你给占了。你和小李是多年的战友，俩人的关系好那是一定的，所以专拣好听的说，是不是啊？”

    李红军和齐志刚俩人同声说“是”，却又把胸脯挺了挺。

    林美娟和齐志刚听着李红军的背诵真是心花怒放，李红军在关键时刻太争气了，在未来老丈人面前的考试他肯定通过了。

    齐志刚连忙插嘴说：“伯父可别听他的。他是从我们侦察连长的岗位上调到装甲兵司令部当参谋的，之前还曾经跟着罗瑞卿部长保护***去过苏联，真要是细论起来，他现在怎么也得算个营级干部了。”

    林美娟把李红军和齐志刚向父母介绍了之后，这俩急忙上前紧走几步，整齐地立正站定，一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两位老人都笑微微地还礼，齐志刚的眼睛却专门盯着林美娟母亲的反应，只见她虽然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样子，但是眼睛已经把李红军从头上到脚下认真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随后眼角处微微地露出了几道细纹。齐志刚暗暗高兴，知道这未来老丈母娘对李红军的第一印象还比较满意，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齐志刚着急起来，生怕李红军出丑，便打掩护地说：“伯父是大学问家，红军那点水儿和伯父比那就是大海和一滴水，他怎么敢在你圣人面前卖三字经呢？”

    背到这里，林子颢停了下来，期待地看着李红军，显然是让他接着背下去。

    齐志刚忍不住地又说道：“那是。美娟同志说他喜读兵法，那是一点也不假，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梅淑清连忙说：“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相信你。”

    梅淑清不高兴地瞪了林美娟一眼：“你这孩子，尽瞎说，我怎么不信了？”

    齐志刚听出了林子颢的弦外之音，连忙说：“一点不错，这样的事怎么敢乱说。伯父你可不知道，红军在我们部队里那是有名的帅才，不光是人长得帅，而且能文能武，可以说是……”

    这时候，林美娟打电话回来了，看见李红军羞得俊脸像一朵艳丽的红花，但是仍然大方地说：“我爸我妈同意了，走吧，上我家。”

    “行！”齐志刚立刻应承了下来，说：“那我就讲讲我们在海拉尔的呼伦贝尔大饭店是怎么把当地特务一网打尽的吧。”

    李红军立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齐志刚在旁边嘿嘿地坏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说：“好，好。这才叫骑虎难下呢，我看你去不去。”

    林子颢便笑了，说：“你们不愧是久经历练的军人啊。那么李参谋入伍有多长时间了？”

    齐志刚生气地瞪起了眼睛，说：“嘿，我这一片好心，你竟当成了驴肝肺。我告诉你，这事要是没有我，没准真就悬了。我能成人之美，也能坏人姻缘。你不让我去，咱就试试。”

    看得出来，他是要考考李红军。

    “爸。”林美娟不由娇嗔地喊了一声，表示抗议。

    齐志刚心里想，她说的文人很可能指的是刘庆棠，在梅淑清的心中，李红军肯定是把刘庆棠比下

    李红军赶紧说：“我参军有十来年了。伯父千万不要叫我参谋，我只是部队里一个普通的军人，叫我小李或是红军就行。”

    林美娟一手拉着李红军的手，一手抓住齐志刚的胳膊说：“都去，都去。其实你们的事我爸妈都多少知道一些，我向他们讲你们的时候，他们都特别爱听。你们去了，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三个人乘着李红军开的吉普车，没一会就到了林美娟的家。这是一条小胡同里的四合院，林美娟领着李红军和齐志刚走进前院就大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李红军谦虚地说：“伯父过奖了，我还得继续学习。”

    林美娟却得意地说：“我说的你们都不信，这回信了吧？”

    齐志刚见梅淑清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知道不妙，连忙接过来大声说：“伯母，它是这么回事。他自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一点不假。可是部队收留了他，所以他是在我们人民军队里长大的红小鬼，部队既是养育他的父母，也是培养他的学校，要不然他怎么能成为一个文韬武略，屡立战功的指挥员呢？这是从公上说，从私上说，就得说说我老家了。我们村里的闺女要出嫁挑男人家的时候，最不喜欢哥们多的，为啥呢？将来分房子分地的竟打架，打得花瓜似的，那叫一个糟心啊。像红军这样的，什么事都有部队管着，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有多好啊！”

    李红军却知道自己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便接着背诵说：“能使敌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不得而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林子颢赞佩地说：“小娟说的还真是实情，看来小李确实掌握了兵以诈立的真谛，因此才能智剿群敌。精彩，精彩，非常精彩！”

    林美娟便在一旁哧哧地笑。林子颢也开心地哈哈笑了起来，说：“齐同志真是个爽朗敞快的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提到能文能武，小娟也曾提到小李喜读兵书，看来此言不虚。”

    梅淑清也终于开口说：“小娟说小李聪明好学，真是没瞎说。熟读兵书，并能用于实战，这是文人绝对办不到的，军人和文人就是不一样。”

    进到北屋，沏茶倒水自然是林美娟的事，林子颢看见李红军和齐志刚挺胸直背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十足的军人风范，甚是欣赏，便开玩笑地说：“我不是你们的长官，不要这么正襟危坐的，咱们随便点好不好？”

    齐志刚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是烂泥巴糊不上墙。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你这俊女婿早晚也得见岳父母大人。再者说了，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保证把她家老太太说得心花怒放，喜欢死你。”

    李红军说：“早好利索了，谢谢伯父伯母的关心。”

    林子颢听了更来了兴致，又继续背诵说：“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齐志刚立即严肃地说：“伯母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你要不相信我，你得相信你闺女吧。美娟同志这么优秀，她能看上一个马尾拴豆腐，提不起个儿的人吗？”

    林美娟不高兴地问李红军：“怎么，你不想去啊？可我爸我妈都在家里等着呢。”

    林子颢不为所动，依然笑微微地看着李红军。

    林美娟听了，喷地笑了出来。李红军却吃惊地说：“你还跟着去啊？不行，还不够你添乱的呢。”

    “行了，行了。”一直在旁边冷颜静听的梅淑清，终于打断了老伴，尽量以轻松的口气掩饰着自己的不满，对老伴说：“今天咱们请小李他们来是要干什么呀？你倒好，不说正事，开起专题讲座来了。”接着便笑着说，“小李啊，伯母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家里的父母都还好吗？”

    林子颢高兴地说：“是吗？别看我是个文人，我也喜欢。我记得的第六篇是吧？”接着他就背诵起来，“孙子曰：凡先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与人……”

    林子颢笑了笑，看着李红军关心地问：“听说你前些日子负了伤，现在好了吗？”

    这时林美娟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说：“其实我妈根本不相信我，我给她讲咱们经历的战斗故事，她就是不信。”

    李红军发怵地说：“你妈对我不是不太满意吗？这么急着去上门见面，伯母会不会以为我死乞白赖地赖上了？”

    待他们走进二进院的时候，林美娟的父亲林子颢和母亲梅淑清已经站在当院迎候了。林子颢有五十多岁的年纪，没怎么梳理的长发略显凌乱，戴着一副度数不浅的宽边近视眼镜，一看就是只重学问，不修边幅，却又洒脱随意的文人。梅淑清已年近五十，看上去却像比实际年龄小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身材依然显得瘦溜高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难怪她的闺女林美娟如此天生丽质，气质高雅了。

    李红军回来后，一进门就一脸兴奋地说：“还是许司令员的办法多，他让咱们除了找公安和商业部门帮忙，还可以在已经登记自首的特务里面进行摸排，从中得到有用的线索，这样就大大缩小范围了。”

    林子颢趁机说：“小娟讲的那些事，我们听着总觉得悬乎，齐同志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李红军对他的这通胡吹乱捧实在不能忍受了，不得不阻止他说：“行了，少说两句吧。”

    齐志刚也高兴地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会少走很多弯路，不过现在咱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得马上去办。”

    随后就走到李红军的面前，相面似的上下打量了一回，说了声“不错，不错”，伸手又帮助他正正军帽，抻抻军衣的下摆，弄得李红军莫名其妙，问道：“神神叨叨的，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齐志刚波澜不兴地说：“一会儿去见你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齐志刚急得骂道：“真是骒马上不了阵，到了冲锋陷阵的时候，竟当起逃兵来了，丢人不丢人？你就得给我去！”

    李红军也“啊”的一声，差点跳起来，一连三问地嚷道：“这是不是你的主意啊，你凭什么做这个主，美娟她同意了吗？这……这，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不是到人家那出丑去了吗？我不去！”

    论讲故事，那是齐志刚的擅长，几近说书的水平。但是他知道，在这二老面前讲这些事不能有丝毫的渲染，否则他们就会怀疑事实的真实性，所以他故意板着面孔，降低语调，讲得平淡无奇似的。然而那段战事本身却是惊涛骇浪，险象环生，林子颢和梅淑清虽然听林美娟给他们讲过，但是仍然听得惊心动魄，林子颢几乎是半张着嘴听完的，他和梅淑清都禁不住地向李红军投去崇敬英雄一样的目光。

    李红军恭敬地如实答道：“我今年二十六岁，很小就没了父母，我是个孤儿。”

    林子颢端详着李红军说：“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好几年的侦察连长了？”